起太晚,他们错过了食堂提供的丰盛早餐,只好就着白开水,啃阳画城妈妈提供的爱心饼干。
王晓东进训练室,见小皇子垂头丧气地坐在角落里,以为在为昨天灰神和自己亲近而黯然神伤,得意地晃过去,正要嘚瑟嘚瑟,陈景辉一阵风般的跑进来,递给他和阳画城一人一个肉包子:“趁热吃,我刚去微波炉叮了一下。”
肉包子可比饼干香多了。
小皇子和阳画城立刻放下啃了一半的饼干,埋头吃起香喷喷的大肉包来。
陈景辉一脸欣慰。肉包子证明,他们的三角友谊依旧坚固。
王晓东站在那里,眼里盯着包子,欲言又止。
小皇子边嚼肉包边看他。他该不会是没有吃饱,想再尝一口?
小皇子没有分食的概念,在皇宫里,主子们只有吃剩了,才会赏赐给下面的人。但今天的包子馅多皮薄,比平时还好吃,他觉得自己剩不了。
王晓东把小皇子护食的眼神当作了胜利者的挑衅,恨恨地瞪他一眼,又哀哀地望了陈景辉一眼,才悻悻地走了。
陈景辉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小皇子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有感而发:“包子好吃极了。”
陈景辉:“……”
昨天大捷,教练宣布停业一天,在线发钱。
小皇子握着手机,看到转进来的钱,整张脸都亮了,小心翼翼地算了两遍,又加上10v10出赛的补贴和胜利的奖金算了一遍,后知后觉地生气起昨天王晓东的失态来。不然今天的收入就刚好能还上蔺琛的医药费了,现在还要从自己的小金库补贴一点。
但是,能够彻底摆脱蔺琛还是很叫人庆幸的。
他望着钱包余额里富裕的数字,心疼地截了个图,然后把欠着蔺琛的医疗费和利息一起发了过去——一分也没多给。
蔺琛居然很快收了,还很欠揍地发了一句:昨天到今天的利息还没有给。
虽然不指望他说谢谢,但这是这个世界的人话?
甄平安还说当今社会,欠钱的是大爷,要债的是孙子,可他的这个孙子怎么这么不孝!
小皇子气不过,问阳画城:“可有数字是骂人的?”
正在玩手机游戏的阳画城不假思索:“250。”
小皇子握紧了手里的手机,心疼地问:“可有便宜点的?”
阳画城想了想:“74。”
74元……可以吃四顿麻辣烫。
小皇子抿着嘴巴,舍不得。
阳画城久久没听到回音,从游戏里抬头:“你要用红包骂人?”
“嗯。”
“你可以在74前面加个小数点。”
“啊?”
“就是七角四分。”
小皇子顿时来了精神,按他说的发了个红包过去:“什么意思?”
“74就是‘去死’,0.74就是‘你到点去死’。”阳画城好奇地凑过来,“你发给谁啊?”
“蔺琛。”
小皇子说完发现旁边半天没声音,不由转头看了眼,阳画城正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说笑的。”
阳画城严肃地说:“一点都不好笑。”
小皇子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有生之年,绝对不能让室友知道自己丢过他的偶像,还让他“到点去死”,尽管,是室友教的。
他发完红包直接拉黑,然后静静地脑补对方被自己气到跳脚吐血又无处宣泄的样子,突然开心。
事实上,蔺琛收到红包压根没有领悟到正确的意思,还好奇地问身边的人。
邱一鸣觉得这位学弟之所以拒绝自己的高薪邀约,而选择那家半死不活的“职教中心”,很可能就是在中欧区读书读傻了。他没好气地说:“这种数字一般都是谐音梗。”
蔺琛默念了两遍:“74,气死?”
想象少年双颊鼓鼓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实在很可爱。
他问:“那消消气用数字怎么表达?”
“你想用心信发红包?”
“嗯。”
“转账20万。”邱一鸣说,“转账的单笔上限。最能表现诚意,也最能让对方接受诚意。只要不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深仇大恨,都能消。”
蔺琛摇摇头。
小朋友如果突然收到这么大一笔钱,应该会被吓坏,然后对自己敬而远之吧。
他沉吟片刻,发了个“8.17”,意为“不要气”,然而,系统提示: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问邱一鸣什么意思。
邱一鸣呆了呆,突然大笑,半天才停下来,但气还没喘匀,笑声好似含在喉咙里:“你没被人拉黑过吗?”
蔺琛眉头微微皱起,低头拨弄手机:“实践出真知。”
“什么意思?”
“你发条信息给我。”
“……”
邱一鸣猛然反应过来:“你禽不禽兽啊!别人拉黑你,你拿我试验?”
自从蔺琛拒绝他的豪车豪宅攻势,一意孤行地加入小卖部公会,成为他未来的对手之后,重逢时相见恨晚心心相印的情谊就灰飞烟灭了。
此后,江湖再见,你心与我心就隔了两层肚皮。
他上次在朋友圈发现蔺琛独自来魁海市看比赛,虽然蔺琛强调是顺路为之,但邱一鸣还是不依不饶地叮嘱他下次来一定要让自己尽地主之谊——主要严防小卖部公会在自己的领地挖墙脚。
作为魁海市唯一一支常年屹立不倒的职业战队,他一向把魁海市当做战队后花园,里面的好苗子不是现在属于星皇,就是未来属于星皇,绝不容他人染指。
所以这次蔺琛说要来,他立刻放下手头事务,任劳任怨地跑来当司机。
没想到自己已经倒贴油钱、鞍前马后,蔺琛还要把他当试验品。
何其无耻。
他拿出手机,委委屈屈地打了个“禽兽”发过去,果然被拒收了,画面与蔺琛收到的如出一辙。
蔺琛看得表情黑黑的。
邱一鸣催促:“赶紧加回来。”
要是不当面加回来,他怕这家伙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把自己一黑到底了。
好在蔺琛真不是想趁机拉黑他,非常配合地问:“怎么加?”
邱一鸣这般那般的操作了一番。
蔺琛若有所思。
邱一鸣怕他又生出什么花样,连忙转移话题:“你既然打算来魁海大学读研究生,不如先尝尝这里的食堂好不好吃?”
“不好吃可以叫外卖。”
“说的也是。”
打岔失败。
蔺琛问:“你对魁海市的公会了解多少?”
该来的还是来了。
邱一鸣外松内紧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了解一家公会。”
“哪家?”
“神龙后裔。”
“它刚刚拿了魁海市市内挑战赛ab组总分第一名。”邱一鸣随口说了些网页上都能查到信息,“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蔺琛将手机揣入兜里,戴上平光镜和口罩,迎向炽烈的艳阳:“地址。”
小皇子并不知道某位债主正准备杀过来。公会放了一天的假,他就想回公寓看看,毕竟,一部分暑假作业被他选择性地遗留在了那里。
临走前,教练站在门口,和一个中年大叔讲话,小皇子想起自己特意为教练检索的信息,不由停下脚步,在旁边等了会儿。
中年大叔不知说了什么,教练的笑容渐渐消失在了脸上。
小皇子有点担心中年大叔挨批。
幸好教练是个窝里横,在外人面前,还是保持住了现代人的社交礼仪,好好地送走了对方,但回过头,对小皇子就没那么客气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当门神,收门票吗?”
小皇子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什么事?”
刚好王晓东、杰克一群人从里面出来,小皇子便住了嘴。
教练皱眉。
他当然知道王晓东这群人私底下的小动作,不过,一直没闹出具体事情,他也只能靠着昨天的比赛稍微敲打一下。只是如果有一方要翻到明面上来,他倒是可以借机整顿一下。
于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晓东几个人的背影。
王晓东心中有鬼,回头看教练莫测高深的眼神,立马认定了小皇子在打小报告。
他走出门口,在拐角处站定,拉着杰克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往回走,想听一听桑无暇这个小混蛋到底是怎么编排他的。
小皇子音色清脆,尽管压低了音量,却依旧字字句句地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小皇子说:“教练,你手心出汗,可能是肾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