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想打扰到他,但是一直维持一个姿势实在太难受,只好干咳一声示意。
艾亚的脸原本背着光，听到她的声音转过来,轮廓分明的脸从阴影里显露出来,面容憔悴，眼眶深陷,双眸一点光彩都没有，似乎是整夜没合眼。
维奥有片刻的愣怔：“你很累吗？”
“没有。”艾亚矢口否认，本来紧蹙的眉毛舒展开来,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拨开她脸颊两侧的头发问：“还疼么？”
维奥摇摇头：“还好。”
尽管艾亚对她封锁了所有消息,她还是零零碎碎地知道一些战后消息。
很多中立的星球在塔严的威慑下为了自保纷纷与其交好,还有些原京阵营的势力为了共享利益交换，加入了塔严主导的星系发展组织。
而星系联盟新任议长遭到暗杀,成为历史上最短命的星系官员，自此联盟成为少数几个人苦苦支撑的空架子。
现在原京局势动荡，举步维艰。游丨行的、抗争的、游说的人层出不穷,每个人都摇身一变成为政治家、军事家,在发泄自己不满的同时又对原京未来的发展之路指手画脚。
艾亚一直默许这种行为，不多加干涉,但是心里肯定不好受。
尽管他还处在权力的巅峰，但是声誉却一天不如一天。如果她是艾亚，面对这样一个内外交困的情景，肯定要被逼疯。
想到这里,她侧过身子，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脸，手却被捉住，艾亚的脸凑近，一只手掀开她的被子，然后撑着头笑：“手心都是汗，身上也都是汗，是不是该去洗洗再碰我？”
维奥一下子变得很窘迫，挣脱开艾亚，把头埋入被子，有些自暴自弃地说：“你是在嫌弃我脏吗？”
艾亚轻笑了声，不置可否，把维奥从被子里强行拖出，抱着她往浴室走去：“走，洗澡。”
维奥想挣脱，又怕动作幅度太大会摔下去，只好搂着他的脖子求道：“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洗。”
艾亚面无表情：“三天前你去洗澡，在门槛处摔了一跤，下巴磕出血，后来又差点晕倒在水池里。你确定你自己一个人可以么？”
“经过泽卡斯的治疗，我现在已经好多了！”维奥强调：“放我下来。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人。”
“不行。”艾亚一口拒绝，抱着她进了浴室。
浴室里有个椭圆形水池，旁边整齐地摆放着浴巾浴袍。
艾亚把她放下来，开始解她的衣服扣子。维奥忙抓住他的手：“我自己来。我看你今天精神不太好，早点休息吧。”
艾亚看了她一会，依言放开手，却不打算离去，找了把躺椅坐下，目光留在维奥捂着胸口的手上。
不知是不是室内温度太高的原因，维奥的脸忍不住发烫。
“脱吧。”艾亚不动声色。
“你……你先出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看护。”
艾亚闻言嘴角弯了弯，站起来朝外走去。
维奥舒了一口气，开始解上衣扣子，解到一半，一截修长白皙胳膊直接横在她面前，手掀开衣服伸进去，往上游走。
维奥吓得差点跳起来，本能往后一仰躲避，然后落入一个怀抱。
艾亚高挺的鼻梁擦过她的脸颊，低头哑声说：“太慢了。快点洗完，带你去见几个人。”双唇若有若无地碰着她的耳垂，似乎有火苗在那片肌肤轰得炸开。
她身子忍不住颤栗了下。
艾亚趁她没留神，两三下就剥去她的外套，丢到水池外边。
仅着内衣裤的维奥急急忙忙跳下阶梯，整个人都没入温水中，只露出一颗脑袋，转了转眼珠子对艾亚说：“好了，你走吧！”
雾气腾腾中，艾亚的黑色皮鞋却越走越近，最后他俯身，似笑非笑地说：“不邀请我下去么？”
维奥往下潜了潜，用目光示意他身后：“那边的房间也有浴室。”
“太麻烦了。”艾亚摊手：“最近生态环境部刚颁布节约用水相关倡议书，我不能唱反调。”他指了指置物架：“而且你看，我连换的衣服都带进来了。”
“不不不。”维奥飞快摇头：“你是特权阶层，你可以搞特殊。”
“不行。”
“可以的。”
“特权阶层更应该以身作则，不是么？”
维奥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在她分神的片刻，艾亚已经利索脱掉衣服跳进水池。
维奥抬手挡住四溅的水花，往后游了游，从指缝中匆匆瞥了眼艾亚——肌肉精瘦，露出水面的肩颈部线条流畅优美，被氤氲水汽濡湿的乌发软软垂在两鬓，将原本倨傲冷峻的脸衬得柔和起来。
即便如此，他身上依然散发着无法令人忽视的压迫感。
她咽了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间突然变得狭小丨逼仄的原因，觉得有些喘不过起来，于是默默转过身：“我会尽快洗完的。”
艾亚只抛出一个字：“嗯。”便再无他话。
维奥尽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匆匆洗完后游到岸边拿了块浴巾裹住身体，顺着阶梯往上。
没走几步，脚踝被一股力道缠住，往下一拉，她连惊呼都没来得及脱口，就跌入水中，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水，身子往下沉去。
她扑腾着要站起来，但是池底太滑，再加上呛水带来的恐慌，一时间竟又跌回池底。
四面八方涌来的水流刺得她一度睁不开眼，手忙脚乱中抱上艾亚的腰才松了口气。
她紧紧抓住唯一的依托，站稳了脚，刚要钻出水面，艾亚整个人欺身上来，她又回到了水面下。
维奥快憋不住气，一下子睁大眼睛，捶着艾亚的胸，推搡着他的胳膊：“上……上……”
刚开口，一连串水泡从唇角冒出来，她又呛了好几口水，头昏脑涨。
就在她对溺水的恐惧快到极限，两眼发黑的时候，艾亚低头，两片柔软的嘴唇堵上她的嘴唇，给她渡了一口气。
她像找到救命稻草，死死抱住艾亚的腰，微张开唇，想要更多的空气。
艾亚充满侵略意味地啃咬了会她的唇，然后舌头迅速伸进来，霸道地缠住她所有的言语和震惊。
混沌中她看不清艾亚的脸，也不知到他的神情，可是这个吻一如既往地强势。
不知过了多久，他捞着她的腰贴近自己，低声呢喃：“可以吗？”
呼吸困难的维奥大脑一片空白，咬着舌头说：“可以什——”话未完，她的身子瞬间一僵，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呆住了。
她居然在水下被艾亚给贯穿了！
更令人羞耻的是，未经适应的身体居然丝毫不排斥，而且敏感异常，仅仅两人间一点气息浮动和微小的触碰都能让她情动，并且在温水的作用下，艾亚的进入更加无所阻拦。
一个她不想承认却是不争的事实是——尽管两人分开太久，也有很多隔阂，但是她内心深处竟是喜欢，甚至渴望这份感觉的。
艾亚终于将她抱出水面，让她背抵着池壁，抓着她的腰开始晃动。
维奥刚开始还能维持一点清醒的意思，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随着池水涟漪越来越大，下身连接处的体温越来越高，她溃不成军，抓着艾亚的臂膀，几乎把嘴唇咬破，哭着说零碎不成句的话：“太快……太快了，艾亚……唔，快出去……”
她一下子觉得自己是一尾涸土中翕鳃的鱼，一下子又觉得自己是被烈日汽化的一团水雾，浑浑噩噩，昏昏沉沉。
身体上的愉悦渐渐占领脑内理智高地，她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好奇怪……不要继续了……”
艾亚停下来，她以为结束了，但是他边吻着她的脖颈边说：“来，背朝我，我们继续。”
被填满的感觉一下子冲到大脑，眼前有短暂的昏暗，很想说不要了，但是张唇而出的却是软到近乎哀弱的呜咽声。
连自己都吓一跳，艾亚听了也是一顿，然后用一种更加恶意的力道欺负她。
空虚和充盈轮流支配了她的大脑，她的感官，她的心神。
一个小时后，艾亚终于放开她。
他从她体内慢慢抽出的时候，维奥几乎要站立不稳，双腿打着颤抓住池沿。
经过这样一番激烈的情事，维奥浑身上下出了一场大汗，只好在池底磨磨蹭蹭继续洗一小时，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洗了个遍才出去。
外面艾亚已经穿戴整齐，目光含笑看着她，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一点都看不出刚刚对她做出恶劣行径的那个男人是他。
他朝她伸出手：“还站得稳么，我……”
就在维奥以为他接下来会说我太急躁了，或者对不起我应该要征得你的同意才对，没想到艾亚说出口的却是：“我们晚上回来再做一次吧。”
果然不应该对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抱有任何希望。
她一言不发地推开艾亚的手，走进衣帽间。
换好衣服后走出来，艾亚打量了她一眼，却不满意，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厚厚的风衣外套丢给她：“穿上。”
维奥接住衣服，摇头说：“我不要，这件衣服太老气了。”
“要不把裙子换了。”艾亚不理会她的抗议，毫不客气地说：“要不就披上这件外套。”
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维奥不想换掉美丽的冬裙，只好苦着脸套上那件灰不溜秋的风衣。
艾亚低头给她打了个结结实实的腰结，差点勒得她闭过气去，她正要发脾气，艾亚却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样才不会感冒，走吧。”
维奥看在艾亚是关心自己的份上，没有计较了，这才想起来要问：“你说要带我去见人，是谁？”
“都是你想见的人。”艾亚打开门，此时，门外一道身影就健步冲过来，紧紧抱住她。
被抱住的维奥完全在状况外：“谁？”
艾亚冷冷的声音响起：“基诺，放开她。”
基诺松开手，后退两步，笑着看维奥：“维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快上车！”
“去哪？”
基诺神神秘秘地说：“去了就知道了。”
维奥回头看艾亚，艾亚走上前牵起她的手：“走吧。”
维奥低声说：“这个假基诺似乎变了。”
“变了？”
“变得……”维奥想了想：“变得更富有感情了。”
“即使是模拟意识的大脑，也是会不断进化的。现在他完全接受了基诺死之前的记忆。”
“也就是说和基诺没差别了，除了他的机械身躯？”
“是这样。”
“如果不断移植意识，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永生？”
“先不说这是被法律和伦理所禁止的，即使有人不断移植，自主意识也会越来越稀薄。”
“哦。”维奥点头，跟着艾亚上车，系上安全带，心想：永生，果然还是无法解决的一个千古难题。
基诺驾着车离开空中岛，冲上云霄，朝西北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