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谢砚算是知道了!
没等韩皇后的人到谢府,谢砚便进了皇宫,同时吩咐石青把消息送到谢茂手上。
面对韩皇后,他一人怕是不成,需要他爹坐镇。
谢砚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后,自家侄女儿被砸破了头,硬要别人伸出双手接着,什么货色!
谢砚也是气狠了,心里什么骂人的脏话都有了,面上却冷寒至极。
能不气吗?
好不容易提了亲,高高兴兴准备走六礼了,半路却闹出个强嫁的事儿!
什么气运!
摔!
此时,坤宁宫中。
自醒来得知自己毁容了后,韩琳凌便一直没止住哭声。
韩皇后抱着她一直在安抚。
“好了好了琳凌,你放心,姑母一定给你做主。”
说罢,便把韩琳凌交给了宫女,转身走出寝殿,来到了正殿。
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元妤,韩皇后一脸冷色地问:“元氏阿妤,本宫再问你一遍,到底让不让出正妻之位?!”
元妤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道:“回皇后娘娘,韩女郎受伤与臣女无关,请皇后娘娘明察!”
韩皇后气得快折断手上的指甲。
从方才到现在,不管问什么怎么说,元妤的回答就这一句!真是气死个人!
“琳凌和你在一处,却被砸破了头毁了容,你却说和你无关?!”
元妤:“确实与臣女无关,请皇后娘娘明察!”
韩皇后:“!!!”
“本宫怎么听说,是你同琳凌在街上发生争执,琳凌才被掉落的茶杯砸破头的?”
元妤道:“回皇后娘娘,臣女与韩女郎只是偶遇,韩女郎拦住了臣女的路,硬要与臣女说话,才被从楼上掉落的茶杯砸破了头。”
韩皇后:“!!!”怎么听着倒像在说是琳凌自找的倒霉?!
“牙尖嘴利!怎被砸破头的不是你?”
这话说得就太有失一国之母的气度了。
元妤跪着行了个礼,态度依旧不卑不亢,说出的话却噎得韩皇后浑身发抖。
“回皇后娘娘,许是臣女自幼乖巧,从不坑害他人,积了善德,得了上苍眷顾才免遭一难。臣女回府后,定会去大慈恩寺叩谢佛祖庇佑。”
韩皇后被她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道:“你大胆!”
她是受上苍庇护才幸免于难,那她嫡亲的侄女儿算什么?做了什么坑害他人的事被上苍惩戒了不成?
元妤伏低着身不说话。
她也是气着了,才会说出如此气人的话。
今日上街,本是为着纳采礼的事儿。
葛氏提点她,纳彩女子多是给郎君亲手做一两样针线物。但她着实不善女红,便想着上街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物件能代替的。
谁料便遇上了韩琳凌,一直堵着她说些有的没的,她容忍着没动手都是她大度不计较了。
这韩琳凌自己倒霉被楼上掉下来的茶杯砸破了相,却想叫她把姻缘让出来?天底下就没这道理!
韩皇后气道:“今次这婚事你是让便让了,不让也得让!”
韩皇后起初是不愿意将韩琳凌嫁给谢砚,毕竟谢砚作风太过刚直,不好掌控。但现在皇帝不知怎么想的,竟把王氏那个女郎赐婚给了五皇子,相当于把辅国大将军王青山推给了五皇子。五皇子本就拜了谢茂为师,与谢砚又情同手足,现在再加上个王青山,是不想她的儿子安枕啊!
虽然谢茂一直不站队,自诩纯臣,王青山又不一定会辅佐五皇子,但形势在此摆着,韩皇后不可能无动于衷。
本来是觉得谢砚已经同元家女郎定了情,听说谢家也认下了这门亲事,为免突然横插一杠惹得谢家不满,她便打消了将韩琳凌许给谢砚的主意。想着许给温仲熙也是好的,毕竟温家那个女儿许给了七皇子,把韩琳凌嫁进温家,盯着温家和七皇子也是好的。
但今儿个韩琳凌便和元妤闹出这么一桩事,不失为一个机会。
把韩琳凌嫁进谢家,搅了谢家和五皇子,意义更大。
毕竟七皇子一直温温吞吞,瞧着也不像是个能成什么大事的人,相较之下,五皇子虽争得没那么厉害,却总归是个祸害。
她也没想着能靠韩琳凌成什么大事,不过现今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叫韩家人进入谢家,她自然不愿意放手。
至于为什么韩皇后认定这是个机会,便没人知道了。
反正她现在就是认定了一个歪理。
她嫡亲侄女儿因为和元妤在一处破了相,元妤就该把她自己的亲事赔给韩琳凌。
由不得她不行!
元妤如今跪在地上有一个时辰了,自打进了殿请安便没被叫起,双膝疼得厉害。
只是眼前之人到底是一国之母,她敢捡着话不动声色地刺她一二,却始终不能硬怼。
忍了又忍,她方道:“皇后娘娘若想为韩女郎寻后半生的倚靠,此时该命人查那个往楼下丢茶杯之人,叫他娶了韩女郎才是。在此逼迫臣女让出婚事,实是无理可寻!”
韩皇后见她到现在还是一副牙尖嘴利死不认下的模样,便是一身的气,正想再斥她一句,却听她又道:“换一言,便是皇后娘娘不顾臣女意愿,硬要夺了臣女的婚事,也该问问谢三郎同不同意,谢家同不同意。”还要问问陛下同不同意!不过最后那一句元妤没说,怕刺激韩皇后刺激狠了吃苦头。
毕竟长安也没谁不知道,丰庆帝宠爱皇贵妃郑氏远胜于皇后!皇后想为自己儿子谋划,也得看丰庆帝答不答应。
虽君心难测,但起码现今看着,丰庆帝还是更偏向郑贵妃所出的八皇子李曜,不然今次赐婚,怎偏偏只顺了郑贵妃的意,将郑婕赐婚给了李曜?
何况除了陛下,谢家也不可能吃这个亏!
随随便便就想把韩家的女儿塞给谢家这一辈儿最有出息的儿郎?这韩皇后还真是天真,谢家是韩家想摆布便能随意摆布的吗?
元妤的话虽然带着刺,却也含着理。
因而韩皇后虽然被刺得痛了,却也有一瞬被噎得没说出话。
片刻后她方道:“这便不需你操心了!”
元妤跪在地上,未言语。
心里却气咻咻地想着,她本来就没操心。
谢砚要是敢松口娶了或纳了韩琳凌,她就踹了他!
正此时,外头一个宫人匆匆进来,禀道:“娘娘,谢三郎求见。”
元妤侧头瞧了眼进来通禀的宫女,见她脸上还是红的,只是畏惧韩皇后而死死低着头没敢露出痕迹来,心中便又生起气来。
走哪儿都惹桃花,真是讨债鬼!
韩皇后已大步走向殿中正位,道:“叫他进来。”
谢砚进了殿,一眼便看见跪在地上的元妤,看她的模样便知是跪了许久。
顿时心中便生出一股愤怒之气来,眼底也酝酿起冷寒之意。
只面上为表露出来,先恭敬地给韩皇后行了礼,道:“臣谢砚,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金安!”说罢,跪了下去。
在大殷,除了重要场合,一般类似于这样的觐见,朝臣多不必行跪礼,除非官员品阶特别低,进宫面见皇帝皇后算得上恩宠的那种。
谢砚上来便给韩皇后行了跪礼,弄得韩皇后也愣了一时,而后方端着架子道:“免礼,三郎起来吧。”
谢砚却没起身,而是恭恭敬敬地谢过皇后后道:“臣听闻韩女郎被茶杯砸破了相,不知现今可还好?”
韩皇后顿时:“……”确实是破了相,但你谢砚作为清贵郎君,能不能换个委婉的说法?
韩皇后憋着气道:“……已经醒了,三郎要见见吗?”
谢砚微微一笑,看着温润和善,说出的话却不含糊,道:“男女有别,臣是外人,便不去看望了!”
又噎了韩皇后一嘴。
她心下道以前怎没看出来,谢家三郎也是个这般不识相的?
正想冷着脸说点什么,却听他理直气壮地道:“既然韩女郎已无大碍,臣是否可以带元氏先行退下?”
韩皇后毕竟也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能轻易便叫谢砚牵着鼻子走就怪了。
当下也不管他是站着还是跪着了,爱跪便跪,只冷声道:“元氏害得琳凌破了相,今后怕是嫁不上什么好儿郎,而此前琳凌一直倾慕三郎,本宫想着如三郎这般清贵的世家郎君,应是不在意女子相貌的,三郎可愿娶了琳凌?”
虽是询问,但若是一般识相的郎君,此时就该懂得什么意思,乐呵地叩头应下。
皇后想要你娶,你敢不娶?
元妤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不屑,却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未与谢砚叫唤什么眼神。
听身边谢砚大义凛然地道:“回皇后娘娘,臣不愿意!”
韩皇后:“!!!”
元妤嘴角勾了勾。
韩皇后缓了一会儿才忍着怒火道:“可是因着元氏才不愿?你放心……”
后半句话尚未说出来,却被谢砚冷冷打断了。
只听他道:“回皇后娘娘,并非因为元氏,是臣不愿!”
铿锵有力地说完这句话后,不待韩皇后变脸再言,谢砚又道:
“臣虽是世家郎君,看着清贵自持,却也极在意世俗表象的。臣选妻子,可以不在意出身门第,但长相必须要好。臣自幼到大相貌都十分出众,身边兄弟友人相貌亦不俗,看惯了美的事物,实是无法容忍相貌残破无盐之人日日在臣面前晃,更何况是交颈而眠的妻子!因而,请皇后娘娘恕罪,另寻他人来娶韩女郎,臣无福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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