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一怔,不曾想他会这么问。
她笑,开始插科打诨,道:“三郎怎么问起这个?妾和孟潮生又没有什么关系。”
谢砚勾起她下巴,目光沉静地盯着她,道:“在此之前,你同我也没什么关系。”他们本也是互不相识,她不还是因为一个梦缠上了他?
那孟潮生呢,和她究竟有什么瓜葛,在她那个梦里是不是也有孟潮生?
他看得出来,在面对孟潮生时,她虽做出不相识的模样,但行为举止总有形迹露出。
她不是不识孟潮生,而是在断绝与孟潮生之间的过往。
但石青派出去的人,却当真没有查到她和孟潮生之间的联系,仿若他们从前当真互无往来。
对于这个结果,谢砚自是不信的。
现在,她和孟潮生的关系在谢砚这里就像被一团迷雾笼着,他甚至在想莫非孟潮生也曾做了一场梦不曾?
他问元妤,道:“你因梦接近我,难道孟潮生也是因梦痴缠你不曾?”
元妤一愣,继而想到什么,不可抑制地“噗嗤”一声笑出来,抱着谢砚笑得浑身直哆嗦,边笑边道:“咯咯……三郎,你莫不是魔怔了,以为妾和孟家郎君曾做了同一个梦,在梦中有过什么?咯咯……三郎,你……”她笑得停不下来。
谢砚被她看穿心思,顿时恼羞成怒。
他会这么想怪谁?还不是她口口声声做了个梦,因梦而缠上他?
问她和孟潮生究竟什么关系她也不说,偏孟潮生还用那把命给她都行的目光看她!
他能不多想吗?!
“咯咯咯……”元妤笑得不能自抑,又怕他恼怒得再推开她跑了,便拽着他衣服,拽得他衣襟都歪了。
谢砚想挣开她都挣不开,羞恼道:“放手!”
“不……咯咯……”元妤不放,反而趴得更紧了,搂着攀着不让他走,一边在他怀里笑成团。
最后看他实在是恼,便想安抚他,勾着他脖子让他弯腰,抻着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笑得嘴唇都是抖的,亲完还道:“三郎……”她想说他想法真可爱,但觉得她若真说出去,估计要恼得她制不住了,便又笑着咽了下去,直着身子挂在他脖子上,笑坏了腰。
谢砚原本是恼的,但被她那么自然地亲吻,人就怔了怔。加之她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窝在他怀里,柔软的身段,满身的馨香,叫他心都软了软,便又不想同她计较了。
伸手回搂她,神色莫名地抿了抿唇。
那柔软的触感还在,说起来第二次了……
谢砚想到什么,脸又有点黑,抱着她的手倒是没松。
谢砚站着有些累,干脆抱着她转了个身,自己在榻上坐下了。又把小几推远,人往榻上一靠,顺手揽着她,让她靠着自己。
元妤笑够了,安分地伏在他怀里。
她发现他挺喜欢这么抱着自己的,昨晚这么抱了一夜也没见腻。
谢砚看她不笑了,心里恼怒消了些,不甘心却还在,睨着她问:“这么说来,你梦中没有孟潮生了?”
元妤没想到他经此一茬儿竟然还会问,看来对她和孟潮生的关系是当真在意。
她趴在他怀里,有些怔然地回:“不记得了,许是有的吧。”
谢砚凝眉。
以为她又在搪塞他。
元妤抬起头看他,笑着道:“真记不得了,那个梦里我记得最深的便是三郎。”
谢砚稍怔。
两人好似都是铁打的,都未曾吃午饭,却抱在一起静静呆了许久,好似不觉饿。
石青不敢叫,明若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叫。
她们姑娘没发话,她不会打扰。
最后常伯没办法,自己在门房口来来回回溜达了好多遍,敲门叫了声。
谢砚在里头,问:“什么事?”
常伯弓着腰道:“郎君,厨房备下了膳食,郎君和女郎可要用一点?”
谢砚这才想起来已过午时他们还没用饭。
他低头看元妤,问道:“饿了吗?一道用些?”
元妤不知怎的因他这句话,当真生出些许自己是他宠妾的感觉来。
她怔了怔,后又笑起来,没拒绝,点头应了,道:“也好。”
她那笑莫名叫谢砚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来。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的,只是突然有些烦躁。
元妤已经起了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回头看他还卧在竹榻上,有些意外,问:“三郎?”看他脸色不太好,虽不知是怎么的了,但她还是扬起笑脸,转回去拉他,道:“怎么了?不是说吃饭?”
谢砚盯着她,眼神阴沉。
某一瞬间,他突然甩开她的手,自己站起来,冷着脸道:“不愿意在这儿吃便罢了,又没人强求你。”何必勉强自己笑,勉强自己留下来!
元妤一怔,不知他因何说的这话。
见他已经甩手要往外走,下意识便拉住他。
谢砚回头,就看见她眼巴巴地瞅着他,无辜委屈地唤他,“三郎……”
谢砚气恼到冒火的心瞬间又好似被水扑灭了。
他转回头,闭了闭眼,道:“罢了。”
没在赶她走,却也抽回了手,什么也没再说,先行去了前头。
元妤看着空落落的手心,莫名觉得心中某一处也有些空。
她怔了怔,方垂着眼跟在他身后走去前厅用饭。
明若见她出来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她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顿时又把话咽了下去。只是看着元妤的眼满是心疼,瞥向前头谢三郎的背影,嘴巴也因不满而不自觉地抿起。
用饭的时候,桌上只有谢砚和元妤两个人,石青和明若分立两侧。
谢砚脸色一直不大好,用饭的时候也不曾和缓。
元妤不明就里,也安静吃着饭。
原本该是很温馨的场面,愣被两人吃出一种冷冽的感觉来。
谢砚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明明是她口口声声要给自己做妾,还说什么甘愿无名无分地跟着自己。
可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只是在私宅里一道吃顿饭,她便露出一副自己真成妾了的怔然脸。
是他强迫她了还是这么着?
谢砚越想越生气,厅内温度明显一刻比一刻的冷。
石青头都快埋到胸口了,恨不得从这厅里消失。
元妤叹了一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却见常伯不知何时过来了,在院外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谢砚也发现了,黑着脸气不顺地道:“进来!”
常伯忙弓着身子快步进来。
“什么事?!”
常伯拱着手,手里还有张帖子,哆哆嗦嗦道:“是三公主生辰宴的帖子,被下人送来了这里。”不怪他哆嗦,他基本也没瞧见过谢三郎生这么大气。
世家大族的子弟,控制情绪是基本的涵养。他伺候谢三郎这么久,鲜少看他把脾气挂在脸上的。
他禁不住觑了眼坐在谢砚旁边的元妤。
对这个女郎更为好奇。
惹他们郎君生这么大气还能同他在一桌上吃饭,真是厉害。
谢砚像个炮仗,这会儿碰上什么都能炸,恼怒道:“一个公主生辰宴的帖子,用得着巴巴送这儿来,还挑这个时辰递上来?”
常伯一下就哑了音。
谢府那边伺候的人送过来的,他一个老奴哪里分得出什么轻重缓急,怕万一是重要的事儿呢?这才没等郎君用完饭便递了上来。
元妤没想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三公主可是最受丰庆帝宠爱的公主,长安城多数儿郎在面对三公主时就算不说巴结着,但也不敢得罪,在他心里却没当一回事儿吗?
看了站在下面不知进退的常伯一眼,元妤无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也不吃了,轻声道:“你何必迁怒他。”
石青、常伯听了这话,瞬间把头埋得更低了。
还没有谁敢质疑他们郎君的话,纵是在谢府,除了谢大学士,也从没人敢当面挑谢三郎的错。
元大姑娘……当真是胆子大。
谢砚顿时就想摔筷子,他怎么就迁怒了?不,是他什么时候怒了!
没等他摔,元妤已经转了话题,问道:“三公主生辰宴给你送帖子?”
其实她并不好奇,只是想转移下谢砚的思想,他这么发疯,搁谁谁都难受。
谢砚还以为她有什么想法,下意识就回:“三公主每年都自己办生辰宴,会请一些世家大族和达官贵人的儿郎女郎前去。”请他也不是头一次了,只他鲜少给面子,一般都只叫人送上一份礼便罢。
他和三公主又不熟。
元妤点点头。
她从未收到过三公主生辰宴的帖子,想来她这个人在三公主眼里算不上什么达官贵人的女儿。
她笑着道:“三郎不去吗?”
“不去。”
元妤便随口接道:“可惜了,妾想去都没人请。”
谢砚不以为意地道:“一个公主的生辰宴罢了,半点含金量都没有,去了不过是污了眼,不去也罢。”一群无所事事的权贵子女聚在一起笙歌燕舞,相互攀比吹捧,遭人厌恶。
元妤没想到他对三公主印象这么恶劣,倒是怔了怔,随后也没有多说。
见他情绪没那么暴躁了,便不动声色哄着他用完了午饭。
原没把三公主生辰宴当回事儿,却未想等自己回府,竟也收到了三公主派人送来的帖子。
元妤看着那烫金的帖子,很是意外。
“三公主怎么会请我参加她的生辰宴?”
作者有话要说: 谁说的来着,说大央的男主都是70%的霸道+20%的鬼畜+10%的沙雕?哈哈,大央感觉谢三马上要暴露那20%的鬼畜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