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1 / 1)

在回翰祁王府的马车上,沈阁乔就迫不及待地想问徐雍礼南夷之事,只是才说了两字便被徐雍礼打断。

他看向沈阁乔的眼神里不加抑制地交错着各种复杂的情绪,语气却仍是淡淡的,“和太子妃是不是挺聊得来?”

方才他进来便见着乔知秋高高兴兴拉着沈阁乔讲话的情景,徐雍伯说的不错,太子妃果真是个自来熟。

沈阁乔点了点头,复又问他,“太子和太子妃是不是很相爱?”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藏在乔知秋亮晶晶的眼睛和徐雍伯柔和的笑里的,一生一世仅此一人的喜欢。

这样的喜欢是太好太让人羡慕,也是太招人妒忌的。

太子也是要争做未来皇帝的人,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爱的热切。

沈阁乔摸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想。

缓缓前进的马车颠簸了下,沈阁乔觉得屁股一震,下一秒身子一歪跌进了徐雍礼的怀里。

他顺势搂住她,把她往怀里带,右手去捏了她柔软细腻的下巴,在她耳边轻轻地笑,“是。”

指尖带来炽热的触感,然后那份感觉扩散到心尖。

沈阁乔抬头看他,漂亮的桃花眼带出万种风情,她颤了颤睫毛,刚想说些什么,徐雍礼便俯身贴住了她的唇瓣。

开始只是温和的浅尝辄止,到后来演变成掺杂着复杂情绪的深入掠夺。徐雍礼把他在近日来积蓄的种种复杂渡给她,又从沈阁乔柔软的口腔中掠夺她温暖恣意的气息。

徐雍伯谈起乔知秋时说到的悸动感,徐雍礼想他从沈阁乔身上体会到了。

但这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是在目前的情况下。

徐雍礼缓缓放开沈阁乔,看她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七分悸动地望向自己,他默不动声地滚了滚喉结,“三日之后,我们便要出征南夷。”

近来南夷不光是蠢蠢欲动了,已接到密报说是南夷方将于三十一日入侵楚庭之地。

朝廷已派一组军队秘密先行,为了不打草惊蛇,徐雍礼他们将于三日后出征南夷收复楚庭。

沈阁乔愣了愣,颇有些蠢气地“啊?”了声,随后又问道,“南夷近来势力这么大吗?”竟能让徐雍礼等当朝皇子亲自前去出征,而且南夷方闹出那么大动静,怕是北边的匈奴也想要造次了。

出征南夷不是开玩笑的事,他们车马劳顿,而南夷的军队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更何况徐雍礼的伤还没好全。

沈阁乔的眼皮直跳,“你伤还没好全呢。”

徐雍礼轻轻地笑,“无碍。”他把沈阁乔的焦急失措全看在眼里。

“征战沙场本就是凶多吉少的事,你还负伤前行,你无碍个屁。”见徐雍礼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沈阁乔有些气急。

徐雍礼笑着去揉了揉沈阁乔的脑袋,拉起窗边的帘子让她看,语气温和,“廿八节京都百姓有庙会,下了马车我们去看看?”

窗外所见是热闹的市景,路上熙熙攘攘地走着人群,两边屋檐下垂挂红色的灯笼,满满都是烟火气。

徐雍礼眼里装下尘世烟火,要带她去看热闹的庙会。

“好。”沈阁乔去拉徐雍礼的手。

-

人群熙熙攘攘,街边有小贩热热闹闹地叫嚷,徐雍礼拉着沈阁乔的手就这么缓缓地走在街上,踏下一段悠悠的时光。

“王爷你带银子了吗?”沈阁乔走过一个卖糖人的摊前,突然停下脚步,另手去拉徐雍礼的袖子。

她好久没吃糖人了,那小贩的糖人做得晶莹剔透,画了个抱着鱼的胖娃娃,好看极了。沈阁乔眼馋。

徐雍礼便掏了银子买给了她,看她眼睛亮亮地接过糖人,心满意足地舔了一口。

“王爷你尝尝?”沈阁乔尝过后,又把糖人递到徐雍礼嘴边,示意他也尝一口。

徐雍礼愣了愣,他一看那糖人便觉得甜得发腻,但看沈阁乔一脸满足的样子,也尝了口。

倒是意料之外得不错。

沈阁乔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还可以,笑嘻嘻的,“是吧好吃吧。”

“糖人我吃好多年了,小时候我爹每年都会带着我逛庙会的,后来就是我拉着青碧一起逛了。这庙会还是一样的热闹呢。”沈阁乔拉着徐雍礼的手接着往前走,要往庙宇的方向去。

徐雍礼在一旁轻声笑笑,“我倒是第一次逛庙会。”

寻常百姓的庙会他一个人长在深宫自是难以体会到这其中的热闹,小时候他听闻庙会想去看看却被禁锢在宫里,后来他有能力闯出一番天地却又觉得没有逛庙会的必要。

是和沈阁乔在一起他才突然生出了逛庙会的念头,满满的人间烟火,他想和她一起看看。就像一对普通的夫妻,拉着手唠家常,不必去想南夷等事。

“啊?”沈阁乔愣了愣,没料想到徐雍礼竟会没逛过庙会,她低头看了看手中咬了大半的糖人,将它塞给了徐雍礼,“那这个给你,你多尝尝。”

手中糖做的胖娃娃头和大半个身子已经被咬掉,还余下一条鱼和胖嘟嘟的小肚子,上面还有沈阁乔的牙印,看上去颇有些惨烈。

徐雍礼笑了笑,“夫人怎么残害孩童呢。”

沈阁乔睁着漂亮的眼睛去瞪他,带了点娇嗔意味的开口,“你才残害孩童,我可喜欢小孩子了。”

徐雍礼笑笑没说话,拉着她的手接着走。

到了庙宇,里面都是来祈愿上香火的百姓,香火燃烧的味道混着人群嘈杂的声音,徐雍礼皱了皱眉拉着沈阁乔想往外走。

她却松了他的手,“王爷先出去吧,我向菩萨求个愿望就出去。”

她以前也不爱往庙宇钻,觉得里面实是吵闹,更何况那菩萨真能听了你的祈福遂了你的愿不成。

可如今的沈阁乔却偏要挤进去往里钻,原因无二,她有了想要去祈愿的东西和守护的人。

徐雍礼愣了愣,复又进了庙宇去寻沈阁乔,见她学着旁边百姓的样子虔诚地叩拜,一向有些散漫的她看上去相当严肃认真。

出了庙堂徐雍礼问她,“许了什么心愿?”

沈阁乔神秘地将食指抵到嘴唇前,“心愿是不能随意说出来的。”

她的心愿是他能平安顺遂。

-

那次一同逛了庙会之后,徐雍礼便一直往外面跑,沈阁乔是在三十晚上才又见到了徐雍礼的影子。

彼时她正躺在美人榻上看书卷,一目十行地读着《司马法》,神色专注认真。房间不过点了盏小小的油灯,但并不暗,掺着些浅黄的光线打在沈阁乔姣好的面容上,衬得她温柔而安静。

徐雍礼进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光景。

他这两天一直在陈师那儿,一来筋骨需要锻炼锻炼才好上战场,二来和陈师、陈昔尧共同商讨南夷之事,三来,和陈昔尧谈了谈沈阁乔。

沈阁乔抬眼便看到站在门口已经两天不回府的徐雍礼,他着一身玄色长袍,笔直地站立在门口,薄唇微抿。他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沈阁乔离得远看不真切。

沈阁乔动了动身子在美人塌上给徐雍礼腾了个位置,他倒是相当不客气地将她挤到一旁一人占了大半个位置,但这样还不满意,最后又把沈阁乔抱到了自己腿上。

“夫人进来过得如何?”徐雍礼掐着沈阁乔不堪一握的细腰,漆黑的瞳仁灼灼地盯着她看,默不动声地滚了滚喉结。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揽着她腰的胳膊带出炽热的温度,沈阁乔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在腿上摩挲着自己的睡裙,去瞪他的眼神倒是毫不敷衍,“在家吃好睡好,你说好不好?”

那天从庙会回府来后他便说要出去,也不和她说去哪去多久,留她在府中三分忧虑地盼了两天才终于等到他的身影。

她知道特殊时期他定是有要事处理,不告诉她也自有他的考量,可他什么都不和她说的态度让沈阁乔觉得失望与无力。

也是,她再怎么聪慧过人,也到底只是个妻子。沈阁乔觉得无奈与不甘。

沈阁乔眼神意味太明显,徐雍礼一瞧便知道她是对自己突然消失的两日感到不满。

他揉了揉沈阁乔的脑袋,后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热切地说话,“那我过得不怎么好,我在陈师那很想你。”

气息灼热滚烫,沈阁乔的脸“唰”得就红了,她又去瞪他,只是眼眸流转间带上许多欲说还休的娇嗔味道,“你骗鬼呢。”

徐雍礼笑笑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明日我便要出征南夷,此行生死未卜。我书房里藏了翰祁王府的资产书、库房的钥匙和一些令牌,你拿着便是。”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还有我已签好字的和离书,想和离的时候去拿就好,昔尧他也一直盼着娶你的。”

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沈阁乔听得一清二楚。是怕他自己回不来了,于是她的退路他都已安排的明明白白,包括她后半生的好人家都给她找好了。

沈阁乔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挣扎着从徐雍礼身上下来,站在他面前骂他,手指因为愤怒与委屈也开始发抖。

她开口,“徐雍礼你王八蛋,你问过我的意见没有。你想无牵无挂的上战场我偏不遂了你的愿,你必须给我平平安安地回来,否则我就是死也得死在这翰祁王府然后下地府去找你。”

骂他王八蛋的时候中气十足,说到后面便开始哽咽颤抖,最后又带着哭腔地补充,“你什么人啊,哪有人给自己的妻子安排婚事的啊……”

徐雍礼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见一向慵懒散漫的女孩在他跟前边哭边骂,眼眶红红的,一抽一抽自己的小鼻子。

他本能地觉着心疼,站起了身子去把她揽进怀里,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是怕万一嘛,没了我你一人在翰祁王府无依无靠的,哪里玩得过十三他们。”

沈阁乔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玄色的袍子上,声音传出来闷闷的,“徐雍礼你小瞧我,我段位比他们高着呢……”

濡湿的感觉从胸口传到心尖,他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温和地安抚她。

沈阁乔又踮了脚尖去吻他的唇,一手开始去褪他的衣裳,她咬着他的唇瓣喃喃开口,“徐雍礼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沈阁乔吃不准徐雍礼对自己究竟有多少情感,但她想若是有了孩子他兴许会有多一点的念想。

徐雍礼轻轻攥住了她的手,抵着她的额头眼神灼灼地盯着她看,沈阁乔也直直地盯着他,眼里的喜欢与关切流光溢彩。

徐雍礼嗓音低哑得不像话,他说:“乖,叫告之。”

他想他活了二十年,第一回有了牵挂的人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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