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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破案(1 / 1)

丹老先生呈鹰勾爪的手掌以迅猛之姿朝柳织书袭过去,半途却被一股劲力生生拦截住。

丹老先生压下心惊,抿着干瘪的嘴,强忍着腕上的疼痛,抬眼看向挡在面前的人。

墨衣云劲,袍脚若风,微眯眼睨他的眼刺寒如霜。

竟是那个从长安来的侯爷。

他没看清这人是如何移到自己面前,甚至也没感觉半点这人藏在周边的气息。

丹老先生意识到不安,一个反爪,趁机跳离几步开外。

“呵呵……好一出引狼入陷的把戏。”丹老先生边在心底为自己规划出逃的路线,边眯起眼尾的皱纹冷声笑道。“不过……小姑娘,老夫在营里无功劳也有苦劳,依你花言巧语,几封可伪造的家书,凭何让营中的人信你又凭何治老夫罪?你不过是个初来的黄毛丫头,凭你这窝里藏着让你上不了台面的情头不成呵呵?”

丹老先生矍铄的眼在萧珩同柳织书之间不甚好意地扫视了几个来回,这两人的暗情,瞒瞒兵营里未长毛的小子们还行,瞒他可就瞒不住了。

萧珩的眼犀利了起来。

柳织书眉蹙了蹙,虽是实在不喜这老人家说的话,但语气仍是依旧,“老先生如此笃定自信,但做过的事定会留下痕迹,更何况……”

丹老先生布鞋已经暗暗往后挪了几许,没听柳织书道完,着摸着眼看见一个空隙,趁那个侯爷分神听柳织书讲话的空档,迅速跃起……

只是还未逃远,一声群喝,丹老先生便被突如其来从周围冒出来的人,接二连三地压倒在地。

萧珩的眼淡淡地从柳织书身上移开,停在嘈杂的前方,勾唇冷嗤了一句,“蠢货。”

更何况周围还藏着大半数来“抓”凶手的营中兵呢。

柳织书耸了耸肩,将未完的话收进肚里,走上前去。

丹老先生脸上的惊诧褪去,恼怒意噌地涌上脑子,抬眼看见柳织书的身影,质问还没出口,便先被旁边一人打了一嘴巴子。

李副将暴跳如雷,打了一巴掌还待要打,被周围的兵团团架着胳膊给拦开。

“滚犊子的老秃驴!俺们营都敢打上主意!亏俺们待你跟亲叔似的!”

丹老先生沾满灰土的面上阴晴不定,眼从李副将身上移到今午让自己写家书的小兵身上,又转向周围怒视他的其他士兵,最后才看向柳织书,“呵呵……老夫总算明白了……你这丫头鬼点子倒不少……只不过,你以为这便能困住老夫吗?”

丹老先生一串枯枝踩叶的狂笑后,碎碎疯疯地念了几句话。

“你个老匹夫!”李副将看他癫狂的状态,气极地连连挽起袖子。

“别让他合上嘴!”柳织书惊喊道。

然而却晚了一步,一道暗红的血从丹老先生嘴角流下。

柳织书蹙眉。

想起丹老先生咬舌前意得的笑,他是断定了自己想从他口中套话背后人的意图,才会出此下策。

柳织书叹气。

看了眼死不瞑目的尸体,刚要转身,一双温炙的大手从后遮盖在自己眼前。

“害怕就不要看。”

柳织书眼前一片黑,顿了会,摇摇头道,“不怕。”

柳织书长长的睫毛蹭过掌心,许些痒意,萧珩眸底的神色抿了抿,“我听见你叹气了。这人死不无辜。”

她叹气了?

她好像刚真叹了声气了。柳织书沉默,她倒不是同情,叹气只是纯属觉这人傻。

他自尽了,柳织书确实无法从他口中得知背后人的线索,但……营中不还有其他北山兵吗?起码……还有一个跟他串通的张安。

但碍于侯爷这般理解,柳织书也不打算解释。

耳边是士兵闹腾的声响,鼻息之间是侯爷请冽的味道,即便眼前黑暗,柳织书仍有片刻心安。

*

营中旭日东升。

兵营里查洗了一番。

以张安为首的几个北山兵被塞住嘴关进了铁牢里。

解决了营中杀人案,又解决了粮草连番灼烧之事。

沈括别提多高兴了,一日三次直往柳织书待着的帐里跑,恨不得将人当活菩萨供起来。

李副将更是在昨日道歉后羞愧要认罚被柳织书劝解下后,跑得比沈将军还勤。

柳织书他们不等朝廷运新粮草过来,本是昨日要启程,因为案子的事,便拖到今日午后便启程。

“柳姑娘,这是一兜馅饼,你带着路上吃。”

“这是俺藏的苹果,你,你拿着。”

“柳姑娘好厉害,昨儿同您演戏太过瘾了,要不是丹老贼藏的深,我们还看不出来!”

“柳姑娘给我们讲讲细节,我们以后也是可以吹嘘的了……”

“对……”

……

沈括带着萧珩掀帐进来时,正好看见李副将扭扭捏捏地赶开一众献殷勤的小兵,背后藏着副卷纸走上前。

“俺们来给柳姑娘送行,俺也有东西送给柳姑娘……俺大字不识……”

柳织书疑惑地看着李副将越说越小声,最后脸红脖子粗地干脆将背后藏着的东西一个猛递到柳织书面前。

在周旁小兵们打闹的嘘声中,柳织书看清了李副将手里展开的东西。

是一幅画,画中……看着像人。

“俺昨夜赶的,就,就拙,拙笔。”李副将不大好意思。

柳织书笑了笑。

其他小兵的小食小物她能拒绝,这个“四不像”的画她倒不好拒绝了。

于是,道了谢收下了。

李副将脸更红了。

一旁嗑瓜子的沈歆翻了个眼,侧头看见哥哥们进来,拍拍身上的瓜子壳喜悦满满地走过去。

“给你们半柱香道别,别偷懒,道完还不去训练去!”沈括一看这杂乱的场面,出声吼道。

士兵们依言赶紧溜出去,边溜边留下送别的话。

“柳姑娘顺风!”

“一路平安!”

“太厉害了……”

“当大官儿……”

杂七杂八的话中,不知谁人喊了句,“等俺有战功娶你!”其他小兵哄堂大笑,嘴上说着做梦,不羞……调侃的话,拍拍打打地出了帐篷。

李副将走在最后,傻乐地出了帐篷,忽趔趄了一步,抬头看见将军旁边侯爷肃冷的面,缩缩脖子想着这侯爷跟传闻怎么不太一样,一直冷冰冰的,赶紧从旁出去。

沈括同士兵们笑完,抬手肘捅了捅身后的萧珩,眼中看热闹的意味满满。

谁料萧珩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屋内,留了句“收拾完就走”的话,头也不回转身出了帐篷。

沈括摸了摸后脑勺,想了想跟了上去。

*

前往塞北的队伍终于启行了。

柳织书不擅骑马,沈括特地准备了辆马车。

同营中士兵们挥手道别后,柳织书坐回摇摇晃晃的车内收拾包袱里未收拾分明的东西。

因刚才侯爷的话,似是很着急要启程,柳织书便将东西匆匆装包袱里,便出来了。

正会在车内,只有她一人,柳织书便安心仔细收拾起来。

李副将送画虽然看不出画的何像,但刚马车开动时,他在车外嚷着让她得空要细看,说是里头有玄机。

柳织书蹙了蹙眉,翻着画,刚要细看,就见车帘往后掀开。

长身挺立的人带着一身寒气弯身踏了进来。

柳织书被吓了一跳,呆呆捏着画。

还未开口问,便见侯爷目光看向她手中的画像,冷了一早上的脸,像是破冰一般,黑沉了下来。

*

北山。

宫殿。

露蛛捧着个摇晃不止的陶瓶,慌里慌张地跑进来。

“哥,哥!它一直在震动,从早上到现在了,现在抖得更厉害了!”

少年放下手中的笔,拧眉,“不行了,精魂的主人情绪波动太大……这瓶子困不住快破了。”

“呜呜呜……怎么办,阿父又不在……哥,这瓶子碎了会怎么样吗?萧珩他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

少年暼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办?困住精魂的瓶子碎了,精魂当然会回到主人身上。”

露蛛面上苍白,“那,那……”

“那什么?精魂一回去,萧珩就恢复原状了。”少年不冷不淡,“别执迷了,有着功夫,还不去照看着阿兴。”

“啊啊……”露蛛忽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发抖地抬头看少年,“哥……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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