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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粮仓(1 / 1)

广袤荒漠,骄阳似火。

驻扎山背下的兵营里传来阵阵喧天齐鸣的练兵号声。

沈括几日前便收到了朝廷的封函,一早便候在营外等着萧珩到来。

沈歆着着朱色戎服,发尾高束,站立在哥哥身边,英气的眉眼流露几分紧张的神色,眺望着前方,手心尽是汗珠。

蹄蹄马声近。

扬扬灰尘下,一队驰骋的马车队出现在大漠尽头。

“珩哥哥!”

沈歆笑颜,飞快地跑上前去。

沈括没来得及拦住自家妹妹,无奈地摇摇头,跟上去。

萧珩勒停马头,烈马嘶鸣片刻,喷着鼻息踏蹄停下。

沈括含笑:“终于给你等来了!”初春的一封封军报,沈括看得触目惊心,若不是旁人拦着,差点违了皇命跨马就赶去塞北。

还好后面传来了萧珩平安返长安的消息。

“俺就知道你命硬!”

萧珩跨下马,沈括捶了他胸口一拳,平复了几月来的担忧。

萧珩笑。

沈歆站一旁,看着珩哥哥完完全全地站在自己面前,眼眶蓦然一红。

沈括正跟萧珩讲话,侧首看见自家妹妹红着眼,话锋一转,伸手将沈歆揽过来,“傻子,哭什么劲。你珩哥哥这不活好好的吗……”

沈歆掩饰般地胡乱抹了把脸,嗔怒道,“我哪有哭!”

萧珩目光转向了沈歆。

沈歆面微红,有点难堪地擦了把眼,推开自己碍事的哥哥,张臂朝萧珩进了一步,“珩哥哥,欢迎你回来。”

“哎哎哎……男女授受不亲……”被推一旁土堆里的沈括急急爬起来,呸呸往外吐着灰土。

好在萧珩只是虚虚拍了下沈歆的肩膀,面淡宽慰之色,“沈歆长高了。”

沈括立马提着自家妹子的耳朵将人拉出来,“……大家闺秀的,矜持两个字懂不懂?”

沈歆一边拍哥哥的手臂,一边喊疼,“哪个大家闺秀像我这样打打杀杀的,你这是强权无理……扼杀我的……”

沈歆瞅了眼萧珩,把后面的话咽回去,扯回自己的耳朵,朝自家哥哥吐了吐舌,“……反正你不懂……”

萧珩正令随兵抬马车上的货物进营。

沈括拉过要跟上前去的沈歆,面上少有的严肃,小声训斥:“哥不是给你说了,早点断了那个念头。萧珩心中有没有你,这么多年了,你又不瞎,怎么就不懂?”

沈歆用了点劲拍开哥哥的手,“那你也不懂!”

沈括激灵地吹着被拍疼的手,“……傻子,哥吃的盐都比你吃的米多!”

沈歆做了个鬼脸,“嘁!”

沈括气极:“明日你就给我回长安去!”

“才不!”沈歆远远丢下一句,跑向了不远处的萧珩。

随兵井然有序地抬着一箱箱粮食兵器进营。

沈歆停在萧珩身旁,眼睛随着萧珩的视线看向一辆宽大的绛金纹檀马车。

这是唯一一辆没有随兵进出搬运的马车。

沈歆看了眼四周,发现没有随兵留意到这辆马车,“珩哥哥,让歆儿帮你搬车里的箱子吧。”

萧珩抬了抬手,制止了沈歆过去。

沈歆疑惑地抬头看向人,却见萧珩昳丽出色的面容上,笼罩着看不懂的神色。

……还有细微的声响,从那辆马车上传来。

一双皙白的手掀开了车帘,一身绛色深装,一条锦白玉带系着腰,一双黑色靴,头发扎捆进黑色纱帽,白肤睡眼的人走了出去。

沈歆瞳孔瞪大,英眉随之蹙起。

即便是着着男装,沈歆也绝不会忘记这人的脸。

柳织书睡眼惺忪,迷迷地回视了四周一圈,最后停在马车下侯爷的身上,“……到了?”

萧珩几不可见地颔了颔首。

柳织书跳下马车来,这才发现侯爷身边的沈歆。

柳织书点了点头,打招呼,“沈姑娘。”

沈歆咬牙,好半会才从鼻间“嗯”了一声当作回应。

塞北重征,为何柳织书一个弱女子可以随行?!

*

沈括也看见了柳织书,嘻嘻笑着同她打了招呼,随后瞪了眼跟在萧珩身后几米处小步踱回来的沈歆。

萧珩这次重征塞北,只停留在沈括驻扎在西北的兵营三日,取调兵符,更运朝廷几日前备来的粮草,便得走了。

沈括同其他士兵挤一间,把自己的营帐让出来给萧珩休憩。看了眼沈歆,想着让柳织书同她住一块,眼神才刚望去,就见自家妹妹面上大写的不乐意。

沈括挠挠头,看着远处的两人,做为难状,“没办法了!……这都是大老爷们……只能让小柳委屈一下跟萧珩挤一间帐篷了……”

沈歆憋了一口气,咽下去,“……不用。再女扮男装也是姑娘,同我一屋就同我一屋!”

沈括咧嘴耸肩,勉为其难,“那行吧。”转身愉快走向前面的两人。

沈歆原地踱了踱脚,闷气一会,才不情不愿地跟过去。

随兵搬运着粮草。

沈括走近,正好听见柳织书发问,“之前先行的粮草,真均是天火所毁?”

回答柳织书的是营中看运粮草的老兵,听柳织书一开口,才发现这跟在萧侯爷旁的小公子竟是个姑娘家,便也不敢随意开口,老老实实应了声“是”便闭了嘴。

柳织书睫毛抿下,盯着一车车粮草思忖。

“粮草毁于天火,确有实事。也不是一二次了。”沈括走上前来解释,“所以这波先行塞北后,以防万一,朝廷过后还会补上后备之需。”

朝廷不断备粮运粮,期间多加的国库开销不言而喻。

柳织书笑笑点点头,“只是次数一多,难免会令人多疑心。”

沈括闻言挑了挑眉。

萧珩也顺势扫了眼身边人。

“你怀疑我们营中有奸细不成?”沈歆语带轻蔑,走到近前。“沈家军常年守西北,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底下将士都是我爹爹哥哥亲历亲选的人,卫国卫民,忠义二字我想他们比谁都会写!”

柳织书顿了顿,笑笑,“是织书唐突了。”

她在途中翻阅了初春塞北征战的整理成册军报,关于天火毁军粮,便有四五次之多。沈氏兵营是朝廷运粮往塞北的中转,便有两次是在这里所毁。

初春天尚寒,就算雷电出现多,如何能次次都击中粮草起了天火?

柳织书随侯爷来,除了自己寻人的心思,一方面自然不想做侯爷的累赘。

关于战报军情,便也多探究了些。

沈歆见柳织书退步了,撇撇嘴便不说话。

沈括去通知营厨张罗宴席给萧珩接风洗尘。

柳织书虽嘴上不再追究,但目光仍还看着粮仓陷入沉思。

萧珩淡淡地收回视线,“不放心的话进去看看。”

柳织书微讶地抬头看他。

沈歆唇张了张。

柳织书顿了顿,才轻笑摇摇头,“不必了,是我多心了。”

沈歆抿紧了唇。

萧珩头也不回走前头:“跟上。”

*

约摸半柱香。

三人才从粮仓里出来。

仓外把守的士兵行礼目送。

沈歆扬唇:“如何?柳姑娘可寻出仓里的老鼠了?”

柳织书正在想东西,闻言抬头一笑,“小鼠的话,怎会在人前出现。”

沈歆想讽她嘴硬,但看了一旁的萧珩一眼,还是把话咽回嘴里,只呵笑一声作应。

柳织书垂眸想得认真,额洁眸黑,长卷的睫像忽扇的蝶翅一般。

萧珩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知晓这人定是发现了什么。

宴席毕,萧珩同沈括进营商讨。

柳织书从帐篷里出来逛军营,沈歆不放心,便陪同她一起。

晚时。

沈歆将佩剑搁在了床中央为线,嘱了几句不许越界,便自顾自盖被侧身睡下。

柳织书还未有睡意,合衣躺下,脑海里还回想着军粮的事。

粮仓准备出运的粮草铺盖着一层防潮布。

营中士兵操行训练,无故不得近粮仓周围。把守士兵三刻换一人,交接更换,不会留下空隙。

军纪严明,军规井然。

帐营壁烛微光。

柳织书正要睡下。

外头忽火光透彻,嘶吼嘈杂的声音乱了兵营一方天:“走水了!走水了!”

沈歆几乎是立即睁眼爬起,抓过床榻上的佩剑,立马冲了出去。

柳织书取过一旁纱帽戴好,匆忙追了出去。

圆顶粮仓灼灼燃着大火。

士兵们不断端盆端桶接水灭火。

沈括和萧珩已经在场了,柳织书到时,正好看见沈括面色肃穆地同侯爷说着话。

火光照在侯爷阴沉的面上,晦暗不明。

“怎么会突然着火?”沈歆蹙紧眉。

沈括看了眼她,把她往后拉,“避着点,别被火星溅到了。火还在扑,着火原因等会会细查。”

柳织书盯着起火的粮仓皱眉,扫了周围一圈,来往匆匆灭火的士兵。

忽看见一小兵提着空桶,面色苍白地呆望着粮仓,转头见柳织书在看他,忙低下头,提着桶继续跑去接水。

火灭了,硕大的粮仓几乎毁于一旦。

好在营中还有储备仓,让兵营撑过朝廷发粮不成问题。但要运送塞北的军粮却成问题。

硕大的粮仓只剩灰黑的框架,熟透焦黑的谷米散着灼甜的气味,混杂在烧焦苦味中。

“报!将军,侯爷,仓里有具尸体。”

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通过残余的几块布料,仍能辨出是营中的士兵。

沈括怒:“查,营中谁人不在!”

营中兵迅速一列列布排整齐。

李副将报告清点完毕的营中兵数目,确实少了一个士兵。

粮仓晚时落锁关闭后,只剩把守的士兵在外。钥匙在沈括手里,把守士兵的交接时间没有任何时间空隙。

为何一个普通士兵会在里头?

沈歆眉头紧皱,好半会才不甘地出声:“营里出了奸细……”

沈括面色沉凝。

李副将跳了起来,“屁!王笃怎么会是奸细!别看他大个一个,他娘的最没胆子,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去放火!”

李副将的声音在沈括扫过来的目光中愤愤不平地弱下去。

憋红了一样脸。

王笃便是烧死在粮仓里的士兵,原是塞北北山百姓,因不堪塞北流寇侵扰跑下了山,跑到西北来。恰逢沈老将军招兵,王笃有点手脚,进了兵营后,便被安排进了李副将的队中。

萧珩看了眼一旁思忖的人,眉微挑,“有头绪?”

柳织书回神,听侯爷问她,于是老老实实道:“有一点。”

“说。”

沈歆听到这边动静,投过来目光,话里有意,“看来柳姑娘也觉得这人是奸细啊。”

李副将憋足了气,顺着沈歆的目光看去,见是跟在萧侯爷身边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公子,以为萧侯爷从长安带去塞北的军师。

李副将道:“小先生你评评理,王笃那么一个胆小的怎么可能当奸细,再说就算是他是奸细,哪有把自己活活烧死的理?这根本不可能……”

“是奸细。”柳织书抢在这个副将暴起反驳时继续道,“军规明落,无令他人不得随意出入粮仓,且晚戌时后,粮仓落锁,除却巡逻兵其余不得外荡在营内。先不论粮仓起火一事,王笃半夜出现在粮仓内,便违背了军规。”

“再者,李将军说王笃身形高大,人怯弱,若是他防备心重,再加上粮仓在士兵无间歇把守,那么他被人打昏藏进粮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李副将张张嘴,黑皮面上大大的惊讶,王笃确实人胆小,又时时刻刻像在警惕周围一样,偶然绊一跤第二日都得多穿副袜。李副将从前还嘲笑他上了战场定费铠甲,敌刀还没砍下,他怕得先跑了。

笑归笑,李副将仍觉这个憨厚怯懦的小兵,怕事是怕事,但是有自己的勇在其内的,常把老将军的好挂嘴边,日常训练也从不喊苦喊累,凭他这股勇,是不可能是奸细的!

柳织书道,“粮仓重地,违了军规出现在粮仓里,愚想不出其他原因来解释他的行为。”

李副将憋气瞠目:“那,那你怎么解释他被烧死的事!他要是奸细怎么会把自己烧死!”

柳织书淡淡接下:“因为还有其他同伙。”

在场闻言眉皆一蹙。

李副将哈哈大笑:“你说王笃还有其他奸细同伙?既然是同伙那为啥要烧死他,还在这种时候放火,这不是故意把自己暴露出来吗!”

柳织书应道:“我不知道。”

“哈哈哈哈……”李副将哼了一声,“你不知道你还敢断言王笃是奸细?!”

“我刚才所说的只是自己的猜测,需要证据佐证。”

“佐证?”李副将嘁了一声。“都烧没了哪来的证据。”

一旁沉默多时的沈括看了眼萧珩,忽开口,“小柳,若让你查能查出一个结果给我吗?”

柳织书抿下了唇,缓缓点头。

沈括:“那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李副将嚷嚷起来:“不成!说交给他就交给他?万一他胡诌呢!”

“李大牛!”沈括喝声声。

李副将抬了抬下巴:“这事不成,起码得给出个期限,若这期间他查不出来,或者乱诌了一个结果,就得罚!”

沈括蹙眉,刚要骂李大牛,就听沈歆开了口,“我赞同李副将的话。”

沈歆微挑眼,道:“毕竟英雄可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也没那么好当。想逞英雄,就得有代价。”

“你怎么也同他胡来!”沈括骂了自家妹妹一句,转头看萧珩,却见他一脸平淡,不见任何情绪和波澜。

柳织书点头应下:“好。不过,在此期限,需要沈将军让各位配合我。”

沈括收回看萧珩的目光,“小柳,配合当然没问题,这惩罚就他们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沈歆打断自家哥哥的话,看着柳织书,“既然你应了,你若没查出,就按我们营里的军规处置。”为避免让珩哥哥觉得她咄咄逼人,沈歆含了含唇,又道,“查案的期限就留给你来定。你要查多久就查多久……”

“两日。”柳织书道。

侯爷此次停留在这只有三日时间,虽说粮草大半已毁,但先前朝廷已着手由沈老将军运往塞北一半军粮。侯爷是不会因粮草被烧停留下来等朝廷重发。

她不能拖了侯爷的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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