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臣说这些都只是最基础的,如果还想再进一步,肯定要发展当地经济,就像当初的越州吧,臣刚到越州的时候,越州百姓都穷的揭不开锅了,那时候臣”
褚源说的兴起,突然觉得不对,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当今投过来的打量目光。
那目光幽深如寒潭,让人辨不明其中情绪。
褚源吓的一个哆嗦,闭上嘴,垂下眼,显得温顺又无辜。
他小小声道:“陛,陛下,臣要说的就这么多了。”
当今并未言语,只是看着他。
凭良心讲,褚源虽不算高大威武,但是身材颀长,像颗挺拔的小白杨。
嗯,一颗大智若愚的小白杨。
当今敲了敲龙案:“此事朕已知晓,你回去吧。”
褚源飞快瞄了他一眼,“那臣就走了嗷。”
若是宝公公在这里,肯定会吓死,陛下面前怎么能说“走”。
褚源退后几步,到了大门口时,迅速打开大门,咻地一下就没影了。
当今摇头失笑,心情轻松许多,他召进阿宝为他研磨,写下一封圣旨。
盖上玉玺后,当今坏心忽起,把今日褚源与他所说写在信上,让人连带圣旨一并送去了康毅侯府。
接到圣旨和信封的傅钺:………
这女婿怎么能这么给他找事。但是他又不能否认,褚源说的计策不仅有理,并且还有很大的实践性。
傅钺简单交代了两句要出门办公,让妻子好好教导朝朝暮暮,务必在他回来后,两个孩子已经能够独立。
傅钺对他妻子很有信心,当初他也忙,李氏照样把元修和阿苧教导的出色。
夫妻俩话别一番,傅钺就干脆利落的走人了,连女婿都没通知。
大女婿一回京就给他这个老丈人找活干,他不收拾人就不错了。
傅钺离开后,朝朝暮暮还想了他两天,李氏怕两个小孩儿想他们外祖父想出病来,跟嬷嬷一起商量,怎么逗孩子们开心。
暮暮机敏,隐隐察觉到一点什么,立刻扔了毛笔,冲着李氏外祖母前外祖母后的撒娇卖乖,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抛,小嗓音软软糯糯,甜的能腻死个人。
朝朝就更绝了,皱个小眉头,捂个小心口,再装模作样的晕一晕,李氏再也不提要她练毛笔字,看书的事。
李氏被俩娃娃哄的晕头转向,将丈夫临走前的叮嘱抛到脑后。
于是没有其他人约束,身边的外祖母又对他们事事迁就,两个小孩儿彻底玩疯了
褚源最近也快忙疯了。他不明白,他刚新官上任,咋事情能有辣————么多!!
他怀疑自己被针对了,然而拿不出证据。
陛下有事没事找他商量就算了,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百姓有冤屈找他,也行。在其位谋其政,这是应该的。但是!
为什么纨绔子弟斗殴要找他,富户丢了一头牛要找他,官家小姐丢了定情信物也要找他!京城除了顺天府尹没别人了是吗?为什么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也要找他,底下人都是饭桶,只吃饭不干事吗。
褚源忍了半个月,实在忍不住,再有纨绔子弟打架斗殴的被举报到他这里来,他挥退其他人,看着几个纨绔狞笑:“又是你们!!故意挑事是吧,行,今天本官就陪你们玩玩。”
纨绔们咽了咽口水,强撑道:“怎么着,大人你还想用私刑啊。”
“我可告诉你,我爹是嗷———”那公子哥话都没说完,就让褚源一拳揍成了虾米,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其他纨绔见状想跑,结果一扭头才发现门被关上了。
纨绔们:!!!
“救命啊,救命啊,姓褚的滥用私刑啊。”
“救命,救命”
“姓褚的,你敢对我们动手,就是跟我们家结梁子。”
褚源一巴掌呼过去,撸起袖子,匪气全开:“笑话,老子还没入官场呢,就把百官得罪的差不多了。还管你这几个小虾米。”
“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们揍的满地找牙,回头你们家里人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就嘴硬吧你。”有纨绔叫嚣。
褚源双手把人举起,在空中飞了好几圈,“我告诉你,老子不仅嘴硬,拳头更硬。今天既然遇上了,我就教你们学个乖。”
“来,先练一个劈叉吧。”
纨绔们:什、什么?
褚源闪到一个纨绔身后,一脚伸进纨绔两腿间,左右用力一踢。
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声响起,纨绔在怔愣片刻之后,后知后觉惨叫一声,“我的蛋蛋!!”
褚源伸出恶魔之爪按在他的肩上,微微一笑:“放心,你的第三条腿很好。不过,其余两条腿,就说不定了。”
话落,褚源手上用力,一脚还踩上的纨绔的腿,帮他来了一个标准的一字马。
纨绔:!!!
“嗷————”
凄厉的惨叫声差点掀翻了顺天府的屋顶。
当天下午,几个纨绔哭的稀里哗啦,被人抬出了府,纷纷哀嚎:“我再也不要来顺天府了,姓褚的是魔鬼,魔鬼!”
褚源看着他们的凄惨样儿,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次日,金銮殿。
褚源被人参了,理由:顺天府尹滥用私刑。
当今点了褚源:“褚爱卿,你可有话说。”
“有,臣当然有。”褚源立刻应道:“几位大人真是好没良心。在下辛辛苦苦帮你们训练家中子弟,助其成才。谁知道事情做了,你们竟然倒打一耙。”
官员们:???
其中一个纨绔的家中长辈气红了脖子,指着褚源喝道:“你把我儿打的下不了地,你居然好意思说是在替我训练儿,颠倒黑白也没有你这样的。”
“哎呀,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呀~~~”褚源眉毛一挑,调调拖的老长,把众人的鸡皮疙瘩都激出来了。
“在下呢,在越州上任时,曾得一位高人指点,习了一套拳脚功夫,这功夫神奇呀,练习的人不仅身轻如燕,还能常葆青春活力,面色红润有光泽。几位公子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真是费劲了心思想找在下学习。”
“各位知道近日几位公子经常在街上斗殴吧,其实他们都是装的。年轻人好面子,只能以这样的理由来见我,不然偌大一个京城,几个公子哥打架的小事怎么可能次次麻烦我呢。在下也劝说过他们,练这门功夫,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是前期要受不少苦,遭不少罪。哪知道年轻人最听不得这话,当即表示再苦再累也要学。”
“你们想啊,这世上但凡当老师的,谁不喜欢有上进心又刻苦的学生呢,哪怕这个学生又蠢又笨又傻又呆”
官·学生家长·员:???
褚源光明正大骂了人,又转了口风,“哪怕学生的资质愚钝不堪,但是他向上的心是好的呀。在下除了说话直,还有一个毛病,就是心太软。”他叹气摇头:“在下终究是没经住几位公子的真诚恳求,答应教导他们。”
褚源看向傻眼的官员,对他道:“哎,这位大人记得回去告诉你家孩子哈,这还是开始呢,我跟你们讲,练这门功夫基础功一定要打扎实,昨日那样的训练,最少都要持续一年,你放心,我是个负责任的师傅,我就是事情再多,忙的要死,我也一定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去贵府教导各位公子。”
褚源扭头,对当今拱手一礼:“还请陛下做个见证,免得旁人说臣言而无信。”
当今抿嘴,使劲压下上翘的嘴角,淡淡“嗯”了一声。
“陛下!”纨绔的父亲急了,“陛下不要被奸人蛊惑了,姓褚的分明是不安好心。”
褚源不依,“喂喂喂,你怎么说话呢。谁是奸人,谁是奸人,在下的名誉怎么能容你随便污蔑,我看某些人才是贱.人。”
“你——”
褚源:“你什么你,我说你了吗。忙着对号入座。”
“褚大人。”一道略显威严的声音响起。声音中暗含着不悦。
褚源看过去。
五皇子脸上带着礼貌的笑:“朝堂之上,褚大人还是注意些言辞比较好。”
褚源:“哦。”
五皇子:这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糟心感
褚源都不带搭理他,对纨绔爹道:“你说你这人真是空口白牙诬陷人,你儿子到底是被我揍了,还是练功后遗症,你多找几个大夫问问不就知道了。再不济,你好歹也多问问几个练武之人。咋滴,真以为练武那么容易,随随便便就练成了,远的不说,就说我的小舅子,侯府公子傅元修,从小练武,那药酒伤药就没离过身。他这还是从小练起。你儿子那么大一人,才来练武肯定比其他人更难了。”
他摆摆手,“算了算了,在下也是第一次教学生,在下不嫌弃。”
纨绔爹都快让他气哭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五皇子见状,开口想帮衬两句,当今却开口结束了此事:“没想到褚爱卿还有这般宽广的胸怀。”
褚源笑盈盈点头,一点不知谦虚为何物。
当今都让他梗了一下,心里无奈,略过此事,又说起了其他事。
这次下朝后,褚源没有忙着走,反而大步流星走到纨绔爹身旁,搭着他的肩膀亲亲热热道:“老大哥一起走吧,我陪你去府上看看令郎,休养了一晚上,令郎应该好了吧。”
纨绔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来个平地摔。褚源眼疾手快扶住他,笑呵呵道:“看把老大哥高兴成什么样子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意思意思给我点束脩吧。”
同行听了一耳朵的官员们顿时同情的看着纨绔爹。
纨绔爹又挣脱不开褚源,急的不行。此时,五皇子突然叫住他们,“吾敬佩褚大人的才华已久,不知今日可有荣幸邀请褚大人一叙。”
纨绔爹感激的看着五皇子
褚源不好意思一笑,“其实下官也没有殿下说的那么好,下官也想跟殿下叙一叙,但是下官先答应了老大哥要去看小公子,下官不能做个失信之人,就只能对殿下说声抱歉了。”他微微颔首示意,携着纨绔爹走远了。
也不知道褚源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三日后,几个纨绔连夜出了京城,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回来。
褚源一颗真心碎成了八瓣,为了转移感情,他开始教导顺天府内的众人练功,他一视同仁,不管是官吏还是衙差,他都教。
把一府上下的人感动的眼泪汪汪,涕泗横流,为了报答他们大人的恩情,纷纷使出了十二分的能力办事。
褚源劝过他们,“你们不必如此,教导你们是本官自愿的。”
府内众人齐齐高声:“小的们只有不辞辛苦做事,才不负大人的苦心。”【苦心】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褚源还为此做了一首小诗:为什么顺天府众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他们心中对百姓爱的深沉。
这首诗经过马六等人的传播,一时席卷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 褚源:本官水军在此,谁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