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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番外二(1 / 1)

作为大周的太子殿下,周世曜觉得最近有点烦。

尤其是看到父皇母后和小弟在一起的时候,这种烦躁更甚,就好比现在。

“不准挑食,这碗青菜必须全部吃光光。”母后虎着脸,瞪着眼睛看着小弟,好似他不吃完就要上手打人一般。

已经九岁的小弟被母后这么一瞪,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忍不住向父皇投来求救的目光。

父皇咳嗽了一声:“丫头,既然煦儿不想吃青菜,就……”

“不行。”父皇的话还没有说完,母后的眉毛立刻拧了起来:“你少惯着他,这孩子最近吃肉吃的太凶了,蔬菜吃的极少,再这样下去,可就要闹肚子了。今天必须给我吃完。”

父皇摸了摸鼻子给小弟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见父皇铩羽而归,小弟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他,只是他还没有开口就被母后打断了。母后用力地用筷子敲了面前的汤碗:“看你哥做什么,还指望你哥帮你说话?今天谁求情都没用。”

小弟认命了,只得端起面前的青菜吃了起来,那生无可恋的样子,让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除了他。

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言笑晏晏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很刺眼,有种自己是多余的错觉。

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他也是这一家的一员,也和父皇母后小弟这样斗嘴,只是最近,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和这个家庭格格不入似的?

咳了一声,顿时母后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他身上。只见母后担忧地问道:“好端端地怎么咳嗽了,别是病了吧!”

“谢母后关心,儿臣身体康健,并没有任何不适。”他瓮声瓮气地回道。

“那就好。”母后点点头,就再无他话了,这让他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若是以前,他若有那么一点咳嗽,母后一定会唠叨许久,就算他说没事也会请太医给他把脉的。现在居然只说了一句“那就好”?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胡乱拔了两口饭就把筷子一推:“儿臣用完膳了,先回去了。”

“今天怎么用得这般少?”母妃似乎有些惊讶,“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修炼消耗地又大,还是再用点吧……”

“我都说我已经吃饱了。”母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烦躁地打断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他的态度似乎激怒了父皇,父皇当即想要说什么,却被母后给制止了,笑着道:“既然你已经吃好了,就先回去歇着吧!晚上再来用晚膳……”

“晚上我和大哥约好了,要去他府上用膳。”其实他根本没有和大哥约好,只是不想回来罢了。

只见母后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也罢了,只是早去早回,不要在外面逗留太长……”

“知道了。”他不耐烦地说道:“父皇母后若是没有别的什么吩咐,儿臣就先走了。”不等两人说什么,也不行礼,就径直出了延华宫的大门。

可一出宫门,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等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追上来。不由地在心里自嘲起来。

周世曜啊周世曜,你还在期望什么?你还真当人家在乎你吗?里面那三个才叫一家人,你呢?你不过是一个拖油瓶罢了。

努力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

哼!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不稀罕我,小爷我还不稀罕你们呢!

这样想着,大步向前,想要尽快离开这个让他难受的地方。

今晚,他要好好放纵。

一夜狂欢,再把自己折腾到精疲力尽、没有心情再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之后,他才在第二天,带着一声酒气,回到了自己的东宫。

关上宫门,也不理会上前伺候、着急上火的小太监们,直接倒头就睡了。

只是刚睡了一会儿,就听见有小太监在他耳边低声叫他。

他也没理会,翻了个身,他又继续睡过去了。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了,这小太监像是吃错药似的,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催促声越来越急,一副他不起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他终于忍无可忍,一下子坐了起来,怒吼道:“你找死啊!小绿,没看到爷在睡觉吗?是不是爷平时太纵着你了,就连爷睡觉的时候也敢来打扰?”

“你在谁面前自称爷呢!”突然有一道低沉、却充满怒火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顿时让他打了个激灵,酒意困意一下子都没了,一股脑从床上站了起来,就看见一脸阴沉的父皇和满是担忧的母后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可接着,紧张的心又放倒了肚子里面,潦草地行完礼,笑道:“父皇居然不上早朝,来看儿臣,儿臣真是荣幸。”

“我不上早朝反而到你这里来,你不知道原因吗?”周承谨忍着怒火问道。

“儿臣还真不知道,请父皇明示。”他现在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你……”周承谨又要发火,被旁边的林依兰拦了下来。

嗔道:“孩子都这么大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发什么火呀!”

“好,我问你,你昨晚没回宫,是去哪了?”总算想起自己来的目地,周承谨压下心中的怒气问道。

“……原来父皇问的是这个啊!”他笑了:“昨天晚上不是去大哥府上吃晚膳了吗?天太晚,儿臣就在大哥府上住了一晚,尽早才回来的。”他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谎来。

“撒谎!”他话音刚落,周承谨一拍桌子,“倏地站了起来,疾言厉色道:“你当我没有问你大哥吗?你昨天用过晚膳,不到一更时分就从你大哥府上出来了。之后你去了哪,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去了去了花楼,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夜!今天我特意问你,你还跟我扯起谎来了?”他不明白,他的这个儿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周世曜突然笑了,抬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凉凉地说道:“既然父皇已经知道儿臣昨夜去了哪里,何必多此一问?儿臣向父皇说谎了,是儿臣的不是,只是儿臣都这么大了,去一次花楼也不打紧吧!”

“你堂堂一个太子,还有一点身为太子的表率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周承谨怒目而视,又要发火,却被旁边的林依兰拦了下来。

“好好说话,发什么火啊!”林依兰笑着把他拉着坐下:“再说孩子都大了,偶尔出去玩玩也无妨。”

接着她又对着长子说道:“阿曜你也是的,出去玩就出去玩,也没有必要和你父皇说谎啊!我们也不是不同意你出去玩。只不过,花楼那种地方,到底鱼龙混杂,阿曜你还是少去的好。”至始至终,她的脸上都带着微笑,似乎对长子去花楼又撒谎一事没有半分不高兴。

周世曜:“……母后真是体谅儿臣。”虽这么说,但他此刻的表情却有些讽刺。

若是以前,他若是敢说谎,还去花楼这种不干净的地方的话,母后能把他的腿打折,但现在嘛……

周承谨看长子如此桀骜的样子,又发火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母后替你说话,你反倒是这个样子,真是白疼你十几年。”

“的确是白疼了。”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毫不示弱:“所以当初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你就应该让她把我一起带走,省得我这个多余之人在这里碍你们的眼!”怨妒的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看着这两人震惊的神情,他突然觉得莫名地痛快。

周世耀冷笑道:“怎么,我说对了?我这个太子在你们眼中难道不是多余的吗?父皇,你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吗?看到我不是骂就是训,哪有一个好脸色?而母后呢……”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了一下。

“我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我并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母后对我的疼爱一点也不必小弟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以为母后的疼爱不会变,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后就不再关心我,也不再对我唠叨,甚至我犯了错误,母后不仅不责怪,反而向父皇求情。就像上个月,我一时冲动,把何将军儿子的胳膊给打折了,父皇要打我,还被母后拦了下来。这要是以前,母后只会比父皇打得更凶。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看着神色已经趋于平静地母后,语气有些凄凉道:“母后,你已经放弃我了吗?”没等母后开口,他又自嘲道:“也是,到底也不是你亲生的,怎么能管一辈子呢?母后养了我十几年,也算是仁至义尽……”

“这就是你最近总是阴阳怪气、又是逃课、又是打架,还学着外面那些纨绔子弟去青楼逛窑子的原因?”林依兰直直地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一脸平静地问道。

“母后……?”周世曜觉得母后此刻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怪在那里,只是突然间后背感觉一丝凉意,心也不觉得跟着抖了抖。

突然间,林依兰笑了,如同百花盛开般灿烂,但却让旁边的周承谨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不由地给自己儿子投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眼神。

周世曜接收到了父皇的目光,但却不明所以,但他也隐隐察觉到似乎有哪边不对劲,试探道:“母后,母……”

“母你个大头鬼!”林依兰现在只觉得心中有万丈火山即将要喷发,也顾不得再装什么慈母,也不怕给在孩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什么阴影了,立刻从旁边的花瓶里抽出一个鸡毛掸子,直接劈头盖脸地打过去,一边打一边骂:“周重明,你真是胆肥了,看老娘今天不揍死你。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逃课,我让你打架,我让你逛青楼……”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打。

除了一开始因为懵了被打到几下后,周世曜反应过来后就立马开始满屋子乱窜了。

“母后,母后,快住手。”他一边跑一边求饶道:“再打就要打坏了。”

“打坏?我今天不把你打得连床都下不了,我就不姓林。小兔崽子,你给停下……”

“母后,手下留情啊,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我呸,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整天被你气的,我都要少活好几年……”

“母后、母后……”

而这时,我们的庆元帝周承谨,已经坐回到椅子上,悠哉悠哉地喝茶了。

恍惚间,周世曜觉得这样的画面很熟悉。

他十二岁之前很调皮,经常犯错,就常被母后拎着鸡毛掸子在后面追着打,而这时父皇只会在一旁看戏。

他每次被打,都会叫得很大声,但他知道,母后根本就不会真的打他,因为母后每次打他,用的不是棍子那头,而是鸡毛那头,打在人身上,就像是在挠痒痒,根本就不疼。就像是现在。

不过十二岁之后,母后就很少“打”他了,甚至从去年开始,母后连句重话都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了。

想起当年的情景,感受着羽毛打在身上的轻柔,他逃窜的脚步不由地停了下来,眼泪却像是打开了闸门一般,哗哗地留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

他这个样子把正举着鸡毛掸子再打地林依兰吓了一大跳,连忙扔了鸡毛掸子上前,着急地问道:“怎么,母后打疼你了吗?伤着哪儿了?快让我看看。”说着就要去扒他的衣服查看。

不应该啊!她也没用多大的力气,怎么就把人打哭了呢?几年没打,这臭小子有这么不禁打吗?只是这眼泪也不是假的,以前他老子打他打那么凶,都没见这孩子哭过呢!

摇了摇头,周世曜的语气带着鼻音:“我不疼,只是……心里有些难过。”

林依兰明白了,叹了一口气,帮已经长得比她还高的大孩子擦掉脸上的泪水:“母后最近没对你唠叨了,你是不是就认为母后不管你、不关心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他的眼泪瞬间又流下来了,一下子跪了下来,抱住林依兰的腰,哭道:“母后,我怕。”

“傻孩子。”林依兰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你是我的命,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我之所以最近不唠叨你了,甚至你犯了错也没有罚你,是因为你长大了,怎么能像以前一样用对待小孩子的方式来对待你?”

“可是犯了错误不就是应该受罚的吗?”他错愕地问道:“我看也没有哪个父母在孩子犯了错误反而好言好语的。”这也是他之所以认为母后不疼他的原因之一。

“还不是你母后说你现在正处于什么叛逆期,不能打不能骂,也不能过分约束,只能顺着你。”周承谨没好气地说道:“生怕说多让你烦,说重了伤了你的心,担心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要我说,孩子不听话,直接上手揍就是了,什么叛逆期不叛逆期的。”这丫头的想法还真是古怪。

“母后?”他虽然没听过叛逆期这个词,但从父皇刚才话里的意思,也差不多明白,母后认为他现在这个年纪不能打骂,只能引导,所以母后才一改以前的脾气,反而对他轻声细语起来。

林依兰叹了一口气,“从去年开始,母后发现你就开始不和母后说心事了,母后多问一句,你虽然嘴上没说,但眉宇间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了。”

“母后,我……”周世曜有些心虚,他的确从去年开始,整个人变得很烦躁,总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但父皇母后还是把他当孩子看待,总是管着他,替他做决定。可是他总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却还是被母后发现了。

林依兰笑了笑:“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母后也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你的那些变化是正常的。当时母后就觉得,应该改变对你的态度了。加之那段时间,你干了不少蠢事,你父皇对你对你训地厉害,母后想着,总得一个□□脸,一个唱白脸不是?”林依兰煞有其事地说道。

说实话,前世她虽然经历过叛逆期,但她爸爸一向是用棍子说话,加上生活、学习环境压抑,因此她的叛逆期相当不好过,自杀情绪相当重。因而面对阿曜的叛逆期,她才会采取怀柔政策,就是怕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

只是没想到,她怀柔地有些过头了,反倒让这孩子不安起来。

“只是没想到,母后方法倒是用错了,反倒是让你不安起来。”早知道还是说开了为好。

这时候,周承谨插话道:“我就说,这孩子不听话,打几顿就好了,你非要说慢慢引导,现在反倒是造成误会了。阿曜不好过,你自己也每天都气得要死,每天还拿我来撒气。”想到这里,他就来气。

明明是这臭小子犯了错,为什么每次受伤地反而是他?只要晚上他又被丫头踹出房门,他就知道,她又被这臭小子气得要死,却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什么,反而来找他这个当爹的麻烦。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想到这里,他就充满了怨念。

林依兰被他那幽怨的眼神看得实在是心虚,她也知道孩子不听话迁怒她这个父亲实在是不应该,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啊!

“母后,儿臣错了。”他也没想到,母后居然为了他考虑地这么多,他居然会以为母后不疼他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林依兰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问题,说开了就好了。但是……”她看着长子的眼睛,严肃地说道:“阿曜,就算是气话,你也不应该说你是多余的,更不应该说随你阿娘走那样的话。你可知,为了生下你,你阿娘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母后说这话不是想让你有什么负担,母后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命珍贵无比,永远不要说放弃生命这样不负责任的话。否则你不仅是否定了你阿娘的付出,也伤了父皇和母后的心,你可明白?”

“……我知道的,母后。”看着母后的眼睛,他突然觉得最近的那些焦虑和猜想是多么的可笑。

他们的确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母子之间的羁绊,却比这世上任何母子来的要深、要重。

“就是,在你母后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就连我这个做丈夫的也要靠边站呢!”看着这对温情脉脉的母子,周承谨酸溜溜的回道。

要不是这是阿姐的孩子,他真想把他扔掉,省得他整天只会和他在丫头面前争宠。

他堂堂一个皇帝,居然活到要和儿子吃醋的份上,也是有够可怜的。

周世曜:“……”母后对他的爱,他不再怀疑,倒是这个亲生父亲,只知道在母后面前扮可怜、耍无奈,最可气地是千方百计的阻止母后对他的关心。话说,这人真是他的亲爹吗?他阿娘没红杏出墙?

他陷入了深深地怀疑。

林依兰咳了一声,白了那个老不休的一眼,拉着儿子的手,一脸温和地问道:“别理你父皇,来,和母妃说说,昨天你去花楼,可点了姑娘作陪了没?”

“嗯?”他没想到母后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上面了,挠了挠头,“母后,我去花楼你不生气吗?”刚才不还为了他去花楼打他吗?

林依兰叹道:“刚才的确是有些生气,只是刚才母后都已经教训过了,你也知错了,母后怎么还会翻旧账呢?来,和母后说说,那花楼里的姑娘怎么样?漂亮吗?身段怎么样?”林依兰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好似真的很好奇。

周世耀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劲,认真想了想、然后点头:“那四个姑娘长得都挺漂亮的,身段也软,就是……母后?”话刚说出口,他顿时觉得宫中温度一降,后背一凉,一种大难临头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接下来,耳边就响起了河东狮吼,“周世曜,你还真敢找小姐,还一找就是四个,我以为你只是去喝酒去了呢!看老娘不打断你的三条腿。”

“不是啊!母后,你听话解释……”

“解释你个头,那个地方的女人你也敢碰?老娘卸了你!”

“我没有!”

看着再次上演地全武行,周承谨摇了摇头。

这傻孩子,怎么记吃不记打呢?丫头每次和颜悦色,都是代表着她要放大招了。这孩子平时挺精明的,怎么就看不出他母后的套路呢?

不过看着被追着抱头鼠窜的儿子,周承谨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丝毫没有去解救的意思。

该!谁让这熊孩子总是和他争宠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新书《我和局长他爸谈恋爱》已经发文,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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