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朕偏袒信妃,而是事实却是如此。因为那个镯子,是朕弄碎的。”周承谨看着赵贵妃说道。
皇上弄碎的?
虽然皇上的话她们不能不信,这怎么看,都像是皇上为了袒护信妃而编的假话呢?
赵贵妃也不相信,但是她也不能当面驳了庆元帝的话,表情僵硬。
“皇上说信妃的那只金丝红翡的镯子是皇上您弄碎的,臣妾不敢不信。只是就算是皇上您打碎了这只手镯,那也该也是有断玉的,但是内务府……”
赵贵妃的话虽然未说完,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话里的意思,都看着庆元帝,等着他一个答复。
被这么多人看着,周承谨没有丝毫不自在,换了个姿势说道:“因为这只镯子是朕和信妃过招的时候弄碎的,当场就被朕的内力击中变成粉末了。”
当时和丫头过招的时候,他打得兴了,一时没收住内力,结果就成这样了。这手镯极得这丫头喜欢,不然也不会每天都带着。被他击了个稀碎之后,这丫头气得要死,好几天都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至于那粉末……”他扯下身上的香囊:“都给朕装这儿来了。”说着就把香囊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倒在桌上了。
众人看去,果然是一小堆粉末,虽然看不出什么材料,但是看那颜色和光泽,倒是和那金丝红翡很像。
这一下,所有人包括赵贵妃心里都信了大半,毕竟皇上是不可能事先准备好这么一堆粉末来帮信妃的。
只是看皇上那如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对待那堆粉末,心里怎么都不得劲。
周承谨也知道她们还有疑虑,对旁边的李泉江吩咐道:“你和贵妃宫里去一个人,去把造办处的总管请过来。”
“是。”李泉江瞬间明白了庆元帝的意思,麻溜地出了昭阳宫,没一会造办处的总管就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
“奴才给皇上请安,不知道皇上有何事急招奴才?”造办处总管连气都来不起喘就先跪下来请安。
“你来看看这粉末是什么材质的?”周承谨指了指桌上的粉末说道。
“是。”造办处总管上前,捻起一小撮粉末仔细看了看,又放在掌心揉搓了一下。最后他把粉末放回了原处,退了下来。
“回皇上,这应该是翡翠的粉末,观其颜色,应该是金丝红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粉末。”翡翠就算碎了,也应该是一块块的,像这样变成了翡翠状的,只有在打磨抛光的时候才会出现。
“你确定?”赵贵妃不甘心地问道。
“回贵妃娘娘,老奴在造办处已经呆了近五十年了,过手的翡翠不计其数,这点自信还是有的。这的的确确就是金丝红翡的粉末。”造办处总管拱着手,不卑不亢地说道。
“现在,你们应该知道不是朕偏袒信妃了吧!”在庆元帝的注视下,在场所有人都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睛。
现在形势明了,必然是有人把谋害龙裔一事,栽赃在信妃头上,不然也不会特意弄出一个金丝红翡的镯子出来。
只是这幕后之人虽然知道信妃丢了镯子,只能百口莫辩。却不知道这镯子并不是丢失,而是皇上弄碎的,且连粉末都被皇上收了起来。这下反倒证明此事和信妃无关了,不如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了。
“既然不是信妃,那到底是谁,是谁要害臣妾?”赵贵妃扫视着在场的所有人,看谁都像是凶手。
周承谨冷笑道:“这幕后之人倒是好计谋,若是计划真的成功了,既谋害了皇嗣,也嫁祸给了信妃,自己也能全身而退。好手段,只是可惜,功亏一篑!”
说着又问那个叫青苗的宫女:“你可知道当初给你手镯的那个宫女的长相?”
青苗已经被这一连串的反转给惊呆了,她没想那个珍贵的镯子居然不是信妃地,有些呆滞地回道:“奴婢和那人见面是在晚上,且她好像还化了妆,奴婢也没看清她的长相,只知道她看来来二十来岁的样子,身材和奴婢相仿。”
众人有些皱眉,这后宫的挑选的宫女都一个标准,身材自然差不多。若不知道长相,那如何在这茫茫后宫找一个二十来岁的宫女呢?这线索不就断了吗?
所有人都议论起来,就连周承谨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徐贵人看着旁边的怡婕妤有些奇怪地问道。
今天的怡婕妤表现得很奇怪,一会紧张、一会放松的,和她平日的表现不大一样。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后宫还有这样的人,有些害怕罢了。”怡婕妤笑了笑,只是这笑容看起来却有些勉强。
“是吗?”徐贵人更加奇怪了,这后宫里面的这种事发生地还少吗?姐姐也不是新人了,早就见惯了这些阴私的事,怎么会怕这个?
“嗯!”怡婕妤也没有解释,僵硬地点点头,只是却没发现自己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揉成一团了。
而这一切被一直观察的林依兰看个正着。
从刚才庆元帝询问那个宫女长相的时候,林依兰就一直观察着后宫所有人的表情。她有八成把握,谋害皇嗣、陷害她的人就在这群妃嫔之中。
果不其然,皇上问起此事的时候,其他人的神情都没有什么问题,唯独怡婕妤,表情很奇怪,似乎很紧张。
其实自进殿后,林依兰就发现怡婕妤的有些不大对劲,过分安静了。
据她所知,怡婕妤因为自己女儿早产的缘故,对赵贵妃一向是心怀怨恨的。怡婕妤看到赵贵妃差点小产,怎么都应该有点幸灾乐祸吧!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这些表情。正因为什么都没有,反而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怡婕妤……
林依兰若有所思。
“啊!奴婢记起来,这个宫女脖子右侧有颗米粒大小的痣!”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青苗突然叫道。
“真的有颗痣,你可确信?”端嫔问道。
“不会错的。”青苗使劲地点点头:“当时正值晚上,蚊虫较多,有一个虫子钻到了她的领口里面去了,她掀开领子抖落虫子的时候,奴婢看到了那颗痣,清清楚楚。”青苗也知道现在是戴罪立功的时候,只有找到那个凶手,她才有一线生机。
“李泉江。”周承谨刚一开口,李泉江就知道要做什么。
“皇上放心,就算搜遍整个皇宫,奴才也会把这名宫女找出来。”李泉江打包票道。
开玩笑!找一个不知姓名不知长相的宫女,他也许找不到,但找一个身体明显有印记的宫女还找不到的话,那他这个大总管也白当了。
说着就带着人风风火火地出去找人了。
“这找人估计也得费些功夫,就劳烦诸位姐妹再我这宫里多待一会了。琉璃,给各位小主上茶。”赵贵妃看着这些人冷笑道。
虽然对赵贵妃这种看犯人的态度有些不舒服,但是皇上都没说什么,她们也只得先忍耐了,都坐下来,等候李泉江的调查结果了。
“姐姐,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徐贵人看着脸色发白的怡婕妤问道。
“没什么,许是方才站久了,有些累了吧!”怡婕妤想笑笑以示无事,只是这嘴角怎么都拉不开。
看怡婕妤这样,徐贵人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姐姐她不会是……
她当即想问问她,事情到底是不是她想得那样,只是大庭广众之上,她也不好问出口,只得暂且把这种不安地感觉放在心底。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所有人等得都有些心焦。
一个时辰之后,李泉江终于回来了。众人不由地精神一震,看来很快就有结果了。
“皇上。”李泉江行完礼回道:“奴才已经查明了,脖子上有痣的宫女一宫有八名,在脖子右侧且有米粒大小的只有三人。其中一个已经年过五十,显然不是皇上要找的人。另外两个宫女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其中一个绣院里的绣娘,九月初八那天整晚都在绣院中连夜赶工,并没有出过绣院,这有几十个人作证。至于另一个……”李泉江看了一眼已经脸色完全惨白的怡婕妤,说道。
“就是怡婕妤身边的、那个叫小鱼的宫女。”
一时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居然是怡婕妤!
果然是她!林依兰眼神微眯。
“是你!”赵贵妃瞪着她,又是惊讶又是愤怒。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婕妤居然胆敢谋害她!
“怡婕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不要告诉朕,一个小小的宫女就敢谋害当朝贵妃,还把这件事推到信妃头上!”周承谨像是早就知道了般,对李泉江的调查结果没有丝毫的讶异,冷笑地问道。
刚才看怡婕妤的神情,他就知道此是十有□□和她脱不了干系了。
“皇上,小鱼颈边有一颗痣也不是什么秘密,保不齐这个宫女无意中知道了,才想着把事情推到嫔妾身上的。”怡婕妤虽然心里极为恐惧,但还是咬死了牙不承认,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承认了,那她就真的完了。
“皇上,何必和她多费唇舌,把那个叫小鱼的贱人带上来一问就明了了,臣妾就不信,一个宫女的嘴能有多硬!”赵贵妃冷笑道。
“贵妃娘娘,这,恐怕不行。”李泉江迟疑道。
“为什么不行?”赵贵妃有些奇怪,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李泉江:“回贵妃娘娘,因为这个小鱼,已经死了。”
死了?
林依兰有些皱眉,这一点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周承谨问道。这事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回皇上,一切都是奴才大意了。”说到这里,李泉江也有些懊恼。
“奴才找到这个小鱼的时候,她似乎已经知道事发了,表现地很冷静,一句辩解的话多没有。因此奴才就放松了警惕,谁知奴才把她带往昭阳宫的路上,她突然口吐黑血倒下了,不到十息的时间,她就气绝身亡了,奴才连救都来不及。经奴才查验,这宫女是服了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奴才也在她身上发现了这药瓶。她应该是见事情败露了,就趁奴才们不注意,服毒自杀了。”说着李泉江把那药瓶递了上去。
周承谨拿过瓶子看了看,又打开塞子闻了一下气味,果然是毒药。若是内力深厚的武者服下这种毒药话,还能撑一段时间等到大夫的医治,但对于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来说,绝对必死无疑。
周承谨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看着怡婕妤冷笑道:“怡婕妤,你的宫女还真是忠心呀!”
“嫔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就算此事真的是小鱼做的,那也与嫔妾无关。”怡婕妤还是死不松口。
就算皇上真的判定是小鱼做的又怎么样,难道她的人就不能被别人收买的可能?何况小鱼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算是皇上也不能硬把这件事推到她身上吧!何况她还是二公主的生母!
现在她有些庆幸小鱼死的及时了,虽然她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毒药,但的确帮了她一个大忙。若她能渡过这个难关,一定会好好安置她的家人。
“那还真是死不承认啊!你以为这个宫女死了,朕就没有其他证据了吗?那你是做梦!”周承谨有些出离愤怒了。
他愤怒地原因不仅是她胆敢谋害皇嗣,更重要的是她居然敢陷害丫头。
周承谨说:“小麦子,把你调查地说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评论,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