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这一日宫中摆了中秋节宴,宴请宗亲重臣以及开年新科三甲。
这一科的状元不出所料是金陵才子肖成风,榜眼是西北地的寒门柳瑕,当然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江南仕族云家出身的探花郎云瑜,自古探花多绝色,不得不说齐络这探花点得极有技术含量,一出席便是众人视线里的焦点。
风姿泠然卓绝,如月练若华,当得是君子无双。听闻当日中榜后在御街打马而过,就醉倒了一干少女少妇。如今这宴上一现身,当然有许多的目光追随而去。
不过,这宴中暗地里也有些许议论声,议论着首辅大人同他谁的风姿更甚。
云瑜是受惯了瞩目的,倒也没觉得如何。
酒过三巡,去池边吹风,迎头遇见了一名女子。
她的容貌艳丽压人,致使云瑜都怔了一怔,他只当是过来巧遇的女子,便往边上避了避,可她的视线却只在他身上一扫而过,脚一抬就要往后,丝毫没有搭讪的意思。
云瑜一愣之下,鬼使神差得叫住了她,那女子转过头,目光终于停到他脸上,像是有些奇怪:“这位公子,有何事?”
云瑜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半晌,却先见她先笑了,拿那葱管一样白玉纤指,点了点自己头顶,眼睛眯着像是两弯月牙:“公子你头上……”
“落了花。”
这一片载种海棠,如今已经累累,几片花瓣落在云瑜头上,更映得他眉目如画,他面前的女子又是如此姿容,若是别人见了当真要赞一句郎才女貌,人比花娇。
只可惜此处僻静倒也没有别人。
风中吹过一阵花香,云瑜将花瓣取下,有些怔忡,他只觉得自己头上不是落了花,而是长出了一朵花,叫那姑娘的轻语一催,蓬勃往上怦然而开。
“你,你叫……”他脸上不知怎么得飘起一抹红,声音也跟着轻下去,像是害怕惊扰了谁。
正支支吾吾着,耳边却响起一阵脚步。
“濯之。”那姑娘偏了头,眼中忽然一亮,喊了一声便往后跑了过去,云瑜话到一半,生生卡在喉咙里,猛然回头,看到那姑娘扑进了一个男人的怀抱。
“我的簪子不小心断了。”她娇声说道,摸了摸脑后披下来的长发。
“断了就断了。”那人低下头,光影流转间,云瑜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一时心惊肉跳,首辅江临!
远远得云瑜朝他作礼,江临却只将冷淡的目光投来,略一颔首,便搂着齐憾走了。
云瑜还愣在原地,想着刚刚首辅大人的手搂在那姑娘的腰上,一时说不清是懊恼还是什么。一只手忽得搭上他的肩,他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是柳瑕。
“我劝你可别生什么心思哦。”柳瑕适才恰巧在旁,正好是看到了这一幕,“知道刚刚那女子是谁吗?”
云瑜摇摇头。
“是四公主,首辅大人的夫人。”
四公主,他听过的,两人的婚礼盛大,也是一时轰动金陵,只是当时他不在金陵倒是无缘见到。云瑜恍然,才反应过来她那一句簪子断了什么意思,她的簪子断了,所以才会像姑娘家垂着发的,她是成了婚的。
“什么心思,我可没有。”云瑜将思绪拉回来,想到柳瑕的警告就几分别扭,忍不住道,“再说首辅大人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想什么么,你这可是把他说得太过横行霸道。”
“你竟没听说吗?这江大人醋劲可大,你要是生什么念头明儿就能叫他整治死了。”
云瑜顿了顿,有些惊讶得看着柳瑕。
这头的水面波光鳞鳞,画舫轻摇,江临将齐憾抵在船舱里,啄着她的唇瓣,几分不满:“那混账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什么话。”齐憾吃吃得笑,“江大人的飞醋吃得奇怪。”
江临哼笑,手指在齐憾心口上点了两下:“夫人的心可是太大了。”
齐憾叫他扰得脸一红,猛得捏住他的手。
江临笑出了声,低头咬开她胸前系带,齐憾呼吸一窒,面上飞霞。
他还要作乱,齐憾终于咬了咬牙,一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江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齐憾脸红红的,却是挑挑眉:“怎么?只准你欺负人吗?”
“夫人待要如何?”江临倏然笑了,眸中波光闪动,眼神有些捉摸不定,他抬了抬下颚,喉结轻轻上下滚动。
胸前的系带被解开,现如今已经滑了下来,齐憾想了想干脆将它抽.出来绑在江临手腕上头。
“不错,长能耐了。”江临面露愉色,声音里都带着笑意,“然后呢?”
然后,然后呢……齐憾面泛潮红,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江临诱哄一般低低道:“需要我教你吗?”
“我会。”齐憾咬咬唇瓣。
江临盯着她的唇有些心痒,自己便将手举过头顶,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齐憾看着他的模样猛然涨红了脸,一手摁住了他的腕子,心一横去扯他衣服,她的唇往下,一直压到江临耸起的锁骨上头,江临的呼吸顿时重了几分。
“阿憾。”他的声音全然哑了,画舫在湖心轻晃,摇得一颗心跟着漾开了波澜,“你啃排骨呢?”
齐憾原本就有些乱了,听到他这样说便泄了气。
江临长腿一伸,臂膀用力,两人顿时换了位。
那绑在手上的带子纤细,已经不知在何时挣断了,江临将齐憾的腿抬起,低低在她耳边暧昧道:“是这样,缠紧了。”
灯火摇晃,水面荡开涟漪,情到浓时,江临触摸着齐憾背上的疤痕:“疼吗?”
齐憾似乎没反应过来,仍轻轻抽着气,摇头。
江临俯在她肩头闷笑,手指上下移动了一下:“我是说这伤。”
齐憾眼神摇晃了一下,随即仍是摇头。
江临还只道她是为孟家那两个挨的,听她说不疼,倒品出一点甘之如饴的味道,又是心疼又是嫉妒,便低哼一声。
齐憾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笑出声:“这是六年前的伤,我用齐逍背叛太子的证据威胁他,让他放了你和阿姐。他想杀我,但是我猜他不敢,只能用这法子来折磨人。”
江临愣了愣。
他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着,用力搂紧了她。
两颗心仿佛真的贴到了一起一般,齐憾听到他如雷的心跳一声一声,好像透过皮肉,与她的一道,产出共振。
“以后不许再欺负我了。”齐憾道。
“嗯。”江临低低回应。
“不许逼我做不喜欢的事。”
“好。”
“不许瞎吃醋。”
“哪有瞎吃醋,我眼神很准的。”江临听到这一条不由笑,“傻瓜,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啊。”
“嗯?”
“我知道你特别喜欢我。”
“嗯,还不算太蠢。”
夜风抚过,送入一阵海棠香。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也结束了,谢谢观看,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