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他试探着问:“你……为什么不喜欢知予?”
语栀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到江尘的表情,忽然想到,江尘当初说过他喜欢看漫画这件事情。
所以,江尘,也喜欢,知予?
一想到这个假设,语栀暗暗庆幸,幸好她还没来得及当着江尘的面说知予的坏话。
不过她刚刚还说自己不喜欢知予了。
“诶,没有了。”语栀想要弥补一下,“我就是不太喜欢漫画,和知予本人无关。”
“噢。”语栀只见江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你可以看一看他的漫画,多了解一下。”江尘忽然出声。
语栀愣怔了片刻,随即笑起来:“好啊,我一定好好看看,知予有什么魔力,让你们这么喜欢他。”
江尘不自然地摸了一下后颈。
今天降温,语栀早上出去的时候,特地拿了一件马海毛的开衫,现在还穿在身上。
小白在她身上滚来滚去,给语栀的衣服上粘上了很多猫毛。
她自己没有注意到。
江尘俯身,想要帮语栀把衣服上的猫毛给取掉。
就在江尘靠近语栀的那一刻,语栀倏地站起身,闪向旁边远离了江尘。
语栀的心怦怦跳,刚刚江尘身上的青柠檬味儿靠近她时,语栀在一点儿沉迷中,心中忽然警铃大作。
语栀暗恼。
白天刚刚告诫了自己,一定要和江尘保持距离,不能耽误他的学习,怎么晚上差一点儿就忘了。
江尘愣在原地,眉头紧皱。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语栀状若无意地走到阳台,大声感叹:“傍晚的海好漂亮呀,海面上都是碎金!”
语栀边说着,还做作地伸了一个懒腰。
看到江尘没有搭理她,停留在半空中的胳膊,瞬间无趣地收了回来。
…
从晚饭开始,江尘便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
“你热吗?脸怎么这么红?”语栀疑惑。
今天气温骤降,屋子里也没有开空调,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热呀。
语栀看到江尘单薄的衬衫t恤,又想到他下午也有事出去了,联想到江尘虚弱的身体,语栀很快得出结论。
“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语栀的话音刚落,手便探出去,覆在了江尘的额头上。
“这么烫。”语栀一惊,手心传来的温度滚烫得吓人。
江尘的脸上荡着生病带来的红晕,像是抹了胭脂一般,语栀看到后,竟然觉得这抹红晕没有损伤江尘的分毫美貌,反而给大美人平添了一份媚色。
语栀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去医药箱里找体温计。
“江尘,你要不要先回家,去床上躺着,我给你找药。”
江尘无力地点了点头:“嗯。”声音变得沉闷。
语栀扶着江尘向前走。
江尘倏的笑了:“我还没有难受到走不动路。”
语栀捶了一下他的胳膊:“还说,要是我没有发现的话,你估计什么也不说,等明天,别说走不动路了,可能连床也下不了了。”
江尘又笑了:“哪有那么夸张。”
“诶,你的身体太不好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补回来,不过这也不能着急,任重而道远。”语栀拿起江尘手中的钥匙,帮江尘开了门,在一旁嘀咕着。
江尘的心,暖洋洋的。
走到江尘家,语栀把钥匙放在鞋柜上,在它的旁边,还有一把钥匙。
语栀正要扶着江尘去卧室,江尘忽然停住脚步,拿起门口鞋柜上的另一把钥匙。
“语栀姐,这是我家的另外一把钥匙,给你。”
“这……”语栀愣了一下,也没有再多犹豫,“行,我拿上,正好我一会儿找好药再来,不用你开门了。”
说完,语栀还补充:“等明天你好了就还给你。”
江尘没有做声,走到卧室躺好。
此时此刻,他的头很昏沉,脑子里的东西搅成了一团,太阳穴滋滋响,像是一根针,不断地扎到脑仁上。
他很容易生病,但是每次感冒发烧,江尘总是不怎么管它,躺在床上睡一觉,第二天如果还不好,就再拖几天,或者吞几片药片,总有一天会好的。
不过有一年冬天,流感肆虐,静杭市很多人都感冒发烧,江尘自然没能幸免,他感冒了好多天,也不见好,那天晚上又要熬夜赶稿子,接着睡了两天两夜。
后来还是高飞联系不上他,来静杭湾使劲儿敲门,把江尘拖到了医院里。
当时医生说,再来得晚点儿,人都只剩下魂了。
在以往的日子里,也只有高飞有时候会数落一下他,然后关心一下他的身体,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人。
温语栀是第二个人。
江尘身体刚一沾床,困意便袭来,意识变得迷糊。
白天的情景开始在江尘的脑海中,像是改编成了电影,不断回放,江尘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
只是半睡半醒中,他又去了恣睢俱乐部,在门口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温语栀,她正在和高飞说笑。
忽然,温语栀猛地一转头,便看到了门口的江尘。
江尘无措、焦急。
温语栀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儿?”
“原来你都是骗我的。”
她开始生气。
他在一旁安慰她。
梦中的画面变成了灰色。
江尘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嗓子沙哑生疼,像是被人锁上了,然后插了一把刀,说不出话来。
“语栀,语栀……”
温语栀拿着体温计和药走进江尘卧室的时候,江尘正躺在床上,蚕丝被堆在他的身上,面色潮红,口中不断嗫嚅着。
语栀听出了,他在喊自己的名字。
语栀心头瞬间被酸涩而甜蜜的海洋给淹没,一种莫名的情绪开始在胸腔中升温,把她的心烧得焦灼不堪。
卧室里没有开灯。
屋外夕阳的余晖消散,天空还未变成漆黑色,深蓝和浅蓝交错的天幕上缀着点点繁星,月光莹润。
顺着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照进来。
语栀轻轻打开床头灯。
屋子一下亮起来,那一小片灯光,照在江尘的脸上。
少年眉头蹙在一起,一眼望去便知道因为病痛很难受,除了脸上的红晕,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没有血色,乌黑的碎发上浸着点点冷汗。
语栀拿起纸巾,细心擦拭着江尘额头细密的汗珠。
她轻声:“江尘,先起来喝点热水,把药吃了好不好?”
没有回应。
语栀又摸了摸江尘的额头,太烫了,这样下去会烧坏的。
怎么也得先把药喝了。
想到江尘刚刚逞强说自己又不是不会走路了,现在不就是嘛,沾床便混混沉沉地睡过去了。
“语栀……”
“我在,我在。”语栀轻轻拍着江尘,手忽然被紧紧握住了。
江尘的手很滚烫。
语栀想要抽出来,发现江尘握得很紧,怎么也抽不出来。
“江尘尘,先起来吃药好不好。”语栀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杯子里的水,再不喝就要凉了。
她用了一点儿力气,猛拍了一下江尘。
江尘倏的睁开眼睛,床头灯的一点光芒伴着月色,照在两个人脸上。
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