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澄最终也没有把陆寒的玉牌丢掉......
她只是把那块小小的玉牌偷偷的藏在了没人知道的地方。
虽然她自个儿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是陆寒不肯再收回去,明明是很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扔掉的,可她捏着那玉牌,却舍不得了。
她只能寻个理由,比如说这玉牌的玉质这样好,若是随随便便的扔了,那就太可惜了。
至于陆景那边,则是太后将他的名字和住处从她这儿问仔细后,便着手派人去打探了。
有太后操心,顾之澄就索性当个甩手掌柜。
不料过了几日,太后却匆匆忙忙来了清心殿找她。
“......澄儿,你说的那个陆景,你可知他是陆家旁支的子弟?”太后蹙起眉尖,神色凝重的问道。
顾之澄摇摇头,咬着唇,心头一紧,知道这事已经复杂了起来。
太后叹了口气,又道:“......其实也无妨,陆景的曾祖父做了错事,已经从陆家族谱上除了命,他们这一支也早就没落了,如今不过是个空架子,且陆景父母早亡,如今只是孤身一人,若是让他入宫,他定愿意抛下身份姓名,一切以咱们顾朝皇室为主的。”
顾之澄也拧了拧眉,淡声问道:“既是如此,母后为何还愁眉不展?”
“......哀家瞧着,那陆景本也是很合适的,可听说昨日他们府上遣了媒人去说亲,却是去说的丞相府的嫡次女。”太后美眸中浮起些复杂的神色来。
“......”顾之澄杏眸圆睁,只道那陆景不讲信用,明明与她换了玉牌,怎又去旁的府邸提亲了?
且丞相府的嫡次女何等金尊玉贵的身份,可陆景却父母双亡,自个儿也是靠着父母留下的家业在苦苦支撑着,又怎可能说得动丞相府的这门亲事?
可太后却紧接着说道:“听说丞相府......答应了这门亲事。”
“怎会这样。”顾之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太后冷哼一声,眸中略带几点嗤意道:“想必是有人动了手脚,不想你们这亲事作数。”
“......”顾之澄咬住唇,一瞬就想到了一个名字。
陆寒。
那玉牌,说不定也是他故意做的手脚。
想到罪魁祸首,顾之澄发现自个儿并不生气,只是忙着安慰一脸怒容的太后,“母后莫要着急,朕一定会将此事查清楚的。”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此甚好,澄儿......你一定要上心些,这事儿,可容不得马虎。”
“是,母后请放心。”顾之澄将太后送出了清心殿,转身便去了御书房。
然而陆寒今日没来宫里,御书房空空如也。
顾之澄神色淡淡的吩咐着黄海去问问,今儿摄政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才耽误了进宫。
黄海却好似早已知道了,听她问起,忙俯身颔首答道:“陛下,摄政王已经同奴才说过了,奴才正打算向您禀告呢。”
“既禀告便快说吧,不必藏着掖着。”顾之澄瞥了一眼黄海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样子,眸色淡淡的说道。
“是......”黄海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能按陆寒的原话说道,“似乎是摄政王的兄长办了宴席,要给摄政王相看一位摄政王妃,所以请着摄政王赴宴去了。”
黄海说完后,御书房内便是长长一段沉默。
许久后,才听到顾之澄淡淡然的一声“朕知道了”,再无其他。
黄海心头轻颤着离开了御书房。
能混到这个位置,称他为人精也不为过,日夜看着陛下和摄政王相处,他哪里看不出两人之间有什么小九九来,所以当说着摄政王要求他原话复述的话时,他真是后背额心一块儿冒着汗。
幸好陛下仁慈,从不为难下面的人。
黄海轻轻将御书房的大门合拢之后,偌大空旷的御书房里,就只剩下顾之澄一个人。
静悄悄的,就连她长长的一声叹息也无处遁形,清晰可闻。
顾之澄眯着眼睛看了看窗牖缝隙镂进来的日光,如今这会儿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所以这光也格外刺眼。
刺得眼睛有些生疼,酸酸胀胀的,很是难受。
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角,心头却不自然地想到陆寒正在赴宴的模样。
想必他依旧端正坐着,脊背挺直,眉眼清峻,自有一股旁人不能比的风华与气度。
只要他愿意,不论哪位姑娘,应当都是一百个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顾之澄抿了抿唇,眼睛润上些许水色。
她忙垂下头来,眨了几下,将视线全落在写满了密密麻麻小字的折子上。
也是......陆寒都这么大岁数了,再不娶妻生子,全澄都的人都该为他着急了。
顾之澄晃了晃脑袋,让自个儿不要再胡思乱想,用葱白的指尖点着折子上的字,一个个看下去。
可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心思又开始飘了。
不知道以后嫁给陆寒的姑娘会是什么模样的......?
到时候她是不是也该那姑娘一声小婶婶......?
呸,这样子喊真难听,不大适合。
顾之澄又摇了摇头,只觉得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子郁躁难安,直接将手上的折子甩了出去。
这什么破折子,怎的让人一个字也瞧不进去,真是......不知所谓。
随着折子一声清脆的“噼啪”落地,大门也忽而缓缓打开了。
夺目耀眼的白光从大门处蜂拥而至,刺得顾之澄微微眯起了眼。
却发现一道清峻挺拔的身影伴着白光踏入了御书房中,端的是容貌无双,气质绝尘。
除了陆寒,还能有谁?
“陛下这是怎的了?这样大的火气......黄海,你去吩咐御膳房给陛下送一碗冰镇绿豆汤来。”陆寒语气轻幽地俯身捡起了那本折子,不急不缓地放到了桌案上。
“你......你不是去赴宴了么?”顾之澄的尾音里带了一丝不自知的雀跃,却恍然不知。
陆寒薄唇微抿,一身墨色常服勾勒得肩宽腰窄,身姿颀长,“臣已有了合适的对象,所以这宴饮自然不必再继续下去了。”
听到他这话,顾之澄指尖一颤,忽而又故作无谓地轻笑一声道:“如此说来,小叔叔倒是已有了合眼缘的人?那便真要恭喜你了。”
陆寒稍稍颔首,礼貌地回道:“多谢陛下。”
“不知是何家的姑娘?快说与朕听听,朕这就下圣旨给你们赐婚。”顾之澄眨了下眼笑着说道,却觉得自个儿心里酸酸的,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这是她的玉牌,陛下可以一观。”陆寒突然往前一步,将一枚小小的玉牌放在顾之澄的桌案上。
顾之澄忍着心底不大对劲的滋味看过去,却看到玉牌上的名字。
顾之澄。
她的玉牌怎的到陆寒那儿去了?
陆景的事......果然是陆寒搞的鬼。
“陛下金口玉言,既然答应了臣,如今是否又想再反悔?”陆寒眸子里泛起一抹深意,目光渐渐变得灼热而滚烫。
“......”顾之澄傻傻的望着那枚玉牌,薄颊也因陆寒的目光而渐渐透红起来,“你......”
“时至今日,臣以为,陛下应当很明白臣的心意。”陆寒轻声细语,一步步走到顾之澄身边。
“可是自你醒来后,就与之前有些不同,似乎与朕也疏远了,朕还以为......”顾之澄咬住唇,淡粉的唇瓣咬出小小的泛白月牙印儿来。
陆寒眉目深深,专注而笃定地望着顾之澄道:“臣从始至终,都很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想让陛下,也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已。”
顾之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只是呆呆地看着陆寒道:“可是......可是朕与你,似乎是不可能的......”
光是想想,顾之澄就能想到她和陆寒绝无可能的一百条理由。
就在前一日,母后还在她耳边说得她耳朵都起茧了的。
“这些都不需要陛下考虑,臣自然会打点解决好一切。”陆寒眸光灼然地看着她,“陛下只要考虑是否愿意与臣在一起,就已足够。”
“所以陛下......”陆寒俯下身子,朝顾之澄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掌来,“......你愿意和臣在一起么?”
在一起之后,所有的风雨与险阻都由他来解决。
她只要答应和他在一起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会晚一点,大概九点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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