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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故人与旧事(1 / 1)

还是在念本科的时候,我的一个与我一般热爱美食的舍友曾经在我面前信誓旦旦,等到怀孕的那十个月,她一定要趁机尝遍天下美食。只有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享受美食才不会让内心饱受煎熬,并遭至周围人苛责的目光。我们是多么不幸啊,社会舆论的影响居然可以扼杀我们热爱美食胜过美男的天性。

机会难得,谁知道我以后会不会再度被迫踏上逃亡之路,现在多囤积一点营养也是好的。于是我放心大胆的吃,倘若我臃肿不堪的形象可以让胡狼胃口倒尽的话,我会视它为上帝给我的意外惊喜。胡狼最近一直比较忙,他一忙,我就会轻松下来。老天爷啊,请让西秦多一点事情,最好多到让他无暇顾及我,最后彻底把我从记忆里抹煞掉。

我看着镜子里的妇人,她的肚子已经颇为壮观。我掐指一算,好像才怀孕四个多月,这肚子大的似乎有点离谱。这些天补的太厉害了。我担忧的看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完了,我的骨架甚小,盆骨也比较窄,万一宝宝在肚子里就被我养的太肥太大,到时候自然分娩不成,岂不是人间悲剧。

哦,宝宝,咱俩不能再这么放肆的吃下去,都说免费的午餐不可以随便乱吃。

“好孩子,以后我们还是少吃点吧,这样呢你可以顺利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妈妈是很怕痛的人,这里好像没有麻醉剂。要不,宝宝,我们回家去,回家去,这一切就能解决了。”回去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肯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宝宝,你要相信妈妈,妈妈是不会骗你的,妈妈只会骗别人,不会骗你和自己。我闭上眼睛,慢慢的平复下心中不经意之间被忽然激起的涟漪。定定神,我换上了一副轻快的口吻,“宝宝啊,咱们俩不能继续这样大吃大喝了。你要知道,增肥简单减肥难。至于为什么这样呢,等到你长大以后看到满大街嚷着要减肥的都是很瘦的女孩子的时候,你就会知道答案了。具体原理解释起来太困难。反正你知道是这样就行了。好吧,亲爱的宝宝,我们要把减肥问题重视起来。要知道,我们现在不是生活在唐朝,胖胖的人是不受待见的。以后咱们要是都把胃口养大了,胃要是被撑大了,想缩回去都难,那想瘦下来可是难上加难。宝宝,听到妈妈的话没有,减肥真的很困难的。”

“他听没听到我不知道,我倒是全听到了。”胡狼笑着走进来,后面跟着个宫女,红酥手映衬着乌木的托盘漆黑如墨,上面的青瓷小碗冒着腾腾的热气。

“燕窝应该不会让你吃胖,趁热吃了吧。”胡狼一努嘴,宫女恭敬的端到了我面前。

“燕窝不会吃胖,可里面的糖水养肉啊。”我接了,上好的燕窝,不吃岂不是暴殄天物。心里安慰自己,了不得把晚上的夜宵给省了。

“下次让他们少搁点糖便是。那样滋味会不会太淡了些。不要为了怕胖就这样折腾自己,你即使胖起来在我眼里看来也是很美丽可爱的。”

你看起来认为漂亮顶什么用,你又不是世姐的评委。

我安静的吃燕窝,一小碗很快下了肚。

“baby,let’shavearest,ok?”言罢,我得意的看着胡狼,叫你偷听,让你听得到也听不懂。

胡狼面色古怪,倒没有如我想象一般的高深莫测。他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

乖宝宝,胎教的时候我就教你英语。虽然你身在中国,但在妈妈生活的时代,不认识孔子老子无关紧要,过不了英语四六级可是很恐怖的。乖宝宝,妈妈要全面提高你的社会竞争力,让你早日同国际接轨。

为了趁热打铁,这次我唱的摇篮曲可是英文版的。以后吃下午茶的时候,再背两首英文诗。

“这种方言倒真是很特别,有空的时候可不可以也教我学学。”胡狼面色恢复平静,旁若无人的自己找地方坐了下来,完全无视我装睡的委婉的逐客行为。

“不好意思,我的学生只能是小孩子。我从不教大人。”

“没关系,等到我们以后有了孩子,你可以教他。”他微微一笑,“我的孩子会,跟我会是同样的。”

我下意识的咬住嘴唇,没有附和他的话,也没有直接驳斥。阳光从窗棱里斜斜的打进室内,明暗相间的光栅在他的脸上投射下一道道阴影,亮的太亮,暗的太暗,他的整张面孔都模糊不清。我的眼睛漫无目的的的飘忽在前方的位置,装睡装得还真有点困了。

“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起身站到了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我的身体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仿佛被一同阴霾的还有我的内心。我下意识的抬起头,诧异的问道:“去见谁?”

“去了你就知道。”他没有多解释,直接吩咐宫女服侍我。我想了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见谁,如果他非要我见不可,即使我表示反对也无济于事,不如配合一点。

我看见马车停靠在皇宫的青石路面上,心头一动,绕过胡狼,走到车厢后壁,拍了拍木板。“咚咚咚“的声音很厚实,中间没有夹层。

“已经没有所谓的国师了。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胡狼看出了我的意图。

我笑了笑,静静的看他,半开玩笑道:“你是要告诉我,你是为了我才扳倒国师的?”

“也可以说是。”

“不。”我微笑着摇头,“即使没有我,这样一个权势足以影响到你的统治的人,你有理由放过他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窥探。”我用指尖弹击了几下车壁,淡淡道,“所以所谓为了我才怎么怎么做的话,还是不要再提的好。我是个很会煞风景的人。”

“你是不是所有的时候都分析得这么清醒冷酷?”胡狼伸手,示意我搭手上车。我看了看他,没有理睬,自己登上车去。

“你其余的话我多半将信将疑,唯独这一句,我很赞同。你的确是个会煞风景的人。”胡狼没有坚持,跟在我后面也上了车来。我皱眉,把眼睛移到了别处。

马车很快驶出了皇宫,草原上的美丽风光让我的眼睛找到了心悦神怡的落点。我看着那湛蓝的天空,碧澄澄的海子;天上是无数个海子的集合,海子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澄净的天空。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美丽而不起眼,好像宫廷中无数青春妙龄的女孩子一般,单独拉出来都叫人赞叹,集合到一起,只能是彼此的点缀。

“那个红的,就那个,是不是叫桑格花?哦,不,也许是叫央格花。——我想不起来名字了,你说,那到底叫什么花。”我指着窗外问胡狼,等到他寻我的手指望过去的时候,马车已经驶出了红色的花朵可以被我们的眼睛分辨出来的范围。

我耸耸肩膀,不以为意的笑道:“路过的风景,再美丽,只要察觉不及,便会错失过去。”

“错失,我看未必。”胡狼看了我一眼,目光灼灼。他冲外面叫了一句,马车立刻掉头驶回。我无所谓的敲击着车板,外面的阳光明媚的很。

“这朵花是不是。”胡狼手上抓着一朵娇艳的花朵,眼睛沉沉的落在我身上,“我不仅没有错失,而且还采了这朵花。”

我懒懒的看着那朵花,娇美的,柔弱的,在风中微微的颤抖。

“宝剑赠侠士,鲜花配美人。这朵花送给你了。”他忽然把花递到我面前,眼里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我看了看,接过来,随手扔到车窗外,淡淡道:“这朵花已经不是我刚才看见的那朵。那一瞬间的美丽,任谁也无法复制。”

胡狼看着越来越远的孤零零的花朵,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我索性垂下眼睑,不去看也不去揣测他的心思。

“想不想去看看卓玛?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吧。”他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没有回答,想了想又开口问:“她现在还好吗?”

“很好,只是她很想念你。你可曾想起过她?”他缓缓转过头来,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这种强烈的逆光下的阴影之后,看清了他脸上的表情:平静的,不见任何涌动的波澜。

“带我去看看她吧,真的好久不曾见过她了。”我微笑着闭上眼睛,忽然睁开,“你怎么不早说,我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这多失礼。”

“没关系,这些东西我早就替你考虑到了。你看,后面那辆车上装的,都是吃的穿的。”

我撩开窗帘,往后面看,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卓嘎,你当是做什么,给准备这么多。”

“多多益善,有备无患。”

看到卓玛的那一堆孩子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胡狼所说的“多多益善,有备无患”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我的天,再多几个,直接可以组成足球队去征战世界杯了。有没有搞错,十年的工夫竟生了九个,我看她这么些年也没干别的事情了。

卓嘎欢笑着向我奔来。当年那个身轻若燕的娇柔女子此刻已经被生活磨砺成面色红活,身材结实的中年妇人。她奔跑到我面前,噗的跪倒在地,头“咚咚咚”的直碰地。我慌忙把她扶起来,胡狼这家伙抄手在旁边看着,居然不来帮忙。

“卓玛,你起来。哎呀,卓嘎,你说话啊,她又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听得懂,听得懂。”卓玛从地上站了起来,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司姑娘,我知道你当日抛下我不告而别,就是因为我不会说中土话。”

“卓玛,我……”

“我知道我当日若跟着你走了,只会给你添麻烦。所以我求人教我说中土话,直想着等我学会了中土话以后,你也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再来伺候姑娘。可是等到我学会中土话以后,你始终没有回来。现在你终于回来了,可是我却有了孩子需要照顾,不能再伺候你了。”

“卓玛,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一直当你是朋友,那时离开是迫不得已,我怎么可以让你也背井离乡。”我笑着看向胡狼,点头道,“这次你确实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胡狼的回答是平静的微笑。他转头,对着那一堆跟卓玛一样有着漂亮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的孩子叫嚷了一句什么,孩子们立刻欢呼雀跃着奔向马车,旁边的侍卫把车上各种吃的玩的分发给他们。胡狼看着他们欢欣的样子,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好像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见这样纯粹的真诚的笑容。我看着他,静静的眨了眨眼睛。

“姑娘,这一次你再也不会走了是不是。”卓玛絮絮叨叨了一大通话以后,忽然问我。

热闹的人群蓦的安静下来,原本在追闹的孩子也感染到了这种宁静肃穆的气氛,悄悄的静下声来。胡狼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我。我看着卓玛期待的眼光,轻轻的把话题转到了别的方向。

“卓玛,生孩子是不是会很痛啊。我听人说,头胎会特别痛。”我担忧的摸了摸肚子,“我特别怕痛。”

“哦,——姑娘,你已经怀孕了。我居然到现在才注意到,我还以为你也一样发胖了。”卓玛欣喜的拉着我的手,“太好了,你也要当妈妈了。你的孩子一定会既聪明又漂亮,就和姑娘你一样。”

“对,卓玛。你很快就会有一个既聪明又英俊的小王子了。”胡狼忽然走过来,揽住我的腰,平静的告诉已经绿树成荫的侍女,“他一定会是朕最疼爱最欣赏的王子。”

卓玛目瞪口呆,同样下巴快掉到地上的还有一个我。我看着胡狼,怔怔的,良久反应不过来。他点点头,内心的情绪很好的掩藏到了平静的面色底下。

“你曾经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既然如此,我想要的又是全部的你。那么多个孩子也没关系。”马车上,他忽然把耳朵附在我肚子上,笑道,“小家伙,来认识一下你的父王吧。”

失心疯是不是具有传染性。我皱着眉头思索,无果。完了,我回去以后是不是还需要从头学起,专业知识都快忘个精光了。

“这里还认识吗?”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卓嘎伸手,我看了看,他嘴巴一努,示意我搭上。我歪头看他,想了想,还是没有理会,自己慢慢爬下马车。他笑了笑,平静的缩回手,也跟着下车来。

草原上百草丰茂,肥沃的土壤养育出无数的牛羊。远远看去,天上有成群的牛羊,草原上有大团大团的云影,天地连成一色,分不清穹庐和凡尘的界限。我转过头来,对着巍峨的城门微笑。好久不见,不知道这里的守卫是否依旧保留着我们的头像。

“我当日看着这城楼,忽然间就想,如果我不是区区的王爷,而是西秦的国主,那么这一道城防怎么会阻住我。眼睁睁的看你逃走。”

“天下之大,若是要逃要走,总会有你到不了的地方。你是想告诉我,因为我的缘故,你才举兵反叛,自己夺了国主的位置?多大的罪过,祸国殃民,我可承担不起。”我用手摸着已经斑驳的城门石柱,十年生死两茫茫,当日陪伴在我身旁的人已经不在。

“我若这么说,你肯定又会说我是在骗你。但在那时,我确实忽然意识到,一人之下,也是受制于人。倘若我是这天下间的主人,便没有这些羁绊。”胡狼站在我的身侧,淡淡道,“司嘉洛,从某种程度上说,朕得感谢你,感谢你让朕意识到一个男人倘若是不够强大,那么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想得到的一切与己失之交臂。”

“难怪男人那么喜欢打仗。”我弹了弹手上从风化的石柱上沾到的灰白的粉末,笑曰,“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那你就从征服我开始吧。”

“我为什么要征服世界?”我看着天际斜斜的夕阳,淡淡的微笑,“弱水三千,惟取一瓢而饮。寰宇之大,只求片瓦遮身。世界这么大,与我有什么用处。”

“你要有所求,就好办了。怕就怕你无所求。”他的面庞在夕阳的余辉中平静而落寞,忽然又笑道,“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有七情六欲者必有所求,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便是。”

我想要的东西你真的给得起吗?

“我想要什么你比我更加清楚。”

“除却那一件,你还想要其他的什么吗?”

“没有那一件,其他的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嘉洛,倘若当年我不逼迫你进宫,我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的境地?你会不会就不那样急忙逃离我的身旁?”

如果当初不被迫逃离西秦,我现在也许早已穿越回去。或许会结婚生子,或许依旧孑然一身。已经发生的事,还谈什么如果。

“起码不会走得那么匆忙。”我的心思九转百回,模棱两可的给出了这个答案。让男人觉得对不起你,总胜过他觉得你对不起他。

“卓嘎,你也说倘若。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法倒转的就是时间。人生若只如初见,什么都不可能回到从前。我娘生前信佛,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我受的熏陶不多却也不浅。我记得佛语有云,筡蘼是夏季最后盛开的花,开到茶蘼花事了,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花。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却是花叶永不相见。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开到茶蘼花事了,花开时,花季也就结束了。一切故事,无论有没有结局,都要收场。”

“是不是我已经错过了那个季节。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你也读《诗经》,我原本料你更爱《春秋》。”

“因为你爱的是《诗经》。”

可是我不会爱屋及乌,爱上念《诗经》的你。幸好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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