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芝莲最近经常碰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倒霉事一个接着一个。
上周末深夜回到家,她发现煤气泄漏了。
捂着口鼻,摸黑去厨房关掉煤气,随后把所有门窗打开。
等到确定屋里一点儿味儿都没有了,她才开了灯。
过了两天,后院之前盖的塑料棚起了火,烧死了附近的两条野狗,现场看着特别吓人。
当天没起风,家属楼里有人发现起了火,第一时间张罗人翻墙去救火,没有让火势蔓延。
后来消防员赶到,把火彻底扑灭了。
江芝莲报了警,查了一天,最后结论是没有摁灭的烟头复燃,点着了易燃的塑料大棚,引起了大火。
烟头是谁的,无从查起。
江芝莲因此还被罚了款。
罚款就罚款吧,人没出事,就是万幸了。
野狗可能是到塑料大棚里找吃的,后来因为突然起了火就没有逃出去。
也是蛮可怜的。
事情落定之后,江芝莲特意找了个河边,把两条狗给埋了。
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总不能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吧?
一是觉得这样对待一条生命,不太合适。
二则,拾荒者去翻垃圾,看到烧焦的狗,估计会吓着,至少心里肯定不怎么舒坦。
多方考虑,就把狗给埋了。
奇怪的事情,远不止这些。
前天呢,一大早卡车刚开出去没多久,江芝莲就发现方向盘不大好使。
车子有些要失控的预兆,为了以防危险,她准备把车停在路边,找人过来检查一下。
结果悲催地发现刹车竟然失灵了。
江芝莲有些慌神,第一个本能的反应是准备跳车保命。
不过在跳车前几秒,转瞬间她又改变了主意。
当时天刚亮,路边的人还不是很多。
她对附近地形和路况非常熟悉,知道前方不远处有个老旧的三层砖房最近准备拆了,院墙也要一并推掉,厚实的院墙前还有几颗老树。
这些都可以抵挡住一辆卡车的撞击。
江芝莲把安全带系紧,用尽一切办法把车速降到最低,计划靠物理方法把强行把卡车停下来。
受伤是难免的,但至少能活命吧……
江芝莲这样跟自己嘀咕着,事实上,她也不确定这样做最后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好在,老天有眼,一切进展得很顺利。
甚至可以说,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好。
可能卡车刚好快没有了,加上不知缘由的原因,最后那几米,车速突然降了很多。
车头直直地朝院墙开过去,轰隆一阵响,那一两秒钟,江芝莲觉得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主要还是心里作用,着实给吓傻了。
庆幸的是,车子很快便停了下来。
江芝莲松开方向盘的瞬间,拿起副驾上的半麻袋黄豆芽护在了面前,在车窗碎裂时起到了遮挡碎片的作用。
这让她在保住小命的同时,也避免了毁容的可能性。
不过再怎么说,冲击力还是不容小觑的,江芝莲趴在方向盘上昏了好一会儿。
直到有人发现出了意外,跑过来查看情况,猛烈拍打车门的时候,她才恢复了意识。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看向后视镜,检查自己的脸蛋。
很好,脸上安然无恙,就是不知道蹭到哪儿了,有几道脏印子。
呼,谢天谢地,没有毁容。
江芝莲很细心地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除了几处不严重的小擦伤,没有其他任何问题。
连脑震荡都没有得。
当时她还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只当自己最近太倒霉。
孟青刚好参加了县里的一个考前突击班,课程安排得非常紧凑。
每天都有模拟考试,基本上从早上六点,忙到晚上十一点。
三餐加起来,给的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
强度不可谓不大,能好好跟着老师学,坚持下来,最后高考的成绩都不会太差。
课程紧任务重,强化班安排在郊区的一个大礼堂里。
半边是桌椅板凳,另外半边是一排排行军床。
所有参加突击班的学生,大概五六十人,都要在这里住宿一周。
课程结束,回来时,江芝莲发现他瘦了一大圈。
本来打算问问他强化班怎么样,老师怎么样,有没有收获,想吃点什么,一堆的问题,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孟青抓住了手腕。
“你怎么了?”这是分别一周,再次见面依赖,孟青的第一句话。
“什么怎么了?”江芝莲瞥了眼孟青沉着的脸,心想着应该没有露出什么可疑的痕迹啊!
穿着衣服呢,肩膀上的擦伤,他应该看不见。
手背和手指上结的疤,虽然能瞅见,但她是厨师嘛,还要进货搬货,手上有点什么伤,也很正常。
这人,脸色至于一下子变得这么难看嘛!
孟青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有什么事儿,你别瞒着我。你越瞒,我越担心。你以前说过,咱俩之间,要坦诚。任何话,都要直说。有什么问题,一起解决。”
江芝莲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她是这样说过,也觉得在两个人的相处过程中,应该坦诚相待。
不过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嘛!
她不想影响孟青的心情,不想让他分心去处理自己的麻烦。
毕竟是马上就要参加高考的考生。
现在一切都要为这场考试让道。
等考完了,再去解决麻烦也不迟。
算算时间,离高考满打满算也就十天了。
“有什么问题,我肯定会告诉你的。”江芝莲亲了亲孟青的下巴,笑着说道:“快考试了,你是不是紧张啊?瞧这眉头皱的,都要拧成麻花了。”
孟青看向后院,语气比先前松弛了一点,“塑料棚怎么没了?”
“不知道谁丢了个没摁死的烟头,点着了,塑料棚烧没了。”江芝莲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估计可能是楼上哪一家的人干的,不过这也查不出来啊!派出所的人过来调查了,没查出来什么。”
江芝莲没提狗被烧死的细节,也没有提被罚款的事儿。
孟青把视线重新挪到江芝莲的身上,冷静地问道:“你的耳朵和手,怎么回事?”
江芝莲抬手摸了摸耳朵,她差点忘了,耳朵上还划了一个口子。
“嗐……”她想也不用想,出口就编了个理由,“上次在供哥那边进货的时候,旁边有小屁孩在打闹,互相扔石头子儿玩。我没留意,被石头砸了一下,刚好划到了耳朵。”
“手上呢?”孟青一瞬不瞬地盯着江芝莲的眼睛。
“都是在厨房里弄的,搬食材啊什么的,蹭一下碰一下,多正常!都是小擦伤,过几天就好了,也不会留疤。之前不也经常这样嘛,你也知道的。”江芝莲赶忙解释了一串,生怕晚一秒就会被怀疑一样。
孟青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信了没有。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没看到你的卡车。”孟青这次回来发现了很多疑点,但每个问题他都不会追问到底。
江芝莲疯狂擦汗,这人不是去上高考强化班,而是去培训怎么当一个侦探了吧?
一周下来,怎么从兽医·青,变成了福尔摩斯·青啊!
简直叫人头秃!
卡车方向盘出问题,和刹车失灵的事情,她打算高考完之后再告诉孟青。
之前她以为卡车是正常出现故障,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可是前天和昨天晚上她回到家时,发现窗台上有几只死老鼠。
不是正常死掉的那种,而是被人开膛破肚,有意搞成恶心人的样子。
这很明显是恐吓。
江芝莲把这段时间的所有反常事件回顾了一遍,很快便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有人想搞死她!
这事儿,能让孟青知道吗?
现在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