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无赖你厉害!
不懂道上的规矩是吧?
可以,没有问题!
江芝莲冷眼睨他,“你晓得马草吗?就是之前在大湾县开地下赌场的?”
“知道啊,就是一小混混,不是被抓了嘛。”崔年抖了抖手绢,把它叠成整齐的四方块,揣回裤兜里。
“知道就好,看来你是想进去陪马草吃牢饭去了。要是这样的话,我也拦不住你。”江芝莲竖起耳朵听了听附近的动静,摸不准这人有没有马仔。
按理说,做放贷这种营生,肯定要养几个得力的打手。
毕竟武力值不够,根本收不回赌徒的钱。
可这人看着不经打,身边又一个人都没有,着实奇怪得很。
“我又没开赌场,我又没干啥违法的事儿,我为啥要去吃牢饭,小姑娘你可真会说笑。”
崔年用手指顺着浓黑的眉毛,好脾气地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这事儿搁哪儿说,都是我占理,知道不?”
江芝莲笑了,“欠债还钱没错呀,但是你不知道还有一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吗?如果张三是你杀父仇人,难道因为他改名叫李四了,你就要杀了另一个名字叫张三的人报仇吗?看你蛮有学问的样子,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崔年被小丫头叽哩哇啦地给吵晕了,“你到底还不还钱吧!你爹不是找钱去了嘛,人呢?怎么压过来一个大闺女,又压过来一个小闺女。他是打算卖闺女抵债吗?”
“抵你个大头鬼啊!”江芝莲睁大眼珠子使劲儿瞪着崔年。
崔年的姿态很放松,显然是对掌控局面很有信心。
要么是因为他的打手就在附近,一喊就能到位。
要么,是他根本没把两个瘦弱的女孩子放在眼里。
崔年掏出一张白纸捏在手上,朝江芝莲摆了摆,“小妹妹,欠条在这儿呢!白纸黑字,红手印,明明白白写着一周内还清一千块。你眼睛睁那么大,看得很清楚吧,欠债人后面这三个字——江大路!是不是你爹的名字?你爹自己乐意替他哥哥背债的,不关我的事儿啊。”
“……”
江芝莲觉得特别扎心。
因为人家说的确实没毛病。
都怪她那个缺心眼的老爹办的愚蠢事。
“你爹想用闺女抵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崔年的小眼睛眯了眯,透出一丝邪光。
江芝莲握着木棒的手紧了紧,看来不可避免地要打一架了?
好在,目前一对一,她手里还有武器,形势不算太糟糕。
江婉始终死死地咬着下唇,嘴唇上已经浸出了很多鲜血,殷红一片。
她很害怕,浑身冰凉,脸色惨白。
还因恐惧而颤抖着,桃花眼中热泪在一圈圈地打着转。
楚楚动人,好生令人怜爱。
崔年最喜欢这种娇弱美女,眼睛都看直了。
他顿时感到气血下涌,热血上头,扑上前就想去亲江婉。
原本以为挡在中间的江芝莲不足为惧,一把就能推开。
谁成想,哐啷一声,当头被狠狠地敲了一棒。
准确无比,直重头顶红心。
还好是木头棒子,如果要是铁棒子,岂不是要给敲开瓢了。
“你,你,你……”崔年揉着脑袋,“你是女人嘛你!你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嘛你!你看看你姐,好好跟你姐学一学怎么做个温柔的女人。”
江婉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冷,“莲娃,你给我把绳子解开,我帮你一块儿打他。”
崔年:“……”
江芝莲心下一喜,姐姐终于觉醒了!
太好啦!
她绕到后面试图解开绳结,可麻绳绑得太紧,有点难解。
崔年见状跑上前一把拽开江芝莲,握住她的两个手腕,试图控制住她。
江芝莲抬脚朝他的小腿一顿连环踢。
崔年吃痛,松了手,连连后退。
他低头一看,裤腿上全是灰泥脚印子。
“啊,脏死了,脏死了!”崔年原地转着圈圈,焦虑不已。
江芝莲看呆了,这人是来搞笑的吗?
她都怀疑这屋里有没有隐藏摄像头了,这怕不是一个什么搞笑的整人类综艺节目吧?
崔年突然打了一声响亮的唿哨,让江芝莲顿时产生了危机感。
她脊背一紧,感到情况不妙。
紧接着,便听到匆忙的脚步声传来。
果然有马仔!
听声音,好像只有一个人?
江芝莲瞥了一眼手里的木棒,刚才打崔年的时候劈了一截。
原本的圆头现在变成了带许多毛刺的尖头。
刚才适合棒打,现在看来更适合戳刺了……
崔年见只进来一个人,不满地问:“其他人呢?”
马仔回道:“年哥,你不是派他们去牌场了吗?”
“……”崔年气得想跺脚,可腿一抬就觉得疼,只好乖乖把脚轻轻地放回到地面,“我让他们全都去了吗?今天怎么突然都这么积极了!”
马仔很无辜,低着头,不敢言语。
老板明明亲口说的,都别闲着,多去牌场转转找几个冤大头赚钱。
结果……
老板一张嘴,他们跑断腿。
搞不好还得挨着骂,抗着雷地死命干活。
哎,人生多艰啊。
今天轮到他守店,他刚把电器店的门打开,把柜台收拾好,就听到老板叫人的唿哨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江芝莲多少松了一口气。
两个对手,还不至于把她们姐妹俩怎么着。
“你去把这个泼妇给我绑起来。”崔年看到江芝莲就头疼,只要把妹妹绑起来,姐姐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予取予求了。
“好。”马仔转身朝江芝莲走去。
江芝莲举着木棒,大喝道:“你别过来啊!你再过来小心我戳到你半身不遂,戳到你后半辈子不能人事,断子绝孙!”
“嘶……”
崔年听得脑门直突突,牙酸得不行。
他下意识地把腿拢了拢,莫名觉得有点腿软。
这女人,太狠毒了。
咒起人来,都带着杀伤力。
马仔也是听得心肝俱颤,他硬着头皮往前走,走到近前,抬头定睛一看,“是你?”
江芝莲抬眸与他视线相撞,不禁愣了一下,“大刀?”
崔年嘴里发苦,“你们认识?”
江芝莲咧嘴一笑,“老熟人呀,我跟大刀是好兄弟,一家人!”
大刀微怔,心情有点复杂。
他们好像没有很熟吧,关系也谈不上多亲近。
崔年急忙看向自己的马仔,提醒道:“你可拎清楚了啊,我现在是你老板,你的工钱可是我发的!”
江芝莲并不示弱:“大刀,你别忘了,我可救过你的命!”
崔年深吸一口气,“你把人绑了,我算你一功,给你涨工钱。”
江芝莲立马附和道:“我马上要开餐厅了,你来帮我干活,我给你一样的工钱!”
为了高过江芝莲的声音,崔年的嗓子都要喊劈'叉了,“小丫头片子的话,你不能相信的。”
江芝莲朝崔年冷笑一声,扭头看向大刀,满眼真诚,“我这可是正经活,前途光明。比你现在干的这些见不得光的地下营生,好了千倍百倍不止!大刀,你要多为将来考虑呀!”
崔年指着江芝莲的鼻子:“你放屁!”
江芝莲举着木棒,气势雄浑,“你闭嘴!”
……
大刀左右为难,一个是在他丢掉货车司机的工作时帮过他的老板,一个是救过他小命的恩人。
两边他都有感情,两边他也都不想得罪。
左看看,右看看,实在决定不了。
两个人唇枪舌剑,吵得热火朝天。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扭头走掉了。
崔年:“……???”
江芝莲:……“!!!”
就这么走掉了?
仓库里的气氛,凝滞了片刻。
崔年望着大刀匆匆离开的背影,怒吼道:“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