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无法掌控的,纵使清醒时如何克制,在梦中必须直面自己的真心。晏初有些克制不住体内狂躁的渴念,像一头饿了许久的恶狼,要把到手的猎物疯狂撕咬吞进肚里,连骨头渣也不剩下。
在顾盼过往的记忆中,晏初永远是温和有礼的,永远是冷静自持的,没有世家子弟一贯的自傲,待人接物总是和气得很,从未与人红过脸。即便有人对他不敬,说了些不好听的脏话浑话,他也不恼。这是顾盼第一次从晏初身上感受到极具侵略性的压迫感,如影随形,让她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但她怎么可能逃得掉。
晏初仅剩不多的理智早已湮灭在这个炙热的吻中,只想着和小姑娘快活一场,什么也顾不得了。二人的舌绞缠在一起,已没有了退路。顾盼的双耳嗡鸣的厉害,属于男人的粗热喘|息避无可避地铺洒在她的脸颊上,带着几许将她不留余地吞噬的疯狂。
很柔软的唇瓣,像上好的丝绸,触感细腻滑嫩,带着一股浓浓酒香。顾盼被他吻得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了,无措地牵住他的衣襟,身段娇软无力地倚靠在晏初的怀里,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环绕着她。全身都被炙热的气息包裹,把小姑娘紊乱的思绪都融化了,无法正常思考。
顾盼有些迷迷糊糊地想,也许醉的不是晏初,而是她自己吧。说不定眼前发生的一切当真是梦,不然的话,一向冷静自持的晏初怎会不顾一切亲吻她,抚摸她的动作怎会如此肆无忌惮,脸上又怎么会出现这样如痴如醉的神色?
顾盼唇瓣微微张开,想用话语唤醒晏初的理智,但舌头被他死死缠住,断断续续的含糊声音都被男人吞进齿间,并不真切,平添几分欲迎还休的暧|昧,勾得晏初半条命都没了。顾盼吃力地咬着唇,吞回破碎的嘤|咛。
顾盼猛的一咬,晏初便尝到了一股腥甜的血锈味道,是属于他自己的。但这股味道并未让他停止侵占,反而愈发激起他深藏在骨血里的,近乎失控的,更深沉更可怕的渴望。他完全丧失了理智,顾不得自己唇上被咬破的伤口,带着鲜血搅|弄进去,吸住女孩的舌头深吮。不是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而是狼吞虎咽的无情掠夺。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晏初。突然间,眼前的男人似乎幻化成了虎视眈眈想要吃人的野兽,让顾盼血色尽失。她积蓄了力气想推开他,但再次被晏初捉住手腕扣在门上,双手霎时动不了了。她抬起右腿踢向他,不料才刚碰着晏初衣角,便被他捉住脚踝往上一抬,勾住了他的腰。这样亲密无间又令人遐想的姿态,反而更方便晏初完完全全占有她。
眼见着晏初要去解她的腰带,顾盼一双眼睛立时便委屈得盈满了泪光。晏初的心几乎在刹那间就揪了起来,慌忙停下解腰带的手指。晏初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喘|息,眼中泛着血丝。眼前的男人是近乎自虐的克制,额上已沁透了热汗,大口喘着粗气,看得出来忍得很辛苦。
晏初放缓了嗓音,连大声一点都怕把小姑娘眼里的泪水惊的掉下来:“别哭。”
声音还带着情谷欠未褪的沙哑。
小姑娘咬着有些红肿的唇,睫毛轻颤,眼中隐隐有泪珠转动,却迟迟不落下,衬着通红的眼眶,别提有多勾人。
晏初又重重喘了一口粗气,强撑着清醒问小姑娘:“怎么了?”
小姑娘没说话,眼睛轻轻一眨,一颗泪珠子砸在晏初手上。
晏初心都要碎了,像是被眼泪烫到了一般收回手,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他在朝堂上时常出口成章,现在却觉得满腹经纶都无用了,只能暗恨自己笨嘴拙舌。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被晏初说的磕磕巴巴:“你上一次……明明也很快乐的……”
“我不知道什么上一次,”小姑娘带着哭腔的小喘气委实让人心疼,“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晏初闻言乖乖放开她,顾盼手脚获得自由的那一瞬间,便十分干脆利落给了晏初一个手刀,把人劈晕在当场。
顾盼从未经人事,心下羞恼到了极致,此刻想阉了晏初的心都有了,可是又想起将军府三代单传……
算了,看了师父的面子上,还是不要让晏家断了香火。
但顾盼到底还是气不过,把昏睡的晏初拖到床上一顿胖揍,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老板娘也听到了房间里二人略有些大声的扑腾,只当是新婚小夫妻亲热,也没去管。
顾盼打人只打脸,满意地看了看晏初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颊上红红的划痕,和唇角额头上的淤青,这才跳了窗户悄悄离开了旅馆。
顾盼一路小跑回府,纵然夜风冷峭,吹得皮肤有些凉意,顾盼的脸颊还是热烘烘的。原本轻轻松松便可以翻过去的自家院墙,顾盼也不知在胡乱想些什么有的没的,手忙脚乱翻过墙去,一时不注意,差点让她摔个大跟头。
这一夜,晏初因酒劲儿睡得很香,顾盼却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晏初唇上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顾盼一想起来便又气又恼,越发心乱如麻。
实在心烦意乱得很,顾盼便起身点了烛灯,想着练会儿剑法舒缓一下,不经意一抬眼,恰好瞧见床头上摆放着的孔明锁。
可不就是晏初前些天送她的那个。
翌日,一向兢兢业业对早朝从不迟到早退的少卿大人,竟请了整整一个月的病假。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
有消息不太灵通的人好奇问道:“少卿大人可是生了什么病?”
“听说是被人打了。”
“谁敢打少卿大人?”
“还能是谁,”有一人插嘴道,“脸上被抓了好几道红痕,可不就是女人打的。”
“可不是嘛,”一人意味深长地拉长了腔调,“定是少卿大人的小情人儿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