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锦被他哥叫醒,睡眼朦胧地听苏驭说一会儿要开会,愣了好一会儿才连忙下地冲进卫生间洗漱。
苏驭又提醒了茱锦一句‘别忘了带证件’,才回了自己房间。他拉开书桌的抽屉,将里面的一个小盒子拿出来。这是刚到帝都那天,纪叔转交给他的。这个盒子苏驭至今没能打开。之后他上了三楼,这一层原本是他父母的卧室和父亲的工作间。自从三年前,家里出事之后,苏驭将父亲转院到s市就没有再上来过。
最后一次上来,是去s市之前,他整理母亲的遗物。那天的情景,不论他在异世界待了多少年,只要生命还在,他相信就会深刻得仿若昨日。这种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生死离别,刻骨之痛的人是无法理解的。在这种痛苦面前,时间可以改变的只是事情在其他人眼中的留影,再大的事因为不相干,都会被人们遗忘。只有切身被事件刺伤、割裂至头破血流的直接受害人,才能体会到这种至亲去世,家破人亡的遭遇是一种怎样的残酷,这份体验会深深地刻在你的骨髓里,甚至不会随着时间的延长淡化,也不会随着年岁的渐长而淡然,更不可能因为阅历的增加而看开。
他就是那样血淋淋地将你整个人困在那段满是黑暗的世界里,那个时候你没那份幸运、没有遇到救赎的光,就注定这辈子除非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彻底弄清,否则将一辈子都甭想走出来。
苏驭会这么坚持寻找当年导致他家庭破碎的真相,就是在坚持自我救赎。他要将事情搞明白,他要将这个把他困在十八岁的黑暗牢笼彻底打碎,这份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今天还要去办理法拍手续,苏驭将证件和小盒子一起装入包里,下楼时见大家都在餐桌边坐好了,就将这个棕黄色的挎包递给了当康。
当康接过包,一脸懵,问苏驭:“这是什么?”
“全部家当。今天就看你能不能看住了。”他说着话,也在餐桌边坐下来。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他们都很好奇,苏驭怎么会把‘全部家当’交给当康保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驭说:“有人冒充商岫给我和纪叔发信息,让今天不要出门。我和纪叔分析,这人可能是要到家里来捣乱,所以今天留守的各位要提高警惕,所有上门的人都有嫌疑。目前还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以防万一,小野一会儿去纪叔家里负责保护纪家爷爷和奶奶,三位客服在咱们家要多辛苦了。”
奶兔精们一听今天看家责任重大,立刻严肃地齐声道‘好’,甚至为表自己很可靠,还挺了挺小胸脯。
这时,苏驭又说:“小讹跟我们一起走,当康单独走,分散目标,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
讹兔听了这话,立刻看向当康,那个得意的劲儿哟,简直没眼看。
然而,早餐后,苏驭说还有事要交代当康,两人一同上了楼。到了书房,苏驭道:“康老师今天委屈一下,进手机吧?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在那个包里,不容有失。”
当康刚才已经看过了包里的东西,知道苏驭说得应该是那个金属盒子,他一点儿不介意变身小粉猪,只是笑道:“我这个身份,你打算要瞒茱锦一辈子吗?”
苏驭说:“那到也不是,等咱们这个项目推进到第二阶段,他自然会知道的。”
当康明显对这个项目的第二阶段更感兴趣,就追问起来。
苏驭却但笑不语,被问得急了,只好说:“第二阶段需要一大笔启动资金,咱们目前没有,还是要先把第一阶段的基础打好。”
“好吧,那我就拭目以待。苏驭啊,”当康把包背上,再摇身一变,一道绚丽光团闪灭后,一只背着小黄包的小粉猪稳稳地坐在了苏驭的手机屏幕上,“咱们现在的进度我觉得还是要加快,但是人手真的不太够啊,要不要我再出去招点人?”
苏驭差点笑出来,什么招点儿人,康老师这是带新人带上瘾了,传教授业解惑也上瘾,真是服了。
“好啊,招人这事你和茱锦商量就行,多招一些像小野这样的好手。”苏驭说。
当康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满意地钻进手机里。
苏驭再下楼时,茱锦几人已经在院子里等他。
讹兔见当康没下来,还回头看,边问‘康老师呢?不一起走吗?’
苏驭说:“他还得再等会儿,咱们先过去。”
到了纪宏明家,屋里也是一群人围着纪宏明在客厅,显然也是刚开完会。纪宏明见苏驭来了,就带着洪天宝迎了出来,屋里王小虎几人和小野很快聊了起来。
苏驭见他们相处融洽,也就放心地和纪宏明开车去往法拍行。
今天是周五,法拍行下午会早下班一小时。因此他们的手续赶早不赶晚。
这会儿正是上班早高峰,不知为什么,今天的路上特别堵。茱锦开车,哪怕是连续换路线,也是开到哪儿堵到哪儿。
在茱锦又一次切换路线的时候,苏驭已经十分钟没有说话了。他沉默着,盯着前面那些将他们堵在这里的车。当他第一次发现这些车都是无人驾驶的出租车时,苏驭心里无比希望这只是巧合。然而,连续被这些车辆围堵了十几次,就算苏驭想骗自己是巧合,也根本骗不下去了。
此刻,他心里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结合昨天收到的短信,那句‘不要出门’,应该理解为,不要来法拍行才对!那是有人不希望他来法拍行,而故意假借商岫的口吻给他发的信息。只是这就像下棋一样,要多想几步,对方显然没有想那么多。而苏驭呢,他虽然想到了,却想错了方向。
照这个情形堵下去,苏驭几乎可以预测到,今天上午的行程很可能要被耽误了。这显然是不行的,必须想办法!苏驭调出地图,看了下他们现在这个位置距离法拍行还有多远。其实不远,只有三公里了。然后,苏驭望向车窗外,看到了不远处的共享单车存放点,骑行三公里大概半小时。虽然也会迟到,但比走路快!
想到了办法,他立刻对后排的纪宏明说:“纪叔,咱们骑车过去吧?”
纪宏明:?!
洪天宝没忍住,‘噗’一声笑,连忙捂住嘴,把头扭到讹兔那边。
苏驭的神情不像开玩笑,他很认真地说:“时间快要来不及了,前面那些无人驾驶的车辆堵得太严实了。”他特意加重了‘无人驾驶’几个字,纪宏明当然听出来了,于是他想了想,说:“茱锦找个地方停车吧,咱们骑车过去。”
五分钟之后,一串帅哥骑行队,在帝都的早高峰街头,成为了一道别致的风景。
就像苏驭预料的那样,半个小时候,他们终于赶到了法拍行的门口。扫码锁车结账,众人盯着一脑门汗,风风火火地赶了过去。
纪宏明之前联系好的人这时已经在大厅里等得快要急死了,一见纪总现身,连忙迎上来,拉着人就往里走,“纪总,情况有变,今天突然来了好几个抢拍的,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看那样子背后也不简单。如果跟他们扛上,纪总啊,您想清楚再下手啊。”
这人还算不错了,这提点虽说过于简单,可总比什么都不说强。纪宏明也没逮住人刨根问底,毕竟骑行这一路,苏驭把他的推断都告诉他了,现在不用猜也能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几个人大概什么身份。
一个风水有问题的废弃工厂,成了今天法拍的无敌黑马,说出去也够让人费解的。
更让人费解的是,这些在苏驭的判断里都是来跟他抢厂子的人,互相之间看起来好似也在较劲,难道是故意抬价?
苏驭小声问纪宏明:“不然这厂子我不要了,地址我另选或许先租用。”
纪宏明也看出那两拨人叫价不对劲儿,就说:“你想好了,如果确定不要了咱们现在就走!”
“我想好了,咱们现在走吧。”
纪宏明没再多说,和苏驭一同站起身,就在这时一位工作人员推门而入,开门的那一瞬间,苏驭透过敞开的门看到外面的大门口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弘裘!!
苏驭一瞬间只想到:弘裘在这里,那北青山……
他已经顾不上和纪宏明解释了,加快脚步率先冲出了拍卖厅。但弘裘的身影只是一闪即逝,苏驭冲出来后,他已经消失不见。
苏驭站在法拍行的大门口,左右看了看,左侧的围墙,右边是通往停车场的一条绿植路,苏驭毫不犹豫地往右追去。
讹兔茱锦见苏驭一个劲儿往外跑,以为出了什么情况,跟纪宏明打了个招呼,就立刻也追了上去。然而,苏驭在前面跑得也很快,几人之间就隔着大概几十米的距离,于是他们俩看着苏驭跑到绿植路的尽头拐了弯,等追过去后,又哪里还有苏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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