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萤玥这不知轻重的捏脸举动吓得旁边的绿茵一抖，自家娘娘这真的没有被下蛊吗？被妖怪洗了脑还帮他数钱的那种。怎么现在这么胆大包天了？
她可没听说过什么护国神兽。再说了，大启朝自古以来信奉的图腾都是神兽玄龙，可掌控人间生杀和吉凶的上古神兽，尊崇的是强大和力量。
无论是那一条，都好像和这个看上去软软的，没什么威慑力的小团子没有什么联系的样子……
起初绿茵还是心惊胆战的，在看到自家娘娘各种胆大包天的操作，但是那小妖怪都没有什么反应之后，也渐渐放下心来。
但是如果让她去摸那小妖怪的脑袋，她情愿当场表演个瞬间装死拒绝，关乎生命安全的事情，还是小心点为好。
进入沐霞宫的正殿，宋萤玥就瞧见了那主位上的那几颗东珠，瞬间眼睛都瞪大了：“这也太奢侈了吧，果真是我之前见识短浅，都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拿来装饰一把椅子了？”
她刚才急着去翔凤宫请安，并没有进过这殿里细细看过各种摆设布置。这会儿惊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几颗装饰用的东珠；暖玉屏风入手温润，上面镂空的双鱼戏莲纹栩栩如生；殿里摆着的几盆绿植花盆都能看出是名贵名窑的产物……
目瞪口呆地环顾了一圈之后，宋萤玥觉得自己眼前的哪里是住的房子，分明是一座座的金山银山。随便拿出去一件，就够她开个铺子，这一整个殿里的东西足够她开规模不小的连锁店了。
凌楚墨看着她一脸震惊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伸手抓住椅背，爬到椅子上坐好。心里不禁有点小得意，最喜欢看她没什么见识的表情了。
而且，这是他亲自设计布置的，舒适奢华且低调。这女人还算是有点见识。
毕竟这可不只是宋萤玥的寝宫，也是他以后常常来的地方，若是品味太差，太对不起他的身份和审美了。
似乎是受到龙族血脉的影响，凌家人都喜欢晶晶亮亮会发光的东西，就连气质出尘的肃王都不能免俗。
想到那白毛府上的花里胡哨，凌楚墨就觉得有点头疼，而且眼睛疼，这不是为了住，纯粹是为了把人亮瞎。
凌楚墨坚信自己不是一条俗气的龙，他具有和普通的龙不一样的高端品位和独特的审美情操，所以在住所的布置方面始终坚持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事实上证明，他的品味似乎真不错。
凌楚墨有些洋洋得意，为宋萤玥已经惊呼了好多次了，被他的审美倾倒了。
满意地端起桌子上温度正好的茶水轻啜一口，凌楚墨心里更满意了，前几天才送来的贡茶。刘公公虽然看着只会拍马屁，但还是挺靠谱，说好的尽善尽美，就真的做好了尽善尽美。
终于收回了毫无出息的镇静脸，宋萤玥沉吟片刻，点头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宫斗剧里那么多女人争得头破血流了，上位圈的福利待遇就是好。如果走的时候还能顺走那就更好了。”
说到这儿，宋萤玥忍不住觉得有点遗憾，那椅子上的东珠挺好看，就是看起来不怎么好拆，而且可能不让她拆，估计到时候带不走。
这殿里的东西估计也都是皇家的公共财产，不会让她带走，太可惜了。
忍不住表情有些沮丧，宋萤玥叹息道：“这么好的东珠，不能拆下来换钱简直太可惜了！”
手里端着的茶盏一抖，经受过大风大浪的凌楚墨还是震惊了一瞬间才恢复平静。
那主位的上的宝座是最好的工匠连夜赶制的，大小恰好的东珠是从库房里比对了几百颗才选出来的。这做工和用料在整个大启朝找不出来第二把。
本以为她是喜欢这种独特的布置，结果……终究是错付了，她只想着怎么卖钱。莫名觉得付出的心血没被重视，有点气。
“娘娘，这花瓶您看要怎么摆？”绿茵抱着插着花枝的花瓶走了进来，随手先把花瓶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绿茵低头看见坐在近在咫尺的太师椅上的小妖怪。
他表情有些严肃阴沉，一对氤氲着金色流波的角突出醒目。
“啊——”地一声尖叫从嘴里喊出来的同时，绿茵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连蹦带跳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绿茵没想到这小妖怪居然还在，顿时吓得有点魂飞魄散。
这反应让凌楚墨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正常反应好吗？宋萤玥那种第一次见面就又是摸尾巴又是揉脑袋的反应才是绝对的不正常！神经大条的突出代表！
在宋萤玥身上，他体验不到小时候和父皇一起扮鬼吓人的成就感，只有一次次被惊掉大牙的挫败感。这一定是宋萤玥不对劲，才不是他的问题！
“随便摆就行了。”宋萤玥被绿茵的反应逗得笑得直不起腰来，“平日里你那么成熟稳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怎么一遇到他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绿茵有点尴尬，却还是理直气壮回应道：“奴婢就是……就是怕鬼和妖怪……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成功获得管家婆的软肋，宋萤玥才舒了一口气，这才是个正常的十几岁的女孩子的样子好吗？绿茵平日里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像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了。
绿茵悄悄朝着远离太师椅的位置挪了两步，这才继续说道：“娘娘，刘公公送了几个小宫女来，说是让您挑几个合用的。照理来说一宫里要有掌事宫女之外，还要有四个大宫女，十六个小宫女……大宫女是算作是女官的，享受女官的薪俸……”
宋萤玥很快就被这一串拐七扭八的规矩绕晕了，果然一离开绿茵害怕的东西，这管家婆瞬间恢复原形，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宫规科普和碎碎念。
宋萤玥慌忙手势制止了喋喋不休的绿茵，迅速道：“绿茵你看着选就是了，原来在飞星苑的大小事也是你管着，你管得挺好的。”
然后趁绿茵还没反应过来，推着她推到了门外：“你赶紧去忙，刚刚搬来，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安排妥当呢！有什么事自己决定就行，我最烦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绿茵拽着门框挣扎道：“可是娘娘，就算这些事情您不管，可是以后您继续晋封的话，说不定就要管理宫务，不开始接触这些事情怎么能行？”
绿茵也是无奈，当年是宋知县买了她，让她来陪宋萤玥入宫，看上的就是她的能力和稳重。
她并不是不喜欢做这些事情，但是她更希望自家娘娘能够有点长进，毕竟她也不可能一辈子陪着宋萤玥。
但结局一目了然，她的苦口婆心全然白费了。
“那就，到……到时候再说……”一句话说完，宋萤玥毫不留情的把绿茵退了出去。
关上门之后，宋萤玥才忍不住长长出了口气，什么鬼的宫务？她可不想再升迁了，福利待遇更好都不行。
这就跟在现代找工作是一样的，福利待遇固然重要，但要是为了福利待遇搭上了一辈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再往上晋封那可是要争宠的，不侍寝怎么可能？不出卖灵魂和肉/体怎么可能？
但是出出卖了之后，不仅意味着要和庆贵妃为敌，要和丽妃这样的狠角色斗来斗去。
更重要的是，侍寝过后，无论是皇帝驾崩还是大赦后宫，永远都没有机会被放出宫的。这可不行。
但是这些事情她也没办法对绿茵说，这丫头有点一根筋，一根筋的管家婆的代表。
她说完之后换来的肯定是又一波的“苦口婆心”，反正还早，那就不如先搪塞着吧。
隔着门的绿茵无语敲门道：“奴婢去忙了，但是还有一件事，宫里的小宫女说今日嘉嫔曾经来过，后来等不及您回来就走了，走的时候说约您过几日一起凑桌。”
“知道了！”宋萤玥爽快回答，只要不让她去理解那些绕来绕去的宫规就一切好说。
“嗷呜~”蠢，且咸鱼，且没有梦想。
目睹了一切的凌楚墨忍不住给出自己的评价，看明白了，她就是条咸鱼且不想翻身。
宋萤玥条件反射一般叉腰怒道：“你说谁蠢？说谁没有梦想呢？”
凌楚墨懵了。
“嗷呜？”又听明白了？什么情况？
上次以为她是误打误撞，可是两次就不是巧合了啊，这种情况之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真实感觉有点奇奇怪怪。
“听明白了怎么了？听明白了你就能说我没梦想吗？你……”一句话没说完，宋萤玥也顿住了，意识到了不对劲。
也是啊，之前听不懂小团子说话，全靠猜，现在怎么偶尔能听懂他在说什么了？
而且是怎么听明白的她也不太清楚，就仿佛心灵相通一般，自然而然就懂了。
想不明白也挡不住宋萤玥继续回怼：“我就咸鱼了，哼！怎么了？咸鱼翻了身不还是咸鱼吗？那还为什么费这个劲？就为了腌制入味均匀一点？”
凌楚墨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么多年都没人在他面前这么摆过歪理了。咸鱼翻身……的确还是咸鱼，腌制入味也没什么问题，思来想去这歪理也不是那么歪。
一时语塞之后，他忽然觉得脑子也塞住了，连刚才为什么她能听得懂他的话的问题都忘了思考了。
算了算了，不能和这个女人计较，越计较越被她带跑偏了。到时候脑子被她带跑偏的地方回不来的话问题就大了，他过几日还要和那个回来参加春日宴的“大哥”斗智斗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