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陆书渊此时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梁轲这个人处理事情的方式方法始终很极端，和叶菀歌和封慕辰都不一样。
如果说叶菀歌和封慕辰那都是冷刀子的话，那么梁轲给陆书渊的感觉，就是下一秒刀就要架在他脖子上面了。
明明知道这是丧权条款，可是陆书渊还是不得不签。
良久，梁轲方才说了下去：“不过其实我最近也的确是过来想和叶总也谈谈的，”梁轲看向叶菀歌，笑容顿时变得谄媚几分：“想请叶总帮我们做个见证。”
叶菀歌淡淡道：“什么见证？”
“不是什么见证，我们是听说，陆总做了些生意，不太好的生意，可能会被国家查封的那种，我想请叶总帮忙问问，陆总是不是真的有这些，爸总不和我们说实话，我其实也挺困扰的。”梁轲的笑容是如此平静，平静地让陆书渊几乎瑟瑟发抖。
陆书渊咬紧牙关，这才开口：“你什么意思？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一次了吗？”
“陆先生？”叶菀歌看向陆书渊。
陆书渊避无可避，只好咬牙道：“那生意不是什么不合法的生意，我不过是在港城有参股罢了。”
“是么……”梁轲轻笑了一声，道：“可是我怎么听说，在港城那边参股也分挺多种啊，如果您那股份是正常的参与公司股份，我当然也不说什么，我和陆菀情都支持是吧，但是您那股份，是不是投入了白容声的黑道生意里面去了？”
陆书渊差点跳起来。
他知道自己的资产正在被调查，他同样知道，这件事肯定是眼前这些人联手做的。
可是陆书渊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们已经将细节做到这些了。
能让梁轲问出这么详细的话，那就说明……
自己手里这点东西，都被他们摸清楚了。
“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父亲，您那房子不会是真的抵押了吧？”陆菀情忍不住问。
陆书渊的手微微发颤：“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那你们还问什么？是啊，都抵押了，你们什么都拿不到……”
“不是，如果你现在撤出投资，会怎么样？”梁轲冷笑一声，道。
他逼近了陆书渊，陆书渊只觉得万念俱灰。
那是在后来才追加的投资，就是因为陆氏不在他手里了，他才开始琢磨了新的路子，果然，白容声答应了。
其实白容声答应的时候，陆书渊不是一般的高兴，他知道这是一条发财的路，哪怕只是短期定投呢，也没有任何一个方式能比这个来的更快更多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什么风险不风险的啊！
然而他完全没想到的是，现在梁轲这话，这是逼着他将投资撤回来吗？
“那玩意撤不回来。”陆书渊的手微微发颤，低声道：“你别这样成吗？那怎么撤回来，你告诉我？那是已经投进去的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撤的。”
“是么……”梁轲冷笑了一声，这才道：“不能撤回来，那如果白容声被调查了，你是想要告诉我，那些钱都打水漂了是吗？”
陆书渊一直都知道，和白容声合作，那就是与虎谋皮。
白容声是危险的，是陆书渊丝毫不想要招惹的，他只想安安分分差地投资，安安分分地拿钱，反正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用做，这样的钱，来的简直不要太容易。
可是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近在眼前的危险，是梁轲。
梁轲的脸色难看地要命，看着陆书渊的眼神也满满的都是讽刺。
陆书渊咽了口口水，这才试探地说道：“我听说……你们那个，手里头也有点钱，不如你们出一部分，我也出一部分，我们将银行抵押的房子先给拿回来，成吗？”
陆菀情嗤笑了一声，抢先道：“你这叫什么话？怎么还惦记子女的钱啊？你要不要脸啊！”
陆书渊脸色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的，心说什么叫自己不要脸啊……
他们惦记自己的钱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不要脸啊！
陆菀情咬牙道：“姐，白容声最近是不是要出事？”
叶菀歌在旁边看戏看得正高兴，闻言便淡淡颔首道：“白容声现在已经被成立专案组调查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近日就会调查到财产部分，到时候曾经参与融资的人，应该是一个都躲不过。”
“你看啊！”陆菀情简直要急哭了：“爸，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您就赶快把财产撤出来不好吗？”
陆书渊只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是进退维谷，无论是往哪个方向，都是死路一条。
他静静转头，看向那边的封慕辰和叶菀歌。
他们就坐在那里，仿佛这一切和他们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良久，陆书渊方才嗓音沙哑地笑了：“叶菀歌，你打的好算盘，你故意设计，你一点遗产都不要，然后看着我们窝里斗。”
陆菀情哪儿能听得进去，她只知道自己到手的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咬牙道：“陆书渊，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是你能不能听我说话！”陆书渊简直要气疯了，他看向叶菀歌，又看向陆菀情，这才道：“如果不是你一直在往这里挤兑，你觉得会出这么大的事情吗！”
陆菀情傻眼了，她看向陆书渊，咬牙道：“我挤兑什么了？你倒是说啊！我什么时候惹了什么事了？”
陆菀情显然要被气死了，而陆书渊只道：“白容声之所以要垮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都是因为叶菀歌他们一家人做的，他们将这些事情全都算进去了，现在就是逼着我往回撤呢，他们在夺走的其实也是你们的利益啊！你们明白什么！”
陆菀情的脸色微微变了，她倒是没怎么听懂陆书渊在那里吵什么，只抬眼看了看叶菀歌清淡如风的笑容，又转头拉了拉梁轲的袖子，低声道：“梁轲，你说，我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梁轲轻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明白？
其实从之前开始，他就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这一切都在叶菀歌的掌控之中。
他们谁都没办法脱离这样的掌控，只能寄希望于能够在这其中分到一些利益，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