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文轩抱着封景翊，就觉得自己简直像是抱着一个小团子似的，软乎乎的小家伙，封文轩甚至胳膊都有点僵住了。
但是他的姿势仍然十分认真也十分小心，轻轻地哄着小家伙，低声道：“你叫什么啊？”
“他叫封景翊，是哥哥，那边的妹妹叫封景瑶。”叶菀歌介绍道。
封文轩高兴地眼睛都笑得看不见了，叫了封景翊一声，一边道：“景翊是吧？真是个好名字，我是你爷爷，”他顿了顿，这才转头问叶菀歌：“孩子这么小，会说话了吗？”
“还没满月呢。”叶菀歌忍不住道。
封文轩一怔，下意识开口道：“那你也快坐着，别累着了。”
他这话一说，叶菀歌也有点惊讶了。
封文轩喜欢孩子是一回事，能主动关心自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封慕辰笑了笑，在叶菀歌的腰后面垫了个软枕，一边问：“累吗？”
“还好，”叶菀歌笑笑：“还好孕期也坚持动了动，不然现在肯定要天天赖在床上了。”
封文轩抱了一会儿封景翊，又去看封景瑶，封景瑶被打理地粉嫩嫩的，被封文轩抱起来，还抽抽小鼻子打了个喷嚏，封文轩简直乐得合不拢嘴，抱着封景瑶一点都不想松手。
“这小孩子啊，长得和你真像，”封文轩难得打开了话匣子：“你小时候也是，和我也亲，景翊这孩子和你长得特别像，眉眼也像。”
封慕辰淡淡笑了笑：“是吗？”
“你没看你小时候照片吧？就是这样，一模一样。”封文轩笑出声。
他将小家伙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床上，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来的时候好像是还在生气。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一张卡递给了叶菀歌：“这些钱，是我给孩子们的，就当做是给小家伙们的见面礼了，密码是两个孩子的生日。”
“这……”叶菀歌有点诧异。
封慕辰却淡淡道：“先下去再说吧。”
封文轩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尴尬，叶菀歌心底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没说什么，跟着封慕辰下去了。
到了楼下，封文轩这才低声道：“我也知道，之前……有些事情对你们的确不公平。”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要点一根烟，却还是停住了：“日后，我打算去那边养老了，和你妈一起，我就照顾她到老，日后我们也用不到太多钱，每个月都能给孩子一些，你们就好好过你们的。”
叶菀歌蹙蹙眉，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点古怪。
封慕辰也沉默下来，良久方才问：“你怎么了？”
“我没什么，挺好的。”封文轩笑笑，笑容也有点飘忽：“就是人年纪大了，有些时候就会多想一些。”
封慕辰淡淡道：“你年纪不大，这个年纪的人，不会想这些，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觉得这些年挺对不住你们的，”封文轩吸了口气，手微微有点颤：“你们两个的性子，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太过刚硬，这样不好，毕竟你们也是要在社会上行走的人，将来总有一天要吃亏，所以总想着要提点你们一句。现在看来，你们自己心底也有数，这就好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些钱……”
“你觉得我需要你的钱？”封慕辰蹙紧眉头。
封文轩的脸色有点尴尬：“不多，也就是一点心意。”
“你不会无缘无故来说这些话，”封慕辰看了封文轩良久，这才道：“你不说的话，我也能查出来，更何况……你没去看过妈吧，妈最近又昏迷了，有一段时间没醒了。” 封文轩吸了口气，这才道：“孩子我也看过了，这钱你们若是不要，改天我就给你们寄支票过来，我不多说了，你们好好忙吧。”
他说完，就起身准备出门。
封慕辰没有拦他，只是沉声开口：“如果你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我毕竟是你的儿子。”
没来由地，封文轩的眼眶微微湿了。
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踏实，都说养儿防老，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在都被强制戒毒了肯定是指望不上，另外一个……则是他从小就伤透了他的心。
封慕辰再怎么有本事，也从未想过要管过他什么。
可是这一刻，听到封慕辰的这句话，封文轩竟是第一次，老泪纵横。
良久，他方才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开口道：“有那个机会再说吧，有你这句话，我已经挺高兴了。”
封文轩说完，将那张卡直接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这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封慕辰没说话，叶菀歌便叫了宁沅一声：“开辆车送送伯父。”
宁沅应了。
叶菀歌这才看向封慕辰，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慕辰？”
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颔首：“我没事。”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想知道，可以查一查。”叶菀歌低声说着：“这并不困难。”
封慕辰应了：“恩。”他抬眼看了云翳一眼，云翳立刻颔首去调查了。
封慕辰则是紧紧握着叶菀歌的手，良久方才开口道：“其实刚刚那一瞬间，我觉得他老了。”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微微垂眸。
封文轩之于封慕辰，和陆书渊之于自己，是全然不同的。 封文轩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是至少，他还是有最基本的亲情在的。
在看到宝宝的时候，还是会像是这世间任何一个爷爷一样欢喜而感动。
而若是换做陆书渊呢？
叶菀歌清楚地记得，陆书渊在听说自己有了宝宝时，那表情不是期待，而是绝对的漠然和客套。
他们之间，已经连演戏都变得无比困难了。
封慕辰轻轻亲了亲叶菀歌的侧脸，道：“对了，我……”
话音未落，电话突兀地响起。
叶菀歌垂眸笑了一声，促狭道：“你每次想做坏事的时候，总有人会破坏你，简直就是处心积虑。封先生，难过吗？”
封慕辰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叶菀歌的脸，这才拿起电话看了一眼：“是王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