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来的电话,那就只有沈令竹一个了。
叶菀歌迟疑了一下,将电话拿起来:“你好。”
“叶菀歌,我想见陆菀情,必须要见,现在就要见到。”沈令竹的语声几乎是咬牙切齿。
叶菀歌蹙蹙眉,道:“你打错了么?”
“我没打错!我就是想求求你,我知道你有办法帮我找到陆菀情,她根本就不接我电话!”陆菀情说道,语气几乎是哀求:“叶小姐,我知道您现在什么都很顺遂,你就当做帮我一个忙,不行吗?”
沈令竹似乎是已经找了陆菀情很多次了,每一次,她都是求自己帮忙的。
叶菀歌没怎么放在过心上,即使是偶尔和陆菀情说了,陆菀情似乎也根本没打过一个电话,更遑论是去一趟了。
想到这里,叶菀歌道:“我不是没和陆菀情说过,她自己不想去,你和我说也没有什么意义。”
叶菀歌说着,就想将电话放了。
沈令竹咬牙:“你知道梁轲拍了不少陆菀情的……那种照片吗?”
叶菀歌蹙蹙眉,心说自己倒是知道,只是沈令竹是怎么知道的?
“小歌,你只恨我,对吧……当年发生那件事的时候,菀情才多大,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和菀情没什么关系,她现在再和梁轲在一起,就要被梁轲害死了,叶小姐,我求求您,您就让我见陆菀情一面,行吗?我真的不想看着我女儿这样……”
叶菀歌淡漠地笑了:“你将陆菀情看做是你的女儿,她似乎并没有将你当成她母亲。”
沈令竹听着这句话,忍不住苦笑道:“是啊,是啊,我也知道她从来都没把我当成她妈妈,但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该做的事总该做的,叶小姐,我来世做牛做马,都会报答您的恩德,求求你,让我见见我女儿吧。”
“拍了什么照片?”叶菀歌问道。
沈令竹的语气微微一哽,其实内心已经有点后悔将这件事和叶菀歌说了。
叶菀歌会怎么做?
倘若叶菀歌将这件事兜出去呢?倘若叶菀歌……去利用了这些照片呢?
沈令竹肠子都要悔青了,哑声笑道:“啊,其实也没什么照片,就是一些很普通的,没什么特别的。”
“沈女士,你如果不和我说真话的话,那么就不必说了,我现在是怀孕期间,每天也不能接触手机太久。”叶菀歌的语气很平静,那边的沈令竹却觉得自己就要被叶菀歌的慢条斯理给气死了!
她咬咬牙,这才道:“是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我也是听人说的,我……”
“哦?”叶菀歌轻笑了一声,道:“你是听人说的?我怎么觉得,前段日子你的探监记录上面,梁轲曾经去过一次,不是吗?”
叶菀歌手中拿着的,正是一个表格,上面每个去探监过沈令竹的人都赫然在列!
沈令竹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低声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不会是连梁轲这样做,都是你安排的吧?叶小姐,你和菀情也没仇,你这是何必……”
叶菀歌淡淡笑了:“沈女士大概是误会了,这样卑劣的招数,我从来都不会做,梁轲去找你,其实也是在我意料之外。他现在还依靠着陆菀情,希望拿到陆书渊的钱,他怎么会轻易将陆菀情的那些照片卖掉?你现在担心,还太早了些。”
沈令竹刚想应声,顿时就觉得不对劲了。
开什么玩笑?
自己现在担心太早,所以等自己真正该担心的时候,不就一切都迟了吗!?
“还有一件事。”叶菀歌淡淡笑了一声,道:“陆菀情和梁轲,可能也快有孩子了吧,前些日子,有人说看到他们出入医院的妇产科,如果他们真的有了孩子,沈女士就更不用担心了,梁轲会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的。” 叶菀歌说完,将电话径自放下了。
封慕辰看向叶菀歌:“你也知道了。”
“那天阿大和你说了以后,就来告诉我了。”叶菀歌笑道。
其实陆菀情这么快就能怀上另外一个孩子,倒是让叶菀歌有点意外。
更让她意外的是,陆菀情和梁轲似乎是并不打算将孩子打掉。
任何人都知道,在短时间之内怀上第二个孩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对于母亲来说是巨大的负担,可是两人不做防护措施就算了,现在就因为陆菀情子宫壁薄,打掉就不容易再怀孕了,就真的决定继续让她生?
这梁轲……还真是根本不拿陆菀情当人看啊。
叶菀歌没什么心情波动,只道:“对了……”
她话音未落,猛地一弯腰,伸手抓紧封慕辰,差点就从椅子上面栽倒下去。
封慕辰一下子慌了,紧忙扶住叶菀歌,这才扬声道:“梁医生,梁医生!”
梁竟成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从另一侧扶住了叶菀歌,看了一眼便道:“是阵痛开始了,将人扶过去。”
封慕辰之前就担心这个,本来叶菀歌就是第一胎,第一胎还就是双胞胎,对于叶菀歌而言,身体负担应该是很大的,他早早就在家里建好了ldr一体化产房,此时叶菀歌却连走过去都变得极为困难。
梁竟成指挥着将叶菀歌放在了担架车上,这才小心地推了过去。
叶菀歌已经被一波一波的阵痛疼地脸色都有点扭曲了。
她一手扶住肚子,只觉耳边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模糊:“梁医生……”
“放心,十分钟之内,就有一整批妇产科团队过来,你不用担心,封少都安排好了。”梁竟成的声音就在耳畔,叶菀歌抓紧了封慕辰的手,眼前一片白茫茫。
这是自己的家,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而听到封少两个字时,叶菀歌也费力地弯起唇角笑了。 是啊……
不用担心,只要有封慕辰在,就永远都不用担心。
这是她和封慕辰的结晶,而很快,他们就要诞生了。
她抓紧了封慕辰的手,听封慕辰声音微微发颤地和梁竟成商量着什么,她很少听到封慕辰这样惶急的语气,而每一次,都是因为自己。
她感觉有无痛针推入自己的下体,一阵阵的痛楚慢慢变得毫无感觉,却还是能感觉到有人在用力地挤压,还有封慕辰……越来越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像是要将力量传递给她似的,然后一切都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直到两声响亮的啼哭划破寂静——
叶菀歌这才松了口气,恍然间眼泪早已划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