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约好的地方就在叶氏。
叶菀歌从偌大的落地窗看下去，就见严心悦已经等在门口接人了。
果然不过多久，云嘉诚就从车里面下来，和严心悦微笑着寒暄了几句，这才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叶菀歌坐下来，果然不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严心悦的叩门声：“叶总，云先生到了。”
叶菀歌起身，出门的时候打量了一下严心悦的神色，严心悦的神色很淡，却也带着三分笑意，似乎是刚刚和云嘉诚相谈甚欢。
“在会议室？”
严心悦这才意识到自己连地方都没指，顿时吓了一跳：“叶总这边请。”
叶菀歌什么都没说。
云嘉诚是个很优秀的人，这个人是自己一手塑造的，连性格都拿捏地恰到好处，找来的也是一个致力于当小演员的人，这么久的训练，他就是叶菀歌手中的一枚棋子，早已经训练有素。
而此时，云嘉诚几乎完全入戏了。
叶菀歌站在门口看过去，就觉这个云嘉诚几乎演出了自己想要的全部样子。
他不是那种木讷的程序员，反而将程序员和现任总裁这两个角色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既不会过分浮夸，也不会过分死板教条。
看到叶菀歌进来的时候，云嘉诚立刻起身：“叶总，您好。”
“云总好，坐。”叶菀歌示意道。
云嘉诚这才坐了下来，笑了笑，道：“叶总觉得我们这次的项目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叶菀歌看了云嘉诚一眼，这才看向旁边的严心悦：“你觉得呢？”
严心悦怔了怔，开口道：“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招投标结果来看，贵司的创新性并不高，但是相反，无论是在缜密程度还是一些细节的设计方面，都让我们认为这是一款很好的程序，只是我们更加希望看到的，是关于数据样本构成的架构图，根据我们之前的经验，我们认为在这几处可以有所改动。”
她说着，将手中的显示屏推了过去。
云嘉诚认真地看完了，这才点点头：“这里面的一二点我完全赞同，只是第三点，这是我司的特色，如果要改动这些部分的话，我想我们整体的设计感就会改变。”
严心悦迟疑了一下，道：“最终还是要叶总定夺。”
叶菀歌看着严心悦，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是一个很有能力的特助，而很重要的是，严心悦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告诉她，她该做什么，她总会自己将事情打理地有条不紊。
这一次也是一样，这个招投标项目出了结果，严心悦就会自己主动去调查，去将所有可能的纰漏可能的问题都找出来，即使最后没有人问她，做了无用功，她也从来不曾说过什么。
可是一旦像是现在这样，自己问出了口，严心悦根本不需要思考的时间，因为她全部都准备好了。
叶菀歌收回目光，淡淡道：“我同意刚刚心悦说的问题，第三点如果贵司认为是创新点，那么就不必改动了，至于前面，我们希望看到一个更加简单的展示方式，毕竟这是要针对新的消费者，我想这不是程序上面的问题，而是设计的问题。”
云嘉诚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应了：“好，我明白叶总的意思。”
“合作愉快。”叶菀歌干净利落地伸手，云嘉诚也微微笑了：“谢谢叶总。”
叶菀歌淡淡道：“心悦，你送送云总，之后的事情你们多多交涉。”
云嘉诚的目光落在严心悦身上，严心悦就又一次不自觉地别开了目光：“是。”
她有点不自在，叶菀歌看得出来，而这种不自在，往往是出于一种更深的情感。 叶菀歌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心底微微笑了笑。
“对了，陆总今天还会过来一趟，是吧？”严心悦送完云嘉诚回到办公室，就又一次被叶菀歌叫了过去，轻描淡写地抛出了这个问题。
严心悦微微一怔，点头应了：“是。”
“一会儿陆总过来签完合同，你让他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些话要对他说。”叶菀歌道。
严心悦点头应了：“是。”
叶菀歌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看向严心悦：“丫丫还好吧？”
严心悦脸色有点苍白：“丫丫最近……还好。”
“你不必说谎，”叶菀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的：“既然你一日还在我这里，你一日就是我的员工，有什么话不用藏着掖着的，直接说出来就是了。”
“丫丫生病了，正在输液，最近情况不太好，”严心悦哑声道，似乎是害怕叶菀歌说什么，紧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没关系，叶总，我会尽快处理好的，不会影响到公司的事。”
叶菀歌叹了口气：“在哪家医院？”
“在……就在西林儿童医院。”严心悦似乎是很紧张，手都微微蜷缩起来。
叶菀歌看了严心悦一会儿，这才道：“你告诉陆书渊了么？”
她难得和严心悦说上两句关于陆书渊的事，严心悦却明显更紧张了：“叶总……”
她的语气中带着哀求，显然是不想在公司谈论这方面的事。
叶菀歌看了严心悦一会儿，这才道：“沈令竹怀孕了，你知道么？”
“什……什么……”严心悦的脸色微微变了。
叶菀歌就知道，严心悦会是这个反应，她一定是这个反应。
叶菀歌微微垂眸，道：“昨天见了沈令竹，她让我转达给陆书渊，所以今天，我才说让陆书渊上来一趟。”
“哦，是吗……”严心悦显得若有所思。
叶菀歌便道：“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沈令竹就算是怀孕了，最多也就是个监外执行，生完孩子还是要回去的，对你和丫丫的生活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严心悦的脸色苍白如纸，她自己却是浑然未觉，只苦笑道：“是吗……谢谢叶总告知。”
她就像是游魂一样飘出去了，叶菀歌忍不住微微笑了笑。
这就开始绝望了吗？
可是好戏才刚刚开始，等满腔恨意的沈令竹出来了，那才是真正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