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声音是那样熟悉。
叶菀歌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遇到了很多次。
从叶书渊,又到现在的颜予竹。
叶菀歌一直紧紧跟在后面,手上全都是冷汗。
她根本没有看出来颜予竹的不对劲,无论是在厨房里面的颜予竹,还是后来和她絮絮地说着话的颜予竹。
大夫说,她应该一直很痛。
已经是晚期了,疼痛根本就是如骨附蛆,让人不得安宁。
可是颜予竹始终没有说,她只是笑着拉着叶菀歌的手,说着对叶菀歌和封慕辰的期许。
她佯作不经意地问着他们的婚期,然后在听到不确定的时候,眼底流露出些许失落的神色。
她是很期待参加他们的婚礼的吧……
叶菀歌闭了闭眼,心底愈发酸楚。
苏茵茵始终紧紧抓着叶菀歌的手,像是担心她崩溃了似的。
良久,她方才小声说了一句:“如果慕辰在就好了……”
叶菀歌怔了怔,没说话。
是啊,如果他在就好了。
如果慕辰在,自己就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可是封慕辰不在,而自己需要处理好这边的一切。
“茵茵,你还不回去吗?”叶菀歌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她还在手术室门口坐着,而苏茵茵也始终陪在她身边,陪着她沉默陪着她一言不发。
苏茵茵摇摇头:“回去也没什么事,不如在这里,还能给你做个伴。”
叶菀歌抓紧了苏茵茵的手:“我想他了。”
苏茵茵微微一怔,看着叶菀歌苦笑:“真巧,我也想他了。”
她们说的不是一个人,却是如出一辙的心境。
叶菀歌轻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时,显得尤为突兀。
叶菀歌差点睡着了,一个激灵爬起来,看了一眼屏幕眼圈就红了。
她看着旁边靠在她身上睡着的苏茵茵,只好小心翼翼地起身,去了走廊:“慕辰。”
“小歌,抱歉……上午的时候我这边有点事,就没有再给你回拨过去。”封慕辰的声音虽然遥远,却始终显得很温和,也很让人安心。
叶菀歌抓着话筒,心底说不出的难过。
她遥遥地看着彼端的手术室红灯,良久方才小声道:“慕辰,我今天,去见伯母了。”
“恩,怎么样?妈没有为难你吧?”封慕辰匆匆问道。
叶菀歌摇摇头,这才意识到对面的人看不到,她的话音微微发颤,低声道:“我现在在医院,伯母她……”
“伯母是肺癌晚期了……”叶菀歌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哑声道:“慕辰,你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你的事情啊……我自己真的好害怕。”
那边良久沉默着,叶菀歌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什么时候的事?”封慕辰问。
“我今天上午给你打电话,就是因为这件事。”叶菀歌低声说道,闭了闭眼,在墙上靠着,像是在寻求最后一点依靠:“慕辰,国内那边,你还要多久才能处理好……”
“我争取明天过去。”封慕辰说道:“小歌,抱歉,我没想到……”
“没有,你不用对我抱歉。”叶菀歌紧忙说道:“我倒是很庆幸我在这边,也能陪陪伯母。”
她已经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她不想让封慕辰也感受同样的一切。
封慕辰的心软的厉害,他轻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摸摸叶菀歌的头发,却只能颓然地放下:“好了,小歌,我这边还有点事,母亲那边有什么情况,你再直接和我联系,你要好好休息,你那边应该已经是深夜了吧?”
“恩,我刚刚就在打盹,放心吧。”叶菀歌轻声说道:“你也是,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我也许能帮上什么忙呢……”
她还没说完,电话却已经被那边挂断了。
彼端,封慕辰看向眼前的检察署检察官,蹙眉道:“我该说的都说过了,我不知道是谁对我提起了这样的指控,事实上,据我们刚刚的对话,现在检察署没有任何证据。”
“封少,”检察官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见即将到法律规定的临界点了,这才叹了口气,道:“抱歉,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听命行事,也就是将我困在这里,避免我与外界联系么?”封慕辰的脸色很沉,他看向眼前的人,道:“还有一分钟,到时候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们都无权继续阻拦我,走出眼前这扇门。”
那检察官苦笑了一声,直接拉开门:“抱歉封少,我们无意与您为敌,希望您谅解。”
封慕辰挑挑眉,径自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他忽然折返回来,看向眼前的人,淡淡笑了笑:“这件案子没有任何证据,我手上倒是有一份不错的材料,不知道你们是否有兴趣。”
他的心几乎已经飞到了,想要紧紧抱住叶菀歌,可是他的人还会定在这里,唇角噙着一丝冷笑,静静地看向眼前的检察官,不理会他眼底的警察,封慕辰说了下去:“是关于你们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陈烨的,所以如果你们需要这份材料,我希望能够见到检察长。”
“可是我没有这个权利……”检察官为难地要命:“我需要上报。”
“不,”封慕辰斩钉截铁:“记者很敏锐,我相信不用一个小时,他们就会发现这份材料。而在舆论威逼下进行调查,和主动出击将他们一网打尽,完全是两回事,我希望你们可以抓住这次机会。”
检察官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应了:“您稍等,封少,请您一定稍等我片刻。”
他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到了门廊,这才拨通了检察长的电话,不出片刻功夫,他就神色严肃地回来了,态度也变得客气很多:“您这边请。”
封慕辰淡淡笑了笑,跟在了他的身后。
而此时,远在的叶菀歌看向眼前勾肩搭背走进来的封慕渊和陈烨,脸色阴沉地要命。
“陈少,这里是医院。”他们走的越近,叶菀歌就越是能够闻到他们身上刺鼻的酒气,叶菀歌根本不能理解,这个时候陈烨还不急着回国,还在国外晃荡什么?
“我当然知道这是医院,”陈烨站直了,目光落在叶菀歌的肚子上,淡淡笑了一声:“封慕辰居然还在国内,没有赶过来,看来你还没有告诉他你怀孕的事。”
叶菀歌蹙眉:“这似乎不关陈少的事。”
“不,当然关我的事。”陈烨靠近了一点,微微笑了:“手术室里面有我的人,叶小姐,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希望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能认真地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