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听雪闻言,脸色当时就变得雪白。
她静静盯着封慕辰,死死咬着下唇。
良久,顾听雪方才淡淡哼了一声:“你不用诓我,我自己就是律师,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心底当然是有数的。我不过是来取证,若是你们认为陈烨不在你们手中,那就算了,也不必来威胁我。”她说完,这才转头看向叶菀歌:“在陈烨陈少失踪之前,他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多少也是了解的。”
叶菀歌微微挑挑眉。
“虽然陈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我会一直将他安排给我的事情做下去,”顾听雪静静笑了笑:“现在想来,当年在,我和慕辰一起打比赛的时候,你还曾经兴冲冲地跑来了。那时候我并没有发现,叶小姐,你居然是一个这样的人。”
叶菀歌笑了,笑容多少有几分懒怠:“我是个怎样的人?”
“自私自利,”顾听雪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更重要的是,无论是谁对你好,其实都是没有用的。”
叶菀歌垂眸,唇角微微上扬。
对她好……么?
那么多年,真正对她好的人,又有几个呢?
她都是那样细细地记在心间,从未有过半点亏欠的时候。
顾听雪犹自说着:“陈少现在如此,你若是不闻不问便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事情,你是所有事情的受益人,我不相信你和这件事无关。”
叶菀歌静静听着她的指控,良久方才浅浅笑开:“顾小姐,你是陈氏的法务是吧?”
“对。”
“或许你长期不在国内,也或许,因为你还在考验期间,律师资格证被吊销,这些年都不能出庭,所以你对我国法律已经淡忘了,”叶菀歌淡淡笑了笑:“以你现在的身份去警署,你的案件是可以被受理的,如果你怀疑陈少失踪的原因,或者怀疑这一切和我们有关,那么你尽可以去看看。”
顾听雪没有说话。
作为一个律师,在专业方面被他人质疑甚至是指教,是很让人难堪的一件事。
顾听雪咬紧牙关,她知道叶菀歌的意思,叶菀歌这是在敲打她。
她现在还在假释期间,是没有资格出庭的,也正是因此,曾经熟稔的法律被一天天荒废,顾听雪心底的焦灼比任何人都要更甚。
顾听雪沉默片刻,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和叶菀歌说下去。
她知道,在自己明显处于劣势的时候,一定要纠缠就必然要输了。
她转头看向了封慕辰,忽然一伸手,将封慕辰的胳膊挽住了:“你送我回去,我有话对你说。”
封慕辰的脸色顿时一黑。
然而顾听雪就像是没看到似的,犹自死死拖着封慕辰的胳膊道:“我这些话,如果你不听,那么就别怪到时候我起诉叶菀歌,你那个时候再心疼,可就是晚了。”
顾听雪目光灼灼,她能看出来,封慕辰现在唯一的软肋,大概就是叶菀歌。
也正是因此,她直接就拖了叶菀歌出来当做最强硬的理由。
封慕辰静静看了顾听雪一会儿,淡淡笑了:“顾小姐,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他慢慢抽出胳膊,却没有给顾听雪任何继续挣扎的机会。
封慕辰的脸色宛如寒冰,冷声道:“如果你敢起诉小歌,你尽可以试试看。更何况,我希望顾小姐还知道最起码的廉耻,如果当年不是伯母帮你上学,你根本无法走到今天,人可以不感恩,但是不能不要脸。”
顾听雪咬紧牙关,良久方才冷哼一声:“那是她欠我的。”
“谁欠你的?”叶菀歌反问。 顾听雪猛地转头看向叶菀歌,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你觉得是谁欠我的?你妈妈欠我,所以她活该供我念书,那么多人,你以为她为什么选中了我?!”
顾听雪说完这句话,狠狠闭了闭眼,却是没有再说下去,只道:“你早晚会知道的,叶菀歌,你妈妈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没有再执着于封慕辰,只是摁了摁自己的胳膊,似乎是刚刚甩开的时候弄疼了,然而她脸上依然写着刻骨的恨意,沉声道:“我走了,陈少的事情若是与你们有关,你们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看着顾听雪离开,叶菀歌静静坐了下来。
封慕辰知道叶菀歌的心情定然很乱,轻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叶菀歌的头,道:“顾听雪这个人一向满口胡言,你不必……”
“她没有。”叶菀歌闭了闭眼,轻声道:“其实顾听雪很聪明,和谢南筠他们全然不同,她很擅长把握别人的心理,也很擅长利用手头的资源。”
封慕辰蹙蹙眉。
“她说的话,其实我多少是信了三分的,但也只有三分。”叶菀歌吸了口气,道:“罢了。”
封慕辰笑笑:“伯母帮了她是真的,她现在忘恩负义也是真的,这一点,无论是谁都无法辩驳。”
叶菀歌苦笑了一声:“是啊,这一点倒是没错。”
只是……
母亲曾经的事情,越来越多地成为了谜。
为什么选择了当时看起来条件最差的陆书渊,为什么会帮顾听雪,为什么……明明那么聪明的母亲,却始终看不破?
叶菀歌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即使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解决了,关于叶风妍的真相到底会不会水落石出?
或许到了那时候,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叶菀歌微微垂眸,笑了笑:“陈烨的事情,如果顾听雪执意要追寻,怕是会找到陈媛媛头上的。”
封慕辰看向叶菀歌,知道这小姑娘肯定又是在愧疚了。
他叹了口气,笑道:“说过了,那是她的决定。”
“我知道,”叶菀歌吸了口气,眼底有点怅然:“只是有一句话,顾听雪没说错,所有的一切,受益人都是我,如果明眼人一定要追查,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那是从这个角度,从另一个角度,受益人也有陈媛媛一个,倘若陈少不在了,陈氏就都是陈媛媛的了。”封慕辰淡淡笑了一声,道:“小歌,你还是太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