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慕辰无动于衷，只是淡淡看着他。
陈烨也觉得有点无趣。
有些时候他倒是觉得，叶菀歌也好，封慕辰也罢，在某种意义上是很相似的。
他们很少将情绪表露在外，所以会给人一种一拳头砸进了棉花堆的错觉。
陈烨见封慕辰总是不开口，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有点没意思，索性叹了口气不说了。
他将资料抓到手里，这才道：“那么就改天再见，我希望封少可以快点给我答复，毕竟我也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封慕辰抬眼看他一眼，还是不冷不热的：“当然。”
陈烨这才离开。
封慕辰没有继续留在咖啡厅，而是径自回到了宾馆。
这个宾馆，几乎成了封慕辰在这里的常住地。
他喜欢这里，甚至没有让人换掉这个房间，尽管叶菀歌已经回去了。
封慕辰想要给叶菀歌打个电话，下一秒，门被人敲开了。
声音轻轻的，封慕辰轻叹了口气，拉开门：“母亲。”
门口的人，不是颜予竹又是谁？
颜予竹见封慕辰的神色没有多么热络，自己倒是先怯了三分：“妈没打扰到你吧？”
她这么一问，封慕辰也觉得有点赧然，让开门道：“没有，怎么了？”
颜予竹在封慕辰对面坐下，看了封慕辰一会儿，这才问道：“妈问你，你怎么一直不回内地？” 颜予竹显然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最近封慕辰一直注重让颜予竹接受治疗，颜予竹也是一直很配合，除了偶尔在心理医生的陪同下出去散散心，都没怎么出过门。
那些传言自然也没有进入颜予竹的耳朵，这让封慕辰多少放心了一些。
他只是笑笑，道：“最近太忙了，在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
颜予竹静静地听了一会儿，这才低声道：“是不是关于那个叶小姐的事情？”
“什么？”封慕辰微微一怔，摇头：“不是。”
“妈都听说了，你为了你那个叶菀歌，差点就进去了……”颜予竹说着说着，心疼地眼眶都红了。
“妈跟你说，妈还不了解你吗？你是个好人，你对你喜欢的人，都觉得是有责任心的，所以你从来都不会说出来，说觉得你自己委屈了，或者说你自己有多么不容易，但是不是每个人都值得你这样付出啊……你被留在了这里，你的那个叶小姐，不是也一直不闻不问吗？”颜予竹不悦地说着。
封慕辰看了颜予竹一眼，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曾经对叶菀歌的好感，好像是在听说了叶风妍这个名字后，彻彻底底消失殆尽。
封慕辰轻叹了口气，伸手扶住颜予竹微微发颤的肩膀，道：“是这样的，我这次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小歌的事情，而是因为之前我和陈家的积怨，这件事是一定要解决的，即使不在港城，也一定会延伸到内地。至于小歌，她之所以回到内地，是因为她的人已经昏迷了三个多月终于苏醒了，于情于理，都该回去看看。再来……”封慕辰顿了顿，这才笑道：“我是一个男人，而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喜欢的人负责人，其实是一个很让人愉快的事情，并不是一种负重前行。我希望母亲您能够理解。”
颜予竹的眼神微微变了变，问道：“她忘了你，是吧？”
封慕辰蹙蹙眉。
颜予竹急切地问道：“你的那个叶菀歌，根本就不记得你了，是吧？和当年的那个叶风妍一模一样。你们这是怎么想的，就一定要在这棵树上吊死……你… 她越说越急，连呼吸都带着长长的啸声。
封慕辰一手熟悉地拍着颜予竹的后背安抚着她，一边轻轻叹了口气。
是啊……
仿佛是宿命残忍的轮回。
封慕辰也知道，如果放手，或许两个人都会轻松很多。
可是他同样知道，看着叶菀歌嫁给其他人，他都一定会后悔终生。
“别激动，妈妈，别激动。”封慕辰温声地哄劝着。
颜予竹终于慢慢调整过来呼吸的节奏，却还是伸手紧紧抓着封慕辰的衣领，固执地问道：“所以你还是没办法放下她？”
“我没办法。”封慕辰沉声道。
颜予竹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失望：“我或许是真的该回了。”
封慕辰想要说什么，喉结动了动最终却还是点点头：“那好，我改天送母亲回去，回去散散心也好，将来想要过来玩的时候，我再去接母亲。”
他这样说，其实无非是做出了选择。
倘若颜予竹真的没办法接受叶菀歌，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的话……
那么封慕辰选择了叶菀歌，毫不犹豫。
颜予竹心底难受地厉害。
曾经，她始终认为她的儿子是全世界最好的孩子，也是她此生不渝的骄傲。
可是现在……颜予竹忽然有一种感觉。
鬼使神差地，颜予竹开口道：“如果没有叶菀歌，你就不会被带歪成这个样子。”
她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倦意，也带着满满的失望。
封慕辰蹙蹙眉，道：“和她在一起，我也变得很好。”好……”颜予竹轻笑一声：“连父母的意见都不顾了，我们什么时候会骗你……慕辰，妈只是不想看你为了她活得那么辛苦。”
“妈，你累了，早点去休息吧，改天我送您回去。”封慕辰沉声道。
颜予竹眼底失望更深，却还是应了。
封慕辰见颜予竹出去了，这才定了定神，拨通了叶菀歌的电话。
那边似乎是刚刚睡醒似的，语气都带着一点点懵懂：“喂，哪位……”
封慕辰忍不住叹了口气：“小歌。”
很快，那边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叶菀歌坐起身来：“我睡着了。”
她的语气让封慕辰都能想象到那边的赧然，无奈道：“现在清醒了？”
“恩，你说。”叶菀歌小心地开口，语气中有难掩的欣喜，显然是因为自己的电话。
封慕辰不知道，那些欣喜是不是因他而来，但是封慕辰知道，听着她笑着说话的声音，封慕辰觉得刚刚的不快和郁卒简直是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