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声微微笑了。
叶菀歌很聪明，甚至超过了他的考量。
如果说之前，他还存着几分试探的心思，那么现在，白容声知道自己必须正视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了。
他轻轻叩了叩桌子，这才道：“百分之一，不能更少了，这样说吧，如果没有这份名单，那么你是没有可能接近当年的真相的。我找不到的东西，也许你可以。”
“也只是也许。”叶菀歌没有碰桌上的那盏茶，只是静静起身：“白先生，我现在在这里甚至没有办法证实这份名单的真伪。”
“你认为我会骗你？”
叶菀歌笑了：“我当然不希望这样想，但是白先生从未和我提起任何关于名单的情报，一份白先生无法利用的名单，我不知道为什么白先生认为我会花费百分之一的股份来换。”
白容声静静看了叶菀歌一会儿，笑了：“因为我是个商人，我自然会试图知道你的底线。”
他如此直白，倒是让叶菀歌微微怔住了。
她清楚地记得，之前白容声来家里的时候，气氛永远是和乐融融的。
只是现在想来……那些和乐融融中究竟有什么，她竟是完全想不通。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问白先生，”叶菀歌倒是坐回去了，平静地开口：“在我妈妈过世以后，白先生和我的父亲，还有联系吗？”
叶菀歌这个问题一出口，白容声的神色便微微变了变。
他的神色淡然如常，只是手却微微攥紧了。
“白先生？”有。”白容声没有继续迟疑，而是很直白地开口了：“有联系，但是联系并不密切，因为那时候，我想要收购叶氏。”
叶菀歌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白容声便淡淡笑了笑：“事实上，不是从你母亲去世以后开始的，而是在那之前，不知道你是否还有印象，因为陆先生的决策失误，叶氏曾经陷入过危机。那时候他曾经找过我，希望我能够帮助他，我是在那时候做了调查，认为叶氏或许还有机会，如果我来接手的话。我给了陆先生一个很不错的价格，陆先生答应了。”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手微微蜷紧。
那时候……
那时候自己不过才几岁而已，记忆都是模糊的。
她一直都知道，曾经叶氏有过一次重大的危机，据说是因为当时的叶书渊决策失误，所以造成了难以挽回的结果。
后来似乎是叶华庭出马，叶风妍也做了不少周旋，这才让叶氏转危为安。
偌大的叶氏，在叶华庭手中无比辉煌的叶氏，也是因为那一次，从a城的神坛上掉下去了。
叶菀歌却是从不曾想到，在那个时候，叶书渊甚至有想过要将叶氏变卖了。
“你知道为什么后来我没有收购吗？”白容声看着叶菀歌，沉吟了一下，这才说了下去：“是因为你的母亲。”
叶菀歌抬头看他。
“当时你的母亲来求了我。”白容声轻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就答应了，给他们一点时间，再后来，叶书渊就主动放弃了。”
叶菀歌没办法想象，当时知道了这些的叶风妍，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来求的白容声。
更不知道的是，为什么经历了这些，叶风妍居然还愿意和一个差点变卖了叶华庭努力了半辈子的公司的男人在一起。 叶菀歌微微垂眸，就听白容声说了下去：“叶女士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她和叶书渊在一起，是真的可惜了。”
白容声是一个商人，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儿女情长，在白容声眼里，似乎永远都只有利益。
他在商场上游刃有余，与女人周旋也是如鱼得水得心应手，可是他却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曾经叶风妍来找自己的时候，眼底充满了不甘的模样。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哑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或许叶风妍有些方面，是她都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叶菀歌第一次恍然。
“不用。”白容声轻轻敲了敲桌子：“你母亲最后去世前，医生不是我找的，但是那之前我请医生去帮忙看过，看了一半被拦住了。”
叶菀歌微怔：“有这回事……”
“恩，当时看起来，病情也没有那么严重，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叶家又不会吝惜钱财，没道理那么快……人就没了。”白容声的神色恢复了淡漠，看了叶菀歌一会儿，这才道：“这名单，对你而言，应当是个突破口。”
叶菀歌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又回到了这里。
她看着白容声，轻叹了口气：“我明白。”
“那么……”白容声轻笑了一声：“拿着吧，不过是百分之一的股份而已，你出得起，不是么？”
百分之一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叶菀歌现在本身就没有掌握权利，将白容声拉进叶氏的股东队伍，而且还一下子拿到这么多原始股，对于叶菀歌而言，无疑是一个亏本生意。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百分之零点五，不能更多了，而且要等我确认了名单的真伪。”
叶菀歌见白容声没说话，索性补充道：“我不会跑的，您应该明白，我人在叶氏，而且……刚刚的对话，白先生应当也录音了吧？” 白容声的目光在叶菀歌身上落了一会儿，这才笑笑道：“你和你妈妈，还真是挺像的。”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底带着一点怀念，但是那抹情绪稍纵即逝。
“可以。”他将手中的名单推过去，动作悠然洒脱。
沉默了一下，白容声方才说了下去：“另外还有一件事，你要自己注意，现在很多人都想要对你不利，你的处境很危险，你明白吧？”
“这些人中包括白先生吗？”叶菀歌忽然问。
白容声笑了笑：“当然不。”
“那就好。”叶菀歌的笑容澄澈无比。
白容声顿了顿，那表情几乎与逐客令无二了。
叶菀歌却是没动，只是忽然问道：“白先生，我想请问您一件事，您知道我母亲和封文轩封先生有什么纠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