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在车上,几次三番地偷觑了叶菀歌几眼,叶菀歌终于忍不住低声笑开:“怎么了?”
“小小姐,为什么一定要留宁沅在公司?”阿大问道。
叶菀歌笑笑:“你这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宁沅刚刚情绪不太好,挺低落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阿大叹了口气,道。
宁沅和阿大不一样,从一开始,阿大就是明白的。
阿大本来就是兵营退役出身,心思没那么多,可是宁沅不同,宁沅从小就在叶家长大,对叶菀歌的感情也理所当然来的很深厚。
之前宁沅还一直很喜欢叶菀歌来的,只是现在才将那份心情深藏在心底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宁沅对叶菀歌,可以说是相当地在意了。
稍微有一点和以前不同的时候,宁沅就会开始患得患失。
叶菀歌垂眸笑笑:“我知道。”
“那小小姐还……”阿大不解:“小小姐,如果您需要查资料的话,我也可以的,我是个粗人,您将我留下来,我肯定不多想。”
“阿大,你觉得宁沅能力如何?”
“那是没的说。”阿大立刻道。
宁沅从前还有点优柔寡断,可是这些年在叶菀歌的刻意培养下,他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
在那个农业项目上,就可见一斑。
叶菀歌微微颔首:“没错,他的确一直能力都很强,但是宁沅比较自卑,也很依赖我,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宁沅自己很少做决定,我们毕竟走到了这里,我身边需要的,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助理或者特助,而是能够撑起叶氏的存在。”
她的神色极为坚定,看向阿大,微微笑了笑:“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阿大一怔,点头应了。
叶菀歌笑笑:“成长哪里有那么容易,如果一直让宁沅在我身边,那才真的是害了他。”
阿大迟疑良久,这才低声道:“可是小小姐身边没有了宁沅,只有我一个,应该也会不习惯吧?”
“宁沅的天地很大,不应该甘于在我身边这一隅,这样太可惜了,”叶菀歌道:“我能给他一片天地,就不该这样孤注一掷地困着他。”
阿大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希望宁沅会懂得小小姐的一片苦心,但是小小姐为什么不亲口告诉他呢?”
叶菀歌笑笑:“且看吧,如果宁沅连这点分开的时间都撑不住,那么便是我错看了他了。”
她不认为自己身边的人会因为这么一点压力,就放弃了自己。
她愿意相信宁沅,相信没有自己在身边的宁沅,依然可以做出最辉煌的一切。
“之后如果顺利的话,我会考虑让他去开展分公司的业务,大概是一年的时间。”叶菀歌沉声道。
阿大点点头:“宁沅的能力一定是可以的……只是……”
“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是能力的一种。”叶菀歌沉声道。
她比谁都明白分离的滋味,曾经和封慕辰分开的时候,到底有多么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叶菀歌比谁都明白,也正是因此,现在让宁沅去经历这些的时候,叶菀歌才很会考虑这个限度。
她不想让宁沅经历那些痛苦的夜晚,那些自我怀疑的时刻。
但是那些时刻,却也真真切切地,让叶菀歌成长了起来。
很快,看守所便到了。 果然,看守所的王所长就在门口等着,见叶菀歌来了便松了口气:“叶小姐。”
“王所长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叶菀歌显得极为彬彬有礼。
这让王所长打心底松了口气。
他看到了沈令竹那进了看守所还没得改的夫人脾气,其实挺害怕这又是一位大小姐的。
关于叶菀歌的传言近期听了太多,也正是因此,看到客客气气的叶菀歌,王所长竟然也有那么一瞬的惊讶。
毕竟在沈令竹的嘴里,这个叶小姐可是一位无恶不作的大小姐呢。
叶菀歌显然是看出了王所长的心思,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浅笑道:“请问什么时间比较合适安排会见?我可以等安排。”
“现在就可以现在就可以。”王所长这才意识到自己发呆了,连忙道:“这边请。”
他快步走了进去,穿过逼仄的走廊,直接引着叶菀歌到了会面室。
“请您稍微在这边等一下,”王所长轻轻敲了敲中间的玻璃:“这是我们这边最高级别的安保会面室,请您放心。”
按理说,沈令竹不过是贩卖人口罢了,远远用不到这个级别的安保,那么这便是两层含义了,一方面是为了让叶菀歌放心,另一方面……就是沈令竹这段日子委实是疯的厉害。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沈令竹跌跌撞撞地进来了。
她手上有手铐,头发也乱蓬蓬的。
盯着叶菀歌看了一会儿,眼神一下子就直了,然后毫不犹豫地扑上来,直接扑在了玻璃上!
她的动作极大,被身后的看守人员一把拉了回去,直接摁在了椅子上。
沈令竹挣扎的样子看起来狼狈无比,叶菀歌微微蹙眉,却是没动。
“抱歉抱歉,吓到了吗?”王所长连忙问道。 叶菀歌摇摇头,道:“这是精神状况不好?”
“估计这样下去,之后就要考虑做精神鉴定了,”王所长苦笑道:“不过现在为了逃避责任,装疯卖傻的人也不少,到时候还是要看检察署的安排。”
叶菀歌轻笑一声,点头应了。
“都这个样子了,还知道要找我?”叶菀歌问。
她的眼神极为淡漠,而这样的神色无疑更加激怒了里面的沈令竹。
沈令竹嗓音有点低,发出一阵阵怒喝:“叶菀歌,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有这种想法!”
叶菀歌盯着沈令竹看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想法?”
“都怪你,都怪你……”沈令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脸一下子就花了。
她的身上有些伤痕,见叶菀歌盯着看,王所长立刻道:“那是她自己划的,用指甲划的,后来我们发现了,就将她的指甲给磨平了。”
叶菀歌心底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