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慕辰聘请了顾听雪作为律师这件事,叶菀歌还是从谢南筠那边听来的。
谢南筠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眼底带着明显的挑衅,叶菀歌有点想笑,其实这件事对于叶菀歌而言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过是工作交流罢了,叶菀歌还没有那么小气。
谢南筠见叶菀歌没什么反应,简直像是一口血哽在喉间似的,有种说不出的挫败感。
她为了这件事,主动与顾听雪那个性格极为讨厌的人联系,同样也在其中做了无数牵线搭桥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十分给竞争对手送分了,没想到她做了这么多,正主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那自己折腾这么久是为什么啊?
当然,此时对于叶菀歌而言,谢南筠简直是什么都不算。
因为此时让叶菀歌觉得更加棘手的人就在眼前——
沈令竹站在叶家的门口,显得气势汹汹的。
叶菀歌带着陆承钧一下楼,就见宁沅匆匆跑了过来:“小小姐,沈女士不肯走了。”
“她在门口站了多久了?”叶菀歌蹙眉。
这段时间虽然陆承钧的病情没什么起色,但是明显心情好多了,说话做事也不像是之前那样怯生生的了。
叶菀歌并不想这个时候将人送回去,送回去了,估计一切都白忙了。
宁沅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已经待了半个小时了。”
“她这是耍无赖呢。”叶菀歌冷笑一声。
“但是……她说如果你再不给一个说法,她就要报警了。”宁沅面露难色。 叶菀歌差点笑出声:“你让她报警吧,报警了,你看警方会怎么判定?人是陆书渊给我的,合同还在那里呢。”
宁沅低声应了,刚要去门口和沈令竹说,衣角就被人抓住了。
他一低头,就见陆承钧指了指门口,意思是自己想过去。
叶菀歌沉默了一下,点头。
人家总归是母子,陆承钧自己想过去,叶菀歌没道理要拦着。
这段时间,叶菀歌给陆承钧买卖了新衣服,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干净利落,小小的男孩子,隐约有了几分气度。
他走过去,沈令竹的神色一下子和缓了几分:“承钧,你可出来了,告诉妈妈想妈妈了吗?”
她盯着陆承钧,等着陆承钧的答案,陆承钧却明显迟疑了。
见陆承钧没开口,沈令竹面上也有点挂不住。
这个年纪的孩子,按理说是最依赖父母的,可是陆承钧的反应分明是半点想念的意思都没有。
沈令竹咬咬牙,这才道:“你说话啊,承钧?不要怕,妈妈在,没人能欺负你。”
她面上分明带着笑容,可是承钧却像是吓坏了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叶菀歌轻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承钧,你如果想妈妈了,可以和你妈妈回去的。”
陆承钧这次反应很快,直接抓紧了叶菀歌的手。
叶菀歌蹙眉:“抱歉沈女士,按照当时签订的协议,承钧会在我这里待到他病情康复位置,如果你有什么意见的话,你可以直接和父亲说,不必来我这里纠缠。”
沈令竹脸色微变:“你威胁我,还是说,这就是你的目的,你想要让承钧和你在一起,这样将来你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叶菀歌笑出声:“沈女士,说话的时候麻烦稍微注意一点,现在已经不是清朝了,难不成沈女士以为自己有个皇位可以等人继承?”
更何况,自己从未想过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那实在是太麻烦了,同样名不正言不顺。
最简单的办法,无非是自己成为天子,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说辞。
沈令竹不再开口,面色依旧难看的不行。
沈令竹沉默良久,却是忽然转向了陆承钧:“承钧,你听妈妈说,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和你姐姐好,你姐姐等着利用你呢。你自己说,你爸爸和你姐姐,谁对你好,啊?”
陆承钧呆住了。
甚至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栗。
他害怕沈令竹,看到沈令竹,他好像就能想起那天近乎疯癫的她。
像是一个噩梦,如影随形。
良久,陆承钧方才小心翼翼地张了张嘴,口型分明是:“姐姐好。”
沈令竹脸色骤变。
陆承钧紧忙朝叶菀歌的背后躲过去。
“你说你像谁啊!这么多年了,你和你爸爸不亲,和我不亲,就和你这个便宜姐姐亲,人家认你就算了,将来你姐姐可是要和你抢东西的,我看你到时候猪狗不如了,你姐姐还管不管你!”沈令竹怒道。
陆承钧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是小心地瑟缩了一下。
叶菀歌蹙紧眉头轻叹了口气:“你不要逼孩子好吗?”
“我只是让他知道,这就是事实,你难道还能否认么?”沈令竹脸色极为难看。
叶菀歌没说话。
她也知道这是事实,她同样也知道,让陆承钧知道事实没什么不对。 只是此时此刻,看着陆承钧小心抓着自己衣角,她就知道,陆承钧的眼底,必然都是信任。
“我养你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让你说别人最好的。”沈令竹冷声呵斥道。
叶菀歌眉头微蹙:“你是他妈妈,他现在又小,你对他好是应该的,至于孩子……现在承钧见到你就怕,你不觉得自己应该稍微反省一下吗?”
“好是相互的,你就是个狼崽子!我真是瞎了眼养你!”沈令竹的神色让人生畏。
陆承钧也吓坏了,整个人都在轻轻地发抖。
叶菀歌将小家伙护住,这才看向沈令竹:“沈女士,这是我家,我希望你不要在这里发疯了,如果沈女士再这样,我要将你强行请出去了。”
沈令竹知道叶菀歌的脾气,而显然,此时的叶菀歌已经动怒了。
她蹙紧眉头,这才指着陆承钧道:“你自己想清楚,你有本事就在这里呆一辈子,你看你姐姐愿不愿意一直养着你!”
沈令竹走后,叶菀歌想要安慰一下陆承钧,方才发现小家伙低着头,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哭了。
他死死低着头,像是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狼狈一样。
叶菀歌怔了怔,伸手将他揽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