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黎川的唇角笑意隐约，良久，他方才淡淡颔首笑了笑：“好，你这样说，我明白了。”
叶菀歌点点头，眼底的神色很平静。
叶黎川这才开口：“我如果继续下去，你会怎么做？”
“我会公开你的身份。”叶菀歌冷静道。
不愧是叶家人……
抓重点的能力实在是太好，叶黎川甚至赞许地眯起眼睛。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慕辰，你出去一下，好吗？”
“恩。”叶菀歌和叶黎川在一起，他并不担心，所以封慕辰毫不犹豫地出去了。
叶黎川看着眼前神色如常的叶菀歌，却忽然觉得有点紧张。
“我想问小舅舅一件事，”叶菀歌顿了顿，这才问道：“你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我妈妈的事情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很刁钻。
叶黎川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叶菀歌顿时就知道，自己一定是问到了什么。
叶黎川沉默良久，这才闭了闭眼：“我做过一件事，很对不起她，你说的没错。”
所以叶黎川有些时候看向叶菀歌的瞬间，眼神才会那样复杂。
所以叶黎川才会那样坚持地，要来帮着自己。
叶菀歌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点点头：“我也是，我小时候不够懂事，妈妈去世的时候，也没能让她看到我的成长，对于这件事，我一直觉得很愧疚，甚至无数次会在梦里看到妈妈，但是……我同样也知道，这一切都过去了，即使我再怎么内疚再怎么自责也于事无补。”
“你那时候还小……”叶黎川毫不犹豫地开口。
“小舅舅，你离开家那么多年，当时年纪应该也不大才对。”叶菀歌径自道。
叶黎川知道自己是被兜进去了，他不再说话，只是苦笑了一声。
“妈妈是被人害死的。”叶菀歌哑声道。
叶黎川蹙眉。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他始终找不到任何决定性的证据：“你怎么知道？”
“我听沈令竹和陆书渊提起过，但是我当时没拿到录音，”叶菀歌说道：“而且后来他们甚至想要害死外公，只是没有得手而已。”
叶黎川看向叶菀歌。
如果叶菀歌在和他见面的时候就说了这些，或许叶黎川还会怀疑。
可是这段时间的相处，叶黎川太了解叶菀歌的性格了。
她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人，叶菀歌说出口的话，一定是有理有据的。
“小舅舅你也怀疑过，不是吗？”叶菀歌问。
叶黎川微微颔首：“没错，而且现在你其实还是有危险，因为你成为了陆书渊守住权利的最大威胁。”
叶菀歌点点头：“恩，我要给妈妈报仇，将来总有一天，我要将过去的真相挖出来。”
“故意杀人罪，一共就是二十年的时效，时间越久，证据就越少。”叶黎川闭了闭眼，忽然伸手敲了一下叶菀歌的头：“就这样，你还要将送上门来的助力给推开？”
叶菀歌哭笑不得。
“我不是要推开，我就是……不想让小舅舅你这样来帮我。”叶菀歌低声道。 叶黎川蹙蹙眉，眉头舒展开来的时候，竟然也没来由地带出了几分平静淡然的味道：“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
“或许我从小受到的教育理念不太对，我从小接触过的思想就是要有收获，必须要有牺牲，所以我认为用我的腿伤，来换取梁轲的二进宫，是值得的。至少这样也可以做到不留后患。”
“我认为不值得。”叶菀歌斩钉截铁。
叶黎川哭笑不得：“很少有人这样管我。”
“恩，那小舅舅最好还是适应一下，我是你的家人，既然小舅舅能站在我身边帮我，那么我就有理由来让小舅舅避免这些所谓的必要的牺牲。”叶菀歌眯起眼睛，认真说道。
叶黎川沉默了一会儿，笑了。
家人啊……
这个词曾经那么近，却也曾经那么远。
可是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这里，又回到了叶家人的身边。
明明素来是寡淡的性子，可是这一刻听到叶菀歌说这些，叶黎川竟然也跟着微微笑了。
“对了小舅舅，你喜欢过什么人么？”叶菀歌忽然问道。
叶黎川一怔，忍不住笑了：“怎么？”
“没什么，就是问问。”
“都十一点多了，你还问这个？回去睡觉。”叶黎川二话不说，将门拉开了。
“不是，是有人拜托我问问。”叶菀歌紧忙道。
叶黎川有点好笑地摇摇头，心说不愧是小孩子，这么执着……
他摇摇头，道：“没有，从小就进军队了，喜欢什么人。”哦，那就好。”叶菀歌眨眨眼，笑吟吟地道了一句晚安。
封慕辰还在门外等着，见叶菀歌笑眯眯地出来了，就知道肯定是谈拢了。
“还好吧？”封慕辰问。
“恩，算是知道了一些事情，”叶菀歌轻叹了口气：“不过小舅舅真的太能藏了，很多事情我想知道的，他全都给一笔带过了。”
封慕辰笑了：“没办法，情报出身，这些事情想要瞒住普通人，还是很容易的。”
“应该是因为不够熟悉吧，所以还是没办法对我彻底敞开心扉。”叶菀歌轻叹了口气，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我觉得有个人和小舅舅很适合。”
封慕辰微怔：“适合？”
“恩，至少我觉得还不错，等这段时间的事情过去了，我再想想办法。”叶菀歌笑道。
封慕辰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不会是……”
“恩，怎么样？”叶菀歌知道封慕辰已经看出来了，笑着点头。
“她应该很喜欢。”封慕辰想了想，道。
叶菀歌也笑了：“对吧……”
成熟刚毅，有军队背景，简直就是不能更良配。
叶菀歌还想说什么，封慕辰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来。
叶菀歌微怔，蹙眉道：“谁啊，已经十一点多了……”
“谢南筠。”封慕辰看了一眼号码，也跟着皱了皱眉：“这是私人号码，我没给过她。”
叶菀歌眨眨眼，示意他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