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书渊不说话了,叶菀歌这才颇为满意地笑了笑:“其实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闹成这个样子。”
陆书渊蹙眉:“这次没有股东大会了,我不会弹劾你。”
叶菀歌挑挑眉,心说这态度转圜地挺快啊。
“但是叶菀歌,你不要以为你是我的女儿,我就会一直对你手下留情,”陆书渊的眼神极冷,冷地有点吓人:“你现在自己也不把自己当成我的女儿来看吧,我为什么要对你手下留情?”
叶菀歌沉默良久,这才浅浅笑了:“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我是你女儿的感觉了。”她顿了顿,这才说了下去:“父亲这是在威胁我,告诉我如果我不听话,可能最后会重蹈母亲的覆辙是吗?”
陆书渊是在敲打叶菀歌,叶菀歌了然。
陆书渊却是脸色骤变:“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然父亲的不手下留情是什么意思?”叶菀歌转头看他。
陆书渊蹙眉:“作为父亲教育女儿天经地义,你说我什么意思?”
叶菀歌露出惶然的神色:“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
陆书渊蹙紧眉头盯着叶菀歌,他不知道刚刚那一瞬,叶菀歌究竟在想什么,他同样不知道,叶菀歌究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时不时拿出来敲打一番。
“行了,你去吧。”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一个所以然来,陆书渊挥挥手示意叶菀歌下楼了。
叶菀歌刚一走,沈令竹就溜了进来:“老爷……”
她很久没用这种温软的语气叫过陆书渊了,陆书渊心底有点舒服,却还是微蹙眉头道:“叶菀歌像是在试探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沈令竹一怔。 陆书渊似笑非笑:“你也学聪明了啊,这话不直接说出来了?”
“不是,什么当年的事情?”沈令竹不是学聪明了,而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陆书渊这才意识到沈令竹其实根本没听懂,无奈地对了个口型:“死。”
沈令竹一下子了然:“她知道了?”
“暂时不确定但是明显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的。”陆书渊的脸色阴晴不定:“是谁透露出去的,这件事知道的人,按理说只有你我……”
“老爷,不是我啊。”沈令竹一下子就快急哭了。
开什么玩笑?
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的!
陆书渊一怔,看了沈令竹一眼,手中却在桌下轻轻摆弄起一个小小的录音装置,嘴上还在嘲道:“你吵什么?我当然知道不是你!”
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沈令竹将自己供出去,也就等同于将她也给供出去了。
到时候肯定是两败俱伤,沈令竹就算是再蠢,肯定也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陆书渊现在担心的,却是另一桩事。
“当年后续安排的时候,你将证据都销毁了,是吧?”
沈令竹忙不迭地点头:“恩。”
“其实当年,你不该这样冲动的……”陆书渊继续说道。
“可是老爷……”
“我知道你想要进门,我也知道,她成了你的绊脚石,可是……”陆书渊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我那么爱你,我早晚会娶你的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若是等到了那个贱女人百岁再娶我,我当时就是黄脸婆了啊!”沈令竹果然飞速上钩,沉浸在过去的甜蜜和幸福中。 陆书渊又引诱着沈令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将录音装置关了,叹了口气:“可惜,现在我们两个也走到了这里。”
“之前陈胤的事情,对不起。”沈令竹知道,那是一根刺,是一根横亘在两人之间,无法拔出的一根刺。
“你到底是怎么会迷恋上陈胤的,恩?”陆书渊蹙眉问。
沈令竹眨眨眼,自己也觉得奇怪。
陈胤出现的时间很巧合,刚好是自己和陆书渊关系最恶劣的一段时间,然后当时陈胤就那样天神一样地出现了,不仅给了自己无限的宠爱,出手也是极为阔绰,更重要的是……几次三番的投资,也让沈令竹找到了自己是富家太太的感觉。
他所有的一切,回头看看都是太过巧合。
再加上后来直接的消失。
“他应该是个惯骗……”沈令竹脸色微白:“我,当时老爷总是不理我,我就犯了蠢。”
陆书渊叹了口气:“你犯了个蠢,差点将我们的家当全给赔进去。”
“现在我们还……”
“恩,如果不是因为那时候的最后一笔投资将我的金库基本花空了,现在我们也不至于这样艰难。”陆书渊沉声道。
沈令竹脸色惨白:“对不起。”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陆书渊挥挥手,示意沈令竹可以出去了。
然而沈令竹却没有动,她只是上前,忽然一伸手,将陆书渊的脖子勾住了。
这些年,他们是夫妻。
太多次的关系让沈令竹几乎可以准确无误地找到陆书渊的喜好,她明显感觉得到,陆书渊的呼吸声都跟着急促了几分,这才俯身在陆书渊的耳畔轻轻开口了:“书渊……我喜欢你,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陆书渊整个人微微有点颤栗。 这些天,他身边是没有女人了。
严心悦明显是想要和他划分关系,见到他都恨不得躲着走呢。
至于沈令竹……虽然沈令竹回来了,但是陆书渊已经很多天没碰过她了。
一个被人碰烂了的女人,自己还要去捡回来就已经足够丢人了,如果再受不住撩拨……
可是现在,沈令竹柔弱无骨地缠上来,那一刻,陆书渊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
她柔媚地对自己笑着的样子。
沈令竹感觉得到,陆书渊的身体在变化,她这才微微笑了,伸手更加努力地勾住了陆书渊的肩膀,轻轻蹭了蹭:“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是吧?书渊……我好歹也是承钧和菀情的妈妈,我是你的妻子啊……”
陆书渊闭了闭眼,长叹了口气。
他的身边,早就空无一人了。
而现在……沈令竹大概是唯一愿意和他同甘共苦的人了。
陆书渊睁开眼,沉声道:“重新开始吧。”
他们有共同的敌人,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