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的死可以给封慕辰带来打击，至少是舆论上面的抨击，可是的确不是自己安排的。
陈烨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不喜欢双手沾满鲜血，不管鲜血是谁的。”
叶菀歌沉默。
的确，事实上，让任何一个人杀人，都是很难的事情，陈烨虽然平时看起来恣意妄为，在这种事上三观倒是也没崩塌。
“其实你应该已经有人选了，除了我，唯一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人。”陈烨道。
叶菀歌看了陈烨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和沈令竹合作？我以为，你应该是一个对合作对象很挑剔的人。”
“我不能算是和她合作，她只是在被我利用而已。”陈烨说话很不客气。
“是吗？”
“我一直以来想要和你做的，才是合作。”陈烨沉声道，将杯中的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又咬了一块冰块在嘴里，他毫不犹豫地咬下去，不管那冰块是多么寒凉。
叶菀歌心底一动，陈烨说了下去：“现在叶书渊在策划公司更名的事情，是吧？”
“你应该是第一个听说的人。”叶菀歌笑笑。
陈烨听说了，但是完全没有告诉自己任何事情，这已经足够说明了。
陈烨挑挑眉：“的确，而且那时候，我还一直在对你说，我将你当做朋友。”
叶菀歌笑得打跌。
是啊，朋友，多么廉价的一个词汇，还在彼此隐瞒的人，也可以互相算是朋友了？
叶菀歌的笑容让陈烨眼底也添了三分暖意，沉默了一下方才道：“这次我可以帮你。”
叶菀歌抬头看他。
陈烨说道：“我现在也没什么想要的，就单纯地算是你欠我一个人情，怎么样？”
叶菀歌微怔。
陈烨的人情……
陈烨这个人，永远都不会让人太过为难，他很懂得把握这个程度，但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欠了人情，真的没问题吗？
毕竟陈烨可是说过喜欢自己的啊……
“这是我做的数据分析，你可以拿去看一下，如果单纯地按照现有状态，公司被更名几乎是毋庸置疑的事情，除非两种情况，一种是封慕辰倾家荡产地帮你买进股份，但是那样依然有很多风险，因为经过上次一轮，现在市面上的散股数量的确是有限的，几乎都要以几倍的价格才能买到，对封慕辰而言也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另外一种更简单，就是你去找人合作，但是现在愿意和你合作的人，除了我是有足够影响结果的股份比例，其他人的股份比例也十分成问题。这样综合看来……叶小姐，你只有和我合作这一个选择而已。”
叶菀歌摇摇头，笑了：“看来你是将我算进去了。”
“承让。”
“我会考虑，谢谢，”叶菀歌顿了顿，道：“不过在我做决定之前，我希望至少可以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人情？”
陈烨看向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太过为难，这一点请你放心。”
“不，我的意思是，这是一个商业层面的人情，还是……”
还是私人层面的？
“是私人层面的，所以将来也绝对不会影响你在叶氏的一切，”陈烨顿了顿，见叶菀歌眼底情绪微变，他这才叹了口气，道：“我不会涉足你和封慕辰之间的关系，你不必用这样提防的眼神看我。”
可是一方面不会涉足恋爱关系，另一方面又不是商业层面，这听起来……真是相当微妙啊。
“叶小姐，你现在大概也算是别无选择，不是吗？”
叶菀歌沉默着吸了口气，点头：“好，我答应你。”
“看来叶小姐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陈烨笑意渐深：“我会帮忙的，你放心。”
“我相信陈少。”叶菀歌顿了顿，这才道：“另外，我希望你至少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封慕辰，这是我的条件。”
“你果然很在乎他。”
“我在乎。”
“你不觉得你们应该坦诚相待吗？”
“即使是再要好的朋友，或者家人，适当的隐瞒也是有必要的。”
叶菀歌的语气很平静。
陈烨说不出心底的感觉，沉默了一下，他这才点头：“好，我答应你。”
心底却终究是有点酸涩的，带着一点疯狂蔓延起来的嫉妒。
他们是那么好，好到让人无法插足的程度。
但是陈烨相信，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润物细无声的。
也许等到自己真的渗透进去的时候，叶菀歌也好，封慕辰也好，才发现自己是早有准备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陈烨淡淡笑了：“这之后，我打算去看看叶爷爷，叶小姐要一起吗？”
叶菀歌一怔：“这是那个人情的条件？”当然不，只是我的私人行程，再过几天，等医疗设备准备好了，叶小姐很可能就会带着叶爷爷一起离开医院了不是吗？”
叶菀歌垂眸笑了，她没有去问，为什么这一切，陈烨是如此了如指掌。
他当然有他的办法，叶菀歌心底明镜。
叶菀歌只是含笑道：“谢谢，我今天还是不过去了，我最近正在因为出勤率的问题被疯狂刁难，可能是没办法现在过去的。”
“果然还是在公司做总裁比较好，有些时候，叶小姐也会这样想吧，带着一个副职的名字，就会觉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也会有人一直想办法找你的麻烦。”陈烨笑意微微。
叶菀歌心说这不是废话吗？
如果当时能够不迂回，自己当然也不想迂回啊！
可是当时如果不迂回，怕是连现在的一切都拿不到了。
想到这里，叶菀歌平静地笑了：“听陈少说这些，还真是觉得很讽刺。”
“是吗？我提出过合作，可惜一直都被叶小姐否定了。这次合作，我很期待。”
陈烨伸出手，眼底的情绪深不可测。
叶菀歌微微笑了：“我也是，以后也多关照。”
陈烨笑了一声，握住了叶菀歌的手。
这是他们第一次合作，她不知道，他也同样并不清楚，这是不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