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则是慢吞吞地蹭了进去,看向病床上的叶华庭。
因为麻醉效果还没过,叶华庭还没醒,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呼吸显得尤为均匀。
叶菀歌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总感觉时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一两年以前。
那时候的自己,曾经因为叶华庭的生死未卜而一瞬眼盲。
现在想想,也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样。
叶菀歌吸了口气,小心地在叶华庭身旁坐下:“外公……”
叶华庭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音。
这让叶菀歌愈发惊恐,明明知道叶华庭还在麻醉状态,可是她就是不可自抑地慌了。
她想起刚刚医生的话,那么直接,直接地让叶菀歌一瞬间就惊住了。
生死之间,钱财又有什么用呢?
宁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叶菀歌呆呆地坐在病床边,魂不守舍的模样。
宁沅只觉得心底一痛,生怕之前的事情再次重演。
“怎么了宁沅?”叶菀歌问。
宁沅道:“小小姐,刚刚罗天伦去找叶书渊要第二笔款项,叶书渊直接打款了,根本没有要求拖延。”
“没有继续请求借款,是吧?”叶菀歌问。
宁沅摇头:“没有。”
“上次我们提出的加息,也无条件接受了?”
“是的,直接接受了,并且按照加息条款偿还了。”宁沅也满满的都是诧异:小小姐,我觉得叶书渊已经疯了,他这么找陈烨借钱,他将来股份保得住吗?”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道:“说不清。”
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其实叶菀歌更希望这些股份在叶书渊手里。
因为相比于陈烨,叶书渊明显好对付多了。
可是现在……这一切究竟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从陈烨开始动了叶氏的主意的那一天起,这一切好像就愈发脱离正轨了。
沉默了片刻,叶菀歌道:“没关系,至少现在,我们先看着就是了。”
“可是小小姐……”
“除了旁观,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么?”叶菀歌问。
“可是陈少喜欢小小姐,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
“喜欢?”叶菀歌摇摇头,淡淡道:“他所谓的喜欢,都是建立在价值之上的,所以一旦陈少明白了,无论他怎么示好,或者说提出怎样的条件,我都不会理会时。或许他也就会放弃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之间的争斗在所难免。”
叶菀歌说的平静,宁沅却是听得心惊:“也不一定会如此吧……”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该不该说,可是最后,宁沅还是开口了:“我总觉得,陈少对小小姐您是真心的,即使以前不是,至少生日那天,一定是真心的。”
叶菀歌垂眸笑了笑:“是吗?”
“难道不是吗?”
“那么这样的真心,实在是让人太没有安全感了。”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道:“更何况,我其实并不需要。”
有那么一个人,早早地就将自己的一颗真心交付给了自己,从未有过半点微词。
叶菀歌知道,那才是她最想要的一切,而不是陈烨这摇摆不定的感情。
宁沅笑了笑:“也是,小小姐有封少了。” 因为拥有了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安定的感情,所以再也不需要其他任何人,他们之间,是无懈可击的。
“外公大概什么时候才会醒?”叶菀歌犹豫了一下,问道。
“麻醉效果应该是到晚上五点。”阿大抬手看了一眼问道:“小小姐,我们要封锁消息吗?”
“封锁。”叶菀歌顿了顿,摇头:“不用,先看检查结果吧。”
“可是小小姐,如果有人刻意想要将这边的事情传出去,我们不尽快封锁消息的话,可能会出问题……”
叶菀歌摇摇头:“暂时不要,如果真的……有那么一点可能,出了事的话,我还是希望更多的人知道,这样也许有人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叶菀歌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仿佛是在寻找最后一丝希望。
她说这些的时候,宁沅只觉得心疼地要命。
他的小小姐,明明应该是被保护的那个人,却一直保护着他们,努力地,伸长自己的双臂,让自己成为他们的保护伞。
她是全世界最好的那个小小姐,毋庸置疑。
叶华庭醒来的时候,叶菀歌正在旁边轻轻敲着电脑键盘,看的是陆菀情的事情。
现在媒体众说纷纭,总而言之洗白的倒是不多,像是舆论被人操纵了似的。
叶菀歌看了一会儿,大概心里有了数,就听叶华庭轻轻咳嗽了一声。
叶菀歌立刻回头:“外公你醒了。”
“你怎么还没回去?”叶华庭蹙眉问。
“我回去什么?我申请陪护了,您住在这里,我就也跟着住这儿了。”叶菀歌平静道。
叶华庭蹙眉:“胡说,年后公司就有一段时间很忙,你住在这里,能安心工作吗?” 叶菀歌知道叶华庭的性子,闻言便笑了笑道:“外公放心,我笔记本电脑带过来了,一定不会耽误工作的。”
叶华庭咳嗽了两声,这才道:“检查结果……没什么事吧?”
叶菀歌看着叶华庭的眼神,顿时就有点紧张。
她迟疑的表情落在叶华庭的眼底,叶华庭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出问题了?”
“不,不是。”叶菀歌连忙道:“只是现在暂时还说不清楚,还需要进一步检查。”
“是吗?”叶华庭叹了口气,道。
叶菀歌知道,叶华庭是不相信的。
刚刚自己说这些的时候,表情几乎将自己出卖了一个彻彻底底。
叶华庭太熟悉叶菀歌了,更何况,叶菀歌在叶华庭面前,几乎没办法将表情控制地那么好。
停顿了一下,叶菀歌道:“现在在做切片检查,如果有问题,最多就是……”
“怀疑是肺癌,是吧?”叶华庭忽然问。
叶菀歌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外公,您怎么……”
“我昏迷前多少听到了一些,你不必瞒着我,外公不是那么不中用的人。”叶华庭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