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呆呆地看向自己手中的袖扣，再看看已经转身大步离开的封慕辰，忍不住咬住下唇。
“小小姐，”宁沅在旁边低声道：“您……”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叶菀歌沉默了一下，道。
宁沅被叶菀歌忽然转圜的态度吓了一跳：“您真的没事了吗？”
“恩，没事，放心吧。”叶菀歌沉声道。
有事又能怎样？其实封慕辰的心情，自己是完全了解的。
叶菀歌知道，如果换做是自己，大概也是一样。
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喜欢的人陪自己一起经历风险呢？
一定是不愿意的。
宁愿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切，也不会愿意将封慕辰拉扯进来。
就像是昨天，叶菀歌宁愿受伤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啊……
被封慕辰拒绝了以后，叶菀歌到底还是没有回去，而是在封氏外面不远处找了个咖啡厅坐下了。
正好是在封氏的对面，可以远远地看到封氏的一切。
一整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她已经点到了第三杯咖啡外加松饼的时候，宁沅忽然叫了一声：“小小姐！”
叶菀歌一惊，连忙看出去——
封氏慢慢燃起了火光，似乎是从十八楼开始的。下一秒，轰然的爆炸声，让远在这里的咖啡厅的客人都吓了一跳——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爆炸？怎么会有爆炸？”
叶菀歌难以置信地看过去，十八楼……
那正是封慕辰所在的楼层。
怎么会……
她下意识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疯了一样给封慕辰打电话。
然而很快，她听到电话那边被接听了：“小歌，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那一刻，叶菀歌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倒了。
“你……”
电话嘟嘟嘟地挂断了。
叶菀歌抬起头，看向浓烟滚滚的封氏，却并不担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听封慕辰的语气，总觉得封慕辰是成竹在胸的。
他完全没有半点惊慌，而这样的态度，让叶菀歌也完全不怕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有了安定感。
叶菀歌闭了闭眼，看向蜂拥而至的消防车和警车。
“只有一个人受伤，伤亡比例被控制在最低。”孙警官见叶菀歌过来，便凑过来解释道，想了想，又叹了口气：“怎么说呢，封少也真是厉害，就算是知道情报，能够将伤亡控制到这个程度，也是很了不起了。”
“恩，封氏上下都做了很多准备。”叶菀歌应道。
孙警官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看了叶菀歌一眼，还是摇摇头作罢了。
叶菀歌没懂孙警官的欲言又止，只是问道：“人都抓到了吗？”都抓到了，现在正在盘查，但是他们都不承认，并且说自己是犯罪未遂，不知道为什么炸弹就爆炸了。”
叶菀歌笑出声：“犯罪分子都这么说。”
“不过他们手中的确还有炸弹成分，据说是想要进去安置，结果炸弹已经炸开了。”孙警官挠挠头，有点懊恼道：“可是分明监控器里面也有他们之前上楼下楼安东西的镜头，所以估计是跑不掉了。”
“恩，那就好。”
叶菀歌心底一动，朝着彼端的封慕辰走去。
封慕辰旁边围绕着很多保镖，见叶菀歌过来，这才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叶菀歌走进去，看向面前的封慕辰。
他身上有淡淡的火药味，叶菀歌闭了闭眼，伸手抱了抱他：“你没事吧？”
“没事，当时整个十二楼以上都已经疏散了，所以没有危险，放心吧。”封慕辰道。
叶菀歌看了封慕辰一会儿，眼底情绪很是复杂。
封慕辰见状，干脆示意身边人不用围着了，和叶菀歌去了车上：“怎么了？”
“我……”叶菀歌咬住下唇，沉默了一下，方才问道：“这次损失大吗？”
“不算大，不过一些楼体维修还有重新装潢的钱罢了。”封慕辰平静地应了。
他知道，叶菀歌真正想问的，绝对不只是这些。
果然，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慕辰……这次的爆炸，是你自己做的，是吧？”
封慕辰沉默下来。
叶菀歌咬紧牙关，低声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太荒谬，甚至都不像是真正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
但是怎么可能有人那么精准地撤退了12层以上的所有人，明明有那么严密的安保，他们怎么可能还能带东西进去？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唯一的那个答案。
封慕辰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用最简单的手段，也用最彻底的方法。
如果他们只是犯罪未遂，那么根本就不会有太久的刑期，可是这样就不同了。
利用爆炸物，甚至直接炸了一层楼，这是重罪。
在华夏国，更是重中之重。
叶菀歌看向封慕辰，低声问：“是吗？”
封慕辰沉默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揉了揉叶菀歌的头：“小歌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叶菀歌哑声道：“所以你才让我走。”
“不，我担心他们另有打算，我只是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蠢，就按照了昨天的行动安排来做事。”
叶菀歌伸手，轻轻抓住封慕辰的手：“你……隐瞒我的事情都是这些，是吧？”
封慕辰一怔，似乎是没听懂叶菀歌的意思。
叶菀歌低声道：“我是说，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完全的白，但是现在……”
她有点语无伦次，显然也是太紧张了。
封慕辰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捋了捋叶菀歌的头发，这才道：“你见过哪个生意人，是完全的白？我们只是要遵照一个界限，一个底线，一方面是法律，一方面是道德。在做决定的时候，一方面不能彻底抛弃道德，另一方面不要触犯法律，这就足够了。”
叶菀歌听着，良久方才忍不住笑了：“恩，你说得对。”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陈烨说，封慕辰太正派了，不适合你。
但是现在…… 叶菀歌方才觉得陈烨说错了，大错特错。
没有人比他们两个更加般配，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