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渊哪里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被认为和顾听雪勾搭成奸了,他只是下意识地辩驳道:“你们不要被叶菀歌欺骗,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完全是为了让你们信任她,将来她要夺权呢,她那里有半点考虑过叶氏的生死存亡……”
“现在没有考虑叶氏生死存亡的人,似乎是您,叶总。”萧副总蹙紧眉头,沉声道。
叶书渊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也这样想,叶总,您似乎是在这件事上,夹带了太多私情了。如果叶总决定继续这样下去,我们或许只能提请高层,重新考虑我司的总裁人选。”阮副总应下。
“你们这是……想要夺权?你们不知道我承担了多少压力,这么多年,我又是怎样一点点一步步将你们提拔到了今天的位置,现在你们这是……想要夺权了?”叶书渊觉得自己的理智仿佛已经灰飞烟灭,他冷声道:“你们不要做梦了,我知道你们现在怕是已经和这个小丫头达成了什么协议,你放心,你们走不下去的,你们长久不了的!”
阮副总蹙紧眉头,觉得几乎听不下去了。
“叶总,我们能够给出的条件就是,必须彻查这次的资金漏洞,并且严查之后的公司账目,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另外,请顾总监引咎辞职,赔偿损失就算了,这次损失不算很大,我们也不想过多为难我们的老职员,但是……两年内不能在相同或者相类似的公司执业,这个条件是不能撼动的。”叶菀歌沉声道,这才看向旁边的三位副总裁:“请问大家有异议吗?”
十八岁。
只是十八岁而已。
在一般的家庭,还是在上大学的年纪,而现在,叶菀歌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她坐在这里,没有人能说出半个不字。 因为她杀伐果断,雷厉风行,几乎比叶书渊更有魄力。
阮副总的眼底掠过一丝激赏,竟然没来由地想到,倘若现在角色调换一下,让叶菀歌坐在叶书渊的位置上,或许叶氏的未来会更加让人期待也说不定。
叶书渊的眼底几乎在冒火,他哑声道:“你们都没意见?”
“我们认为这样的处理方法十分合理,事实上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想法。”阮副总沉声应下。
“好,可以。”叶书渊淡漠地闭了闭眼,蹙眉道:“那么顾总监,你就去人事部办一下手续吧。”
顾听雪见大局已定,便也不说什么,只是淡淡笑道:“真是有趣,我本来以为这件事你们会给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找人挡枪,那么各位,你们想知道,我那天去总裁办公室,究竟是在和总裁说什么吗?”
她看向叶书渊,眼底充满了报复的快意。
叶书渊的脸色变了几变:“顾总监,我们是签署了保密协议的。”
顾听雪看着叶书渊。
叶书渊的眼神充满了凌厉的威胁。
顾听雪沉默了一会儿,道:“算了,今天便到此为止,叶总裁,你可是说过要护我一辈子的,我等你给我一个解释。”
这句话说得暧昧无比,顾听雪说完,便不再看在座的几位,踩着高跟鞋径自出去了。
萧副总虽然忍耐了半天,却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啧啧两声,笑了一句。
叶书渊觉得自己简直要憋屈疯了。
太久了,太久没有这种感觉。
在自己成功在叶菀歌十八岁的那天,没有让叶菀歌夺权成功开始,叶书渊觉得自己在公司里面是可以压得住叶菀歌的。
只要压得住她,只要让她不要有任何出人头地的地方,那么自己总可以慢慢地让众人觉得,其实这不过是一个富二代女孩的游戏。
等叶菀歌再长大一些,自己就可以不动声色地将叶菀歌手中的权利慢慢收回来,然后将她排挤出去。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现在……
叶书渊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看向在做的几人:“你们是联手了,是吧?”
这一句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阮副总蹙紧额头:“叶总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要忘了,以前公司都是谁在坐镇,都是叶华庭的老臣,如果没有我一步步将你们提拔起来,你们什么都不是,现在你们这是找到了新主子了,迫不及待地在这里摇尾乞怜找立场了?”叶书渊一番话说的是刻薄至极。
不说阮副总还是个女人,其他两个男人也觉得面皮有点受不住。
诚然,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了,每个人的脸皮都多多少少厚了一些,但是叶书渊这话……
这是赤果果的侮辱啊!
“叶总,您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叶菀歌率先开口,她沉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判断的权利,像是这件事,我们的确都认为,是叶总您的做法有失偏颇了,那么我们站在同一个立场,倒是也不足为奇,倒是叶总,何必要如此言语?就不怕伤了人的心吗?”
“我既然说了,就不怕伤了你们的心!你们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自己还不敢承认吗?”叶书渊怒道。
萧副总面沉如水:“所以叶总这是什么意思?要重新选公司高管吗?就因为我们违背了你的意思,尽管我们的出发点也是在为公司考虑,但是叶总也是完全视若不见,对吧?”
叶书渊听萧副总这么一说,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的确,这个时候……不适合伤筋动骨。 倘若自己再来折腾一次重新选高管,不说股东会会不会同意了,即使同意,自己就能保证新选出来的人,真的都是自己的人吗?如果还是叶菀歌的,或者刚好让叶菀歌有机会将她的人插入进来,怎么办?
想到这里,叶书渊的脸色愈发难看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走钢索,每一步每一步都那么艰难。
良久,叶书渊方才沉声道:“抱歉,今天是我说错了话,只是一时口快,还请大家不要放在心上。大家的出发点都是为公司考虑,是我的不是。”
他费力地低头,不敢去看面前任何一个人的眼神。
他知道,那里面一定装满了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