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叶小姐，我想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您所谓的换个合作方式，究竟是哪种意义上的换呢？”
叶菀歌笑了：“王先生，说句题外话吧，您觉得未来五年，乃至十年，华夏国的房地产市场会怎样？”
王博文最害怕有人问这个问题。
因为的确，他自己也是说不清楚的。
现在这个时候，房地产如日中天，他刚好就借着政策的东风起来了，可是五年后，十年后，这样的好政策不在了，钢材市场或许也就饱和了，到时候自己要转行做什么？
这些事情的的确确，王博文从来都没有想过。
也正是因此，现在叶菀歌这么轻飘飘的一个问题，倒是将他给难住了。
叶菀歌笑了笑，道：“如果这个问题比较棘手的话，不如我换一个问题，按照我现在来看，钢材公司的抗压风险和房地产公司全然不同。像是叶氏现在也在转行进入中高端商场的建构，形成产业链，同时在各大中城市形成品牌效应，但是……钢材公司完全不同的原因是，钢材公司很容易就能被替代。一个很容易被取代的公司，那么它的抗压能力自然不会很强，不知道王总觉得呢？”
王博文想要反驳，想说并不是，但是他还是没能做到。
他只是攥紧了拳，沉默了一下，点头：“没错，叶小姐，您的意思我明白。”
叶菀歌这才笑了笑：“刚刚说的话，如果王总听进去了，不妨看一下这份文件。”
王博文沉默着打开，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紧缩。
“我知道王总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叶菀歌平静地劝说道：“很多创始人在看到这些时，和王总的反应是一模一样。”这就是你们叶氏报答我们的方式，我们原本是合作关系，你们却打算直接吞了我们。”王博文的脸色难看地要命。
他的拳头吱吱作响，叶菀歌还来得及在心底笑上一声，心说不会是叶书渊知道王博文这副暴脾气，害怕他来会被打吧？
然而这些事情只是在叶菀歌的脑海中飘荡了一下，叶菀歌便继续说道：“王总，博文公司和叶氏谈报答这个词，实在是有点夸张了，任何形式的合作，根本目的都是互惠共赢。相应地，倘若王总您的博文公司和叶氏合并报表，日后王总您的公司抗风险能力也会有稳步提升，更重要的是，将来我们两家公司的联盟一定足以击溃本市其他没有结盟的公司，王总，这样的优势，何必要放弃呢？”
叶菀歌的笑容很平静，冷静地说着，让王博文不得不动心。
沉默了一会儿，王博文道：“可是我的公司运营状况很好，一般来说，被吞并的公司不都是快要破产吗？为了避免资产重组，所以才会被迫选择了这样的路，依附在你们这些大公司身上，然后勉强求一条生路。”
王博文不甘心啊。
这么多年，虽然这算是政策东风的产物，可是他就是不想这样轻而易举地交出来！
交出来了，就意味着自己的一切都结束了。
自己身为“王总”的日子，是不是也跟着结束了？
“王总，您可以仔细看一下这份文件，我认为我司法务部拟定的文件，对于被收购方是很有利的。除了名字要更换成叶氏的名字以外，我们允许贵司保留原班人马，同时为了保障总公司的权限，我们会派驻派遣员工过去，仅此而已。”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笑道：“王总，您可以想想看，现在的房地产市场还像是几年前一样平稳吗？”
王博文整个人微微一凛。
叶菀歌知道，王博文明白了。
“虽然现在还有很多公司需求钢材，可是很显然，像是我们叶氏，如果专注于发展大型商业购物中心，那么对钢材的需求量也会大比重减少，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只有钢才业务的公司，就很容易陷入危机。王总，您也是曾经白手起家过来的人，而且您现在是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吧？我认为如果您的公司抗压能力太低，那么您也很难将您创下的家业交给您的孩子不是吗？”
叶菀歌语气徐徐，有条不紊，却让人下意识地相信。
因为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压迫，没有威胁，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更重要的是，叶菀歌很会推己及人。
她会从对面公司的角度去思考，思考这个公司究竟需要什么。
王博文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真的被打动了，他叹了口气，点头：“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看一下这份文件。”
他说完，果然拿起文件认真地看了起来。
叶菀歌笑了笑，示意宁沅出去帮他倒杯茶。
王博文看完这份文件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他在文件上画了几笔，道：“这里面有几个细节，我希望能够有相应的改动，这些改动过了，我想我们就可以签约了。”
叶菀歌一怔：“王总不需要和法务联系吗？”
王博文摇摇头，笑了：“你们应该是不知道，我们这种小公司，虽然现在市值已经上去了，但是事实上因为我们都是白手起家的，所以根本就没有那么完善的内部架构。”
他的笑容很平静，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叶副总，以后公司也靠你们多多带动了。”
叶菀歌连忙应下。
王博文这才道：“怎么说呢，之前叶总让我来签这个的时候，我就完全没有动心，但是叶小姐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您给人的感觉很真诚，是真正在为我们公司考虑的，而叶总……哎，算了，不多说了。”
叶菀歌笑了笑，倒是没有推辞，只是道：“性格不同罢了。” “恩，我还是比较欣赏叶小姐，不，叶副总您这样的性格，日后合作愉快，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拜托您……”
叶菀歌点头应下，和王博文握了握手，又亲自将人送到了外面。
回去，果然就看到叶书渊坐在桌前，看向叶菀歌拿着的文件：“签了？”
他说不出心底的感觉，他只觉得诧异。
这个王博文，是传说中出了名的难啃的骨头，怎么叶菀歌一出马，这件事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成功了？
为什么就好像是连上天，都在悄无声息地帮着眼前的这个叶菀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