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沉默了一下，道：“也许。”
“啊……”陆承钧呆呆地看了叶菀歌一会儿，这才小心地将手中的点心塞给叶菀歌：“姐姐，他们都说，是妈妈自己不好，是真的吗？”
叶菀歌其实不怎么喜欢这个话题，这个话题总让叶菀歌觉得很微妙。
但是……
她无计可施，只能这样继续说下去。
很快，茶来了。
叶菀歌看了一眼陆承钧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的点心，沉默了一下，方才将点心放下了：“承钧，这是谁给你的？”
陆承钧的脸色忽然变了。
叶菀歌看得出来，陆承钧很紧张。
她这次直接将点心放下了，垂眸笑了笑：“是谁？”
手悄然动作，将录音笔打开了。
陆承钧紧张地都要哭了，良久，方才小声说道：“是菀情姐姐。”
“你知道这里面有东西，是吧？”叶菀歌问。
陆承钧小心地看向叶菀歌，低声说道：“菀情姐姐没说。”
是吗？
没说你还会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
没说……你还会有这样愧疚的表情？
叶菀歌是真的很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 她只能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这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
这个孩子分明还这么小，分明一年多以前还高高兴兴地举着小蛋糕来找自己，还认真地对自己说过，最喜欢菀歌姐姐了。
可惜……
一切都结束了。
前世陆承钧都没有害过自己，可是这一次，陆承钧也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叶菀歌沉默了一会儿，问：“这里面有什么？”
“我……”
“有什么？”叶菀歌又问：“我自己出去也是可以检测到的，承钧，你和我说实话。”
“姐姐，你不要怪菀情姐姐，菀情姐姐说，这样妈妈就能回来了……”
“你想让你妈妈回来？”叶菀歌闭了闭眼。
“别人都是有妈妈有爸爸的。”陆承钧小声说道。
叶菀歌简直要笑出声了。
是啊，别人都是有妈妈有爸爸的，自己呢？
自己可是妈妈爸爸都没有呢，又能怎样？还不是要一步步走下去？
叶菀歌看了阿大一眼，阿大应声而动。
半小时后，封慕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怎么回事？”
“我需要一个见证人。”叶菀歌叹了口气：“抱歉慕辰哥哥，我知道这个时间找你太打扰了。”
“没事，”封慕辰直接应下，粗蹙眉看向旁边哭得乱七八糟的陆承钧，这才将叶菀歌拉到了一边：“这个小男孩怎么回事？”
“他给我下药。”叶菀歌叹气：“我还没来得及去检验。” 封慕辰蹙紧眉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男孩，这才道：“你打算怎么办？”
叶菀歌摇摇头，笑了：“我能怎么办？想要找出教唆他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已经先一步去y国了，他说是陆菀情做的。”
封慕辰眼神一冷，蹙眉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承钧。
陆承钧还小，被封慕辰这个眼神一盯，吓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封慕辰这才看向叶菀歌，蹙眉道：“你准备怎么办？”
“暂时不知道。”叶菀歌轻叹了口气：“不然就交给警方处理吧。”
“好。”封慕辰颔首，直接给相熟的警察署长打了个电话。
警察署长姓陈，之前负责过宁沅落水那次案子，这几年功夫过去，却也已经是名镇一方的人物了。
然而他前脚进门，后脚叶书渊就跟进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陈署长转头：“叶先生，我们接到了报警，认为在这房间内有人下毒，所以我们来做个检测。”
叶书渊脸色铁青：“下毒？我自己的家，我怎么没听说谁给谁下毒？”
他目光微微放远，果然看到陆承钧紧张兮兮地看过来。
叶书渊难以置信道：“你是说，承钧给人下毒？”
“我们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承钧才多大你知道吗？”叶书渊怒道。
“承钧，是你做的吗？”陈警官直接蹲下身，温和地问道。
陆承钧咬住下唇，不说话。
陈警官脾气耐性都是极好，继续问道：“承钧，你说出来，没事的，你还小，犯了错误还可以补救。” 陆承钧只好小心翼翼地看向叶书渊，低声道：“爸爸，菀情姐姐说，如果菀歌姐姐吃了，妈妈就能回来了。爸爸会让妈妈回来吗？”
那么简单，却又一下子，什么都结束了。
叶书渊定定地看了陆承钧一会儿，忽然发狠摔了手里的东西，这才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傻？啊？你妈妈是因为什么走的，你不知道？陆菀情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叶菀歌忽然了然。
陆菀情这个人……实在是太奸诈了。
她这是一石二鸟的主意，倘若陆承钧做到了，直接就借着他的手，将自己和他都给除了，多好。
“这是一种慢性神经毒药，可以让人慢慢丧失主动意识。”旁边的检验科的人开口道。
叶书渊脸色铁青，只好转头看向陈警官，低声道：“陈警官，我……真的是我教子无方，但是孩子毕竟还小，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神经毒药，可能只是想要和他姐姐玩一玩，就……”
“请问陆菀情小姐在家吗？叶先生，我明白您的意思，承钧只有五岁，这个年纪的孩子，我们是无法追究他的刑事责任的，但是，我们至少需要确认，是谁教唆了他做了这些。”陈警官道。
叶书渊整个人就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沉默了一会儿，道：“她不在国内。”
“请问陆菀情小姐今年是……”
“十六岁。”叶菀歌道：“还没过十七岁生日。”
她忽然抢答，叶书渊脸色相当不好看，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年纪非常微妙，因为十六岁，就是华夏国刑法可以承担全部刑事责任的线了。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陆菀情的案子坐实了，她怕是要将监狱也给坐实了。 “好的，情况我们大概了解了，”陈警官沉默了一下，道：“这样，今天我们先带承钧去警署登记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