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叶菀歌方才将空了的咖啡杯放下：“你今天找我，是因为什么？”
这是激将法。
从一开始，叶菀歌就料定了，严心悦不会选择离开。
而很显然，现在的严心悦，是铁定了心思要跟着自己。
叶菀歌放了她很久，很长一段时间，叶菀歌除了让严心悦生了一个孩子以外，什么都没有要求她去做。
果然，现在严心悦按捺不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严心悦低声道：“小小姐，您知道现在叶总正在大规模借款吗？”
“借款？”
“对，个人名义借款，现在叶总已经开始进一步融资了，可是公司的资金还差一个很大的缺口，我觉得很奇怪，我不知道叶总用公司的资金做了什么……但是很显然，现在年终报表都要填补不上了，叶总现在对外宣称是系统出账错误，所以在紧急修复，职工没有怎么怀疑，只是……他急需一笔钱，来添补这个缺口，这才能掩人耳目。”严心悦低声道。
叶菀歌一怔，忽然问道：“缺口是多少？”
“暂时看来，是将近两个亿，虽然做法很巧妙，可是公司现在人心惶惶，这是私自挪用公司资金啊……怎么能……”
叶菀歌却忽然有点想笑。
难怪，难怪。
即使是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想要手头资金有两个亿，其实也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当时从叶书渊手头拿走了这两个亿，叶菀歌还在感慨，叶书渊这些年敛财的能力真是一流。
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叶菀歌垂眸笑了笑：“他现在在借高利贷？”
“对，正常法律规定年息，他还会往上涨三个百分点。”严心悦哑声道：“这样去找别人借钱。”
叶菀歌简直要笑出声了：“找到的人都是什么人？”
严心悦犹豫了一下，将一份名单递过来：“我之前也做了一部分整理，现在差不多借到了一个多亿，毕竟是老牌上市公司总裁，现在人们都很信任他。”
太惨了太惨了，啧啧。
居然为了投资，借了高利贷？
叶菀歌真的要笑出声了。
当天晚上回到家，叶菀歌第一时间将名单交给了阿大：“偷偷地查，这个一定不要暴露不要声张。”
“是，小小姐。”阿大沉声应下。
叶菀歌则是一股脑扎在了电脑前。
现在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叶菀歌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松懈哪怕一点点。
她需要将罗天伦的资料彻底充实完备，之前不是找到了一个人和虚拟的罗天伦长得很像吗？
看来现在是时候让他来帮个忙了。
叶菀歌眯起眼睛，微微笑了。
果然，第二天，阿大就将名单上面的人祖宗八代都查出来了：“有小规模贷款公司，也有个人，但是个人大多数是曾经和叶先生有私交，有的是一起打过高尔夫，有的是一起参加过什么基金会啊什么项目啊之类的。”
“看来叶书渊这次很谨慎。”对，”阿大蹙蹙眉：“小小姐是想要借给他钱吗？”
叶菀歌淡漠地笑了笑：“阿大，你想想看，如果是你，想要在最后一刻拦截我的股份，你会怎么做？”
“充实自己的股份，同时拉人进来入股，稀释你的股份。”阿大毫不犹豫地说道。
“对，现在这两件事叶书渊都在做，一方面收购市面散股已经收购地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散股也不那么容易动了，不然就是在私募，私募拉开的投资人，对叶氏的控制权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怕是早就将权力委托给他了。这样一来二去，我手头的股份当然会出问题，那么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叶菀歌含笑道：“我们不拼股份了。”
“可是小小姐，这样的话……”阿大和宁沅的表情一片凝重。
“我手头的股份和外公手头的股份加起来，拼股份也是很危险的，即使这里面再加上封慕辰的也是一样。”叶菀歌垂眸：“我那天计算了一下，即使是现在，胜率也是对半开的，这样的情况下拼股份是十分危险的，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拼股份占有率，而直接拼资金流。”
这就有点复杂了，宁沅和阿大面面相觑。
“简单点说，我让他负债累累，甚至身上的很多债务都是我的，一个负债累累，而且挪用了公司资金的人，你认为还能在公司里面待多久？”叶菀歌含笑道。
阿大也好，宁沅也罢，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叶菀歌的意思很简单，她要让叶书渊自身的资金出问题，甚至和公司资产混同！
到了那个时候，根本不需要叶菀歌赶人，甚至是公司上下的股东都会选择让叶书渊滚蛋！
财产混同，挪用公司资金，这……这可是刑事责任啊！是要进监狱的！
宁沅一脸佩服地看向叶菀歌：“小小姐真是……神机妙算。”
“神机妙算什么，如果我能够直接用股份比例砸死他，我也懒得这样做。”叶菀歌含笑道：“好了，去准备吧，相信我，等到叶书渊手头的资金链彻底坍塌了，他会选择继续挪用公司资金的，大多数人啊，吃到了甜头是不会舍得放手的。”
事实证明，叶菀歌的想法是对的。
在罗天伦稍微伸出一点橄榄枝的时候，叶书渊立刻就找上门来了。
假冒的“罗天伦”一接通电话，阿大立刻接通到了叶菀歌这边，让叶菀歌能够听到全程。
果然，叶书渊现在很急切，没说几句话，就开门见山地提出请求私人借款，罗天伦稍微露出一点迟疑，叶书渊就像是根本等不及了似的，径自又加了两个百分点。
比法定贷款利率高了百分之五！
这是什么概念？
更何况，这可不是小笔资金，这可是五千万啊！
在叶菀歌的安排下，罗天伦很快应下，叶书渊千恩万谢，那语气简直卑微地可怜。
叶菀歌笑了笑，微微眯了眯眼。
真是可笑。
到了这个程度，东墙拆了补西墙，叶菀歌倒是要看看，他这样做，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到底还有多少人，能够沉浸在叶氏资金还充裕着的假象中！
叶菀歌笑了笑，道：“好了，把钱打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