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严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多么喜欢孩子，更加不喜欢叶先生的孩子，但是如果叶小姐认为，我生个孩子，可以形成对沈令竹的制衡，乃至可以让叶书渊转变的话，那么我就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但是如果叶小姐不喜欢这个孩子，也不希望将来这个孩子形成对叶小姐可能的妨害，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堕胎，这样也可以……”
“好了，”叶菀歌厉声打断：“你不用说下去了。”
她终究还是没有那么狠，那是严心悦的孩子，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到底是怎样冷漠的心，才能当着别人的面，讨论着自己肚子里面孩子的生死？
那是一个无辜的生命，和自己没有利益关系，也不会存在利益关系，毕竟它还那么小，那么小。
可惜，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不被期待的。
叶菀歌闭了闭眼，道：“这个决定，你自己来做。”
严心悦错愕地看向叶菀歌，刚想开口，就听叶菀歌说了下去：“这是你的孩子，严小姐，你拥有绝对的权利，你才是他的母亲，而我……我只能说，这个孩子来的时机很好，你能够瓦解他们之间的关系，对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严心悦咬住下唇，沉默了一下方才道：“可是小小姐，您真的不想让这个孩子为您所用吗？”
“怎么用？”叶菀歌轻笑道：“他只是个孩子而已。”
严心悦，你心真狠。
小时候读史书，叶菀歌就觉得虎毒尚不食子。
那些为了帝国基业能够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的孩子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而现在叶菀歌方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每个生命都被期待。 甚至有些人，他们根本不介意将自己的孩子作为谈判的筹码。
老实说，叶菀歌觉得心惊胆战。
严心悦看起来很是失望的样子，沉默了一下，这才轻声道：“好的，我知道了，抱歉叶小姐，我给您添麻烦了。”
“我回去了。”叶菀歌起身。
严心悦却忽然道：“小小姐。”
叶菀歌低头看她。
“如果我留下这个孩子，也许有一天，我们也会成为敌人，是吗？”严心悦的眼睛有点红。
叶菀歌忽然有点想笑。
这有什么呢？
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叶菀歌知道，自己其实一直没有将严心悦当成过朋友。
从最开始她们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严心悦这个时候摆出一副没有你不行的表情，让叶菀歌其实都有点怔住了。
严心悦的眼神那么真诚，叶菀歌只好笑了笑：“严小姐，即使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不怪你。”
这多么正常，甚至叶菀歌觉得，如果到时候严心悦没有那样坚定地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叶菀歌才会觉得奇怪。
严心悦的眼神有满满的伤怀，良久，她方才轻声道：“我明白了。”
叶菀歌在她的眼底看到了决断，那是一种决绝无比的情绪，叶菀歌抬步欲走，就见严心悦一把拉住了叶菀歌的衣角：“叶小姐，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我求求您听完。”
“你说。”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如果我帮您……无论您做什么，我都帮您，您……能给我一个未来吗？”
叶菀歌心底一动。
她转头看向严心悦，试图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出点什么来。
很显然，要么，就是这句话是真的。
要么就是严心悦真是一个优秀的演员。
叶菀歌什么都没看出，除了她眼底真诚无比的情绪。
叶菀歌垂眸笑了笑：“当然，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我可以。”
“好，那就好。”严心悦松开手低声道：“谢谢你，谢谢你，叶小姐。”
这样她就满足了。
叶菀歌轻叹了口气，说不出心底的滋味。
她其实清楚地记得，曾经严心悦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她说，其实她总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是为别人而活的，忙碌了多久，到了最后却还是没能得偿所愿。
她为了给父亲治病，几乎用掉了毕生积蓄，倘若没有遇到自己，却是连吊着命都做不到。
而现在，严心悦是打算为自己而活了吗？
叶菀歌不想去思考这些，她知道，思考了，就很容易感同身受。
而所有的情绪都会影响理性的判断。
叶菀歌吸了口气，犹豫了一下，方才道：“今天封慕辰从哪个机场走？”
“……应该是私人机场，小小姐要过去吗？”阿大问。
叶菀歌想了想，摇头：“如果是在封家，过去难免会尴尬。”
“不会的，不管在哪里，小小姐过去，封少都会很高兴。”阿大冷静道。
叶菀歌笑了：“好了，就算是封少高兴，还有封文轩呢。”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其实叶菀歌并不想惹太多麻烦。
现在就已经很糟糕了，封文轩也好，梁宇也罢，甚至是谢家，都成为了自己的敌对方。
叶菀歌可以说不在乎，毕竟一个优秀的人，有敌人也是很正常的。
前世的自己混吃等死，倒是没什么敌人，可是还不是连葬礼都没有什么人来，凄凉得很，倒是也没见得有多么开心。
与其像是前世一样浑浑噩噩，叶菀歌或许宁愿自己看的清醒一点。
叶菀歌想了想，道：“还是回家吧。”
“小小姐不用和封少道别吗？”阿大迟疑。
叶菀歌笑了：“好了，以后大家长大了，这样的短暂分别一定会越来越多，何必要那样矫情每次都要告别？”
阿大想想也是，刚想一脚油门踩下去，就见叶菀歌的手机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阿大和宁沅想起刚刚叶菀歌那句“矫情”，忍不住就笑出声：“小小姐，是封少吗？”
叶菀歌一边拿手机，一边不忘瞪他们。
和叶菀歌在一起越久，就越是觉出叶菀歌的可爱来。
她从没有什么小姐架子，反而是让人觉得洒脱而清新，像是隔壁女孩一样。
她对属下也是极好，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想在前头，像是她自己的事情一样。
也正是因此，宁沅和阿大对叶菀歌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之前的小心翼翼，到现在这种也可以开开玩笑了。
叶菀歌垂眸笑笑，觉得生活还是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