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烨看着叶菀歌的表情，良久方才淡淡笑道：“怎么说呢，其实这些事情，我应该算是早有预料，不知道叶小姐还记得不记得，第二次见面，我就说过，叶小姐不像是安于现状的人，我始终相信你对公司的权利是有所期待的，也正是因此，我一直在习惯性地观察叶小姐。当然……这其实是个意外惊喜。”
陈烨轻轻敲了敲手中的照片，然后摊开在石桌上。
叶菀歌的目光在照片上逡巡片刻，这才淡淡笑了：“陈少想说什么？我的确是去帮了封慕辰一个忙，因为当时封少在国外，所以我作为一个封慕辰信得过的传达者，去列席了那次会议，并且将会议记录拿过来给了封少。”
她的笑容那么平静，平静地根本不像是一个被戳穿的人。
陈烨看着叶菀歌，忽然就有点想笑。
他早就猜到叶菀歌会这样说，因为这样才是叶菀歌。
只有这样冷静而自持的样子，才是叶菀歌该有的样子。
陈烨撑着头笑够了，这才道：“如果不是因为我对你太了解，或许我就相信了。”
叶菀歌没做声。
她在用气势压迫陈烨，事实上在对其他人的时候，这样的手段一般都是有用的，可是对陈烨并非如此。
陈烨只是笑了笑，然后道：“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当时还十四岁的你，居然可以做到这些，所以我去调查了一番，当天，宁沅出事了，对吧？”
叶菀歌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几分。
陈烨淡淡道：“宁沅出事了，所以你进门的时候，最为擅长的伪装还是在看到封文轩和谢南筠的时候失控了，这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虽然模糊，但是录音笔中的一字一句还是如此明晰。 叶菀歌清楚地听到了那天的自己究竟说了什么。
陈烨就坐在叶菀歌的对面，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叶菀歌忽然不悦，将那录音笔抢走丢进池中的可能。
当然，这似乎除了泄愤和暴露自己别无用处。
叶菀歌只是安静地坐着，听完了那段录音，这才安然地笑了：“陈少想说什么？的确，这些话是我说的，既然封少给了我这个权利，让我坐在那里作为封少的代言人，我当然要尽职尽责。”
陈烨摇摇头，淡淡道：“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你暴露了你自己，你平时给自己的设定并非如此，不是吗？”
叶菀歌知道，陈烨说的是对的。
可是就是因为他说的是对的，自己才愈发不能承认！
叶菀歌淡淡道：“抱歉陈少，我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陈少对我和封慕辰的事情如此寻根究底，我更加不知道，陈少究竟是何意。”
“我以为你是知道的，”陈烨淡淡笑了：“我说过，你是我理想中的妻子人选，即使看到了这些……”
“陈少，您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像是我现在这个年龄，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感情。更加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那些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倘若陈少真的想要找人讨论这些，还是不要找我比较好。”叶菀歌认真道：“陈少，忘了说一件事，上次您和我说了这些以后，我回去就查了一下相关的资料，您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对不满十六岁的女孩子说这些，其实也等同于是猥亵吧？言语上的那种。”
陈烨目瞪口呆。
这是哪门子的法律？
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过？
和人谈婚论嫁就是猥亵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然而面对一个团子一样的叶菀歌，陈烨就觉得自己和她争论，都是自己输了。
他只能咬咬牙：“叶小姐，你是认真的？”
“当然。”叶菀歌平静自如道：“我这个年龄，本就该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年龄，还请陈少不要为难我。”
“那这些东西你怎么解释……”陈烨觉得自己就要被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气成脑震荡了。
叶菀歌瞥了一眼，叹气：“我以为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叶菀歌看了陈烨一会儿，忽然笑了：“陈少，如果我对这些真的很在意，您打算威胁我什么？”
事已至此，说其他的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陈烨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他只是沉默地看了叶菀歌一会儿，这才冷声道：“罢了，你去吧，我不会用这些来威胁你，但是叶菀歌，我希望你记住，等到所有的事情都能够串联起来的时候……我对你，便如探囊取物了。”
陈烨说这些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体谅过叶菀歌的心情。
叶菀歌倒是也不介意。
人生中，总有些人会是不客气的。
陈烨这样，倒也还算可以。
叶菀歌笑笑，微微垂眸道：“陈少，祝你的新项目马到功成。”
陈烨差点被叶菀歌气笑了。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讽刺。
现在态势已经很明朗了，更何况，陈烨无论如何，无论用了什么手段，苏局长那边就是不肯将相关文件放出来。
陈烨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招数都用在这里了，然而苏局长咬的很死很死，就像是这个文件根本不存在似的。
也正是因此，现在几乎是败局已定。 叶菀歌和封慕辰这边的定位几乎堪称完美，和江边岛可能存在的竞争，几乎完全就被淡化了。
更何况现在也的确没有什么竞争问题了，自己这边不过放出去了一些虚虚实实的消息，真正圈中的人，即使听到了这些消息，怕是也在等待查证吧。
然而文件出不来，这些查证也就是无稽之谈。
哪里还有什么竞争？
分明就是自己被吊打！
想到这里，陈烨的脸色没有愤懑不平，反而是带了三分笑意：“叶菀歌，你自己考虑一下，封慕辰将来和你走下去的可能真的不大，我知道叶小姐的聪明才智，所以才会这样诚挚地邀请你……和我站在同一边，不好吗？”
“我家里的情况比封慕辰家里好很多，等你到了登顶的那天，你会发现，封慕辰的爷爷也好，封慕辰的父亲也罢，都会成为你的阻力，”陈烨目光深邃：“而我们不同，我们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优势……”
“陈少，”叶菀歌面沉如水：“抱歉，我该回去了。”
陈烨直接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