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的沉默让封文轩了然，他轻咳一声，道：“以叶小姐和叶老先生的感情，想必很能理解现在的封慕辰，希望叶小姐不要让慕辰为难了。”
叶菀歌定定地看向封文轩，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良久，她方才垂眸轻声道：“我明白的。”
“恩，那就好。”
这一顿饭，叶菀歌看觉得时间仿佛被拉长了，长的让人难以忍受。
好在封文轩下午还有个会，这段时间他的工作似乎是变得繁忙起来，也让叶菀歌明里暗里地松了口气。
“小小姐……”阿大看向叶菀歌，眼底满是担忧。
“这件事，你们知情吗？”叶菀歌问。
阿大和宁沅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外公那边大抵也是不知道的。”叶菀歌垂眸。
“小小姐，您不必这样担心，即使这真的是封老先生的想法，封少也未必会答应的。”阿大低声道。
叶菀歌沉默片刻，这才淡淡道：“其实我能理解的，封慕辰现在的心情也好，可能会做出的决定也罢，我都是能够理解的。”
阿大和宁沅紧张地对视了一眼。
叶菀歌起身：“回去吧，然后我们约个时间见一下封慕辰公司……”
叶菀歌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下来。
她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和封慕辰的交集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之前的液氮冰淇淋店，后来的农家乐项目，还有现在的公司合作，甚至自己手中，还握着封慕辰在拿下来的公司股份。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对自己说，不要轻易放手。
宁沅担忧地看着叶菀歌：“小小姐，今天还要去见公司的人吗？”
叶菀歌闭了闭眼，点头：“不过在那之前先帮我约一下，能不能见到封爷爷一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不好像是没听说一样。”
封渐城待自己也是极好，这么久以来，叶菀歌心底了然。
而今封渐城病了，叶菀歌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小小姐，封老先生推说身体不舒服，请小小姐改天。”阿大放下电话，道。
叶菀歌垂眸，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暗示，亦或是其他。
“你直接打通了封爷爷的电话吗？”叶菀歌问。
“不是，是封老先生的管家。”
那已经近乎于封渐城的意思了，叶菀歌轻叹了口气，道：“罢了，开会去吧。”
似乎只有在商场上，叶菀歌才会找到那种感觉。
那种没有人在意你的身份或者背景，大家都是商人，所以只在意利益。
只要有利益，大家就会众志成城。
散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叶菀歌将敲定的计划发了封电子邮件给封慕辰，这才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回家也一样百无聊赖，叶菀歌并不在意在外面多拖些时间。
然而让叶菀歌意外的，却是在封慕辰公司门口遇到的不速之客。
“有空吗？”谢南筠对叶菀歌笑了笑，问。
叶菀歌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叹气：“我该回家了谢小姐。”
“这是封慕辰的公司，你怎么在这里？”谢南筠笑问道。 叶菀歌的语气很是稀松平常：“我来这边拿点东西，小狐狸的狗粮是特制的，我刚好有空，就和宁沅他们一起过来取一下。”
“是吗？”谢南筠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审视：“我想和你聊聊，相信你最近应当也听说了，封慕辰要订婚的事情。”
叶菀歌目光微微闪烁：“谢小姐何意？”
“我没有什么意思，”谢南筠垂眸道：“叶小姐，我只是想要听听你的想法而已。”
“我没有想法，”叶菀歌的脚步彻底停住了，靠在墙上看谢南筠，淡淡笑道：“或者说……即使我有，大概也和谢小姐无关？”
谢南筠的脸色变了变，蹙眉道：“叶小姐，我希望你自重。”
“这句话我今天已经听到第二遍了，”叶菀歌叹了口气：“如果谢小姐没什么其他要说的，我要回家了，我回去太迟，家人会担心的。”
她说完，复又提步。
“你也有会担心你的家人吗？那么你就要好好想一想，封爷爷如果没有看到封慕辰幸福，会是多么担心！”谢南筠匆匆道。
叶菀歌的脚步猛地停住。
她转过头看了谢南筠一眼，就见谢南筠露出了几分了然神情：“看来你知道了。”
“这件事的决定权，果然还是在慕辰身上，谢小姐，我希望你不要继续来打扰我了。”
天知道叶菀歌用了多少力气，方才平静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的确，她年纪小，家室复杂。
相比于能够成为封慕辰助力的谢南筠和顾听雪，自己的优势太小了太小了。
可是叶菀歌知道，自己也是会成长的。
总有一天，自己会站到同样的高度。 只是……封渐城病了。
封慕辰还会等自己吗？
这一刻，她忽然也开始不确定。
那些曾经根深蒂固的信心，现在全都要靠封慕辰一个人支撑。
自己是不是在盘剥他呢？
因为他对自己的好感，所以一意孤行地要求着他的牺牲。
“你真是自私啊。”谢南筠淡漠地开口。
她的语气那么冷漠，却像是一柄剑，将叶菀歌刺伤，让叶菀歌千疮百孔。
叶菀歌咬住下唇，背对着谢南筠，良久方才道：“谢小姐，如果您说完了，我该回去了。”
“你走吧，反正你还小，你小，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地自私着，反正伤心的人纠结的人也不是你，就因为你不放手，将来若是让封慕辰一辈子后悔遗憾，那也是你的错。”谢南筠咬牙切齿地说道。
叶菀歌的拳头也跟着攥紧。
是，都是自己太自私。
是，都是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先答应松开手。
封慕辰说过要等自己，那么爱护他的封渐城会理解的，对吗？
人的一生想要遇到一个懂自己的人有多难？随便和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就真的可以幸福吗？
叶菀歌闭了闭眼，这才道：“我会联系慕辰。”
“他那么好的人，能当面对你说什么？”谢南筠刻薄地开口。
“我……”
“谢小姐，感情这种事，你还是交给当事人去处理吧。” 限量版劳斯莱斯停在路边，此时车窗却慢慢摇下来了，陈烨看向谢南筠，长臂微伸淡淡笑了：“更何况，谢小姐现在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干预封家的决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