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渊这么一说,人们还能说什么呢?
大家无非都是热络地摇头,说无妨无妨,顺便再谴责一下现在的媒体舆论太过无良罢了。
而叶菀歌则是微微蹙起眉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叶书渊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好了,谢谢大家的体谅,那么现在我们来看一下我们公司的股份结构……”
他将公司的股份结构分析了一番,确认了经过增资,又经过了三四年间新近入股的人员名单,这才看向叶菀歌:“叶风妍女士,也就是我已故的妻子在过世前占有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三四年后的现在,仍然占有百分之十六的股份,那么这百分之十六的股份究竟去向如何?小歌,你听说过吗?”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主位上,落到了这个十三岁的女孩子身上。
叶菀歌微微垂眸,淡淡道:“抱歉父亲,虽然我是母亲的合法继承人,但是事实上,在母亲离世以后,我从未见过任何信托公司或者律师个人来到我面前,询问过关于母亲遗产的处理问题,但是……”她顿了顿,语气笃定道:“母亲在生前的确对我说过,为了保障我未来的生活安然无忧,会帮我设立信托,希望我能够在未来不管经历什么,都至少可以有最后的一道屏障。”
叶书渊脸色微微一变:“只有这些?”
“不然呢?”叶菀歌疑惑地问道:“妈妈和爸爸说过什么吗?”
叶书渊脸色微微一变。
叶风妍病到后来的时候,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对自己也是愈发疏远了。
以至于到了最后,几乎是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过,就那样撒手人寰。
叶书渊吸了口气:“没有,你妈妈……她走得很匆忙,可能是因为太担心你,所以你妈妈临走的时候……也只是对我说让我照顾好你。” 他的脸上写满了兔死狐悲的伤感,叶菀歌愈发想笑,但是她没有笑,也笑不出来。
她只是淡漠地点点头,道:“是啊,好像妈妈的确是没有说过什么的,真可惜。”
几乎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样的气氛很是微妙啊。
之前不是还扮演父慈子孝的戏码来的吗?怎么,这么一点时间,就已经演不下去了?
叶菀歌淡漠地垂眸,叶书渊则是看向叶华庭:“那爸呢?爸知道什么吗?”
叶书渊的眼神很锐利。
这些天叶书渊算是对叶华庭愈发不戒备了,这个老爷子,自从手中的股权没了以后,好像越来越没本事了,公司的事情肯定是说不上话的,现在连着家里的事情也没了地位,几次三番从自己手中逃出去,已经是算他命大。
叶书渊根本不觉得叶华庭还能形成什么威胁。
而此时,叶华庭却是轻咳一声,淡淡颔首:“的确是有些事情要说。”
众人一片哗然!
今天叶华庭会来,其实已经在很多人的意料之外了。
在场很多人都是叶华庭的旧部,只是因为后来决策都偏向了叶书渊,所以才被叶书渊留了下来,真正忠心耿耿的那些,早就不在这里面坐着了。
虽然大家都明白——
良禽择木而栖。
但是真正坐在这里,再看着前面的叶华庭,良心上总归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更何况有些人还参与了叶氏的更名的想法决策,此时看着叶华庭,恨不得全程低头,不要有目光接触才好。
这个时候惹怒他,简直是没必要啊。 当然,很多人都认为叶华庭这次来,无非是给自己的外孙女撑撑腰壮壮气场,毕竟叶菀歌也是第一次出席这样庄重而严肃的场合,倘若就一个人,也有点孤立无援。
可是没有人想到,叶华庭在这样敏感的话题上,居然开口了!
叶菀歌也是微微一怔,自己的外公……这是在转移战火吗?
叶书渊果然蹙起眉头:“爸您的意思是……”
“没错,我知道那些股份的去向。”叶华庭根本没有给叶书渊开口的机会,淡淡点头道。
他这话一出,全员都是哗然。
有叶书渊一手培养起来的付元柏蹙起眉头:“叶先生,如果您这样说,那么我们势必要求一个解释,您的意思是,您明知道这超过了百分之十的股份的存在,却瞒而不报,您将我们股东的权益放在何处?”
叶华庭似笑非笑地看了付元柏一眼:“小股东代表,付先生是吧?”
“没错。”付元柏点头。
付元柏说完就微微一怔,自己的面前没有名牌,叶华庭更是没有理由认识自己,可是叶华庭还是如此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很显然,叶华庭是老早就做了功课的,面前甚至摆了一份名册,而叶华庭此时的神色很是平静,淡淡颔首道:“这位付先生,我很高兴你能以各位股东的利益为己任,这样的态度,难怪可以作为小股东的代表列席此处,但是希望付先生能够稍微按捺一下自己的冲动,毕竟我正要解释。”
他谈笑风生的样子,一瞬间让人想起了曾经的叶华庭。
那个建立了叶氏帝国的叶华庭,那个一夜之间让叶氏这个名字开满了华夏大地的叶华庭。
那个让叶家屹立不倒的人,就是叶华庭。
而此时此刻,那个人好像回来了。 像是从前一样,淡然自若地回来了。
他淡淡笑了笑:“事实上妍儿在去世前,曾经拜托过信托公司,将资产完全信托给了信托公司,而为了保障在菀歌成人之前,这笔钱不会被任何有心人士动用,所以选择了好几家信托公司,甚至选择了几家作为烟雾弹。而很显然,之前书渊去的那家,就是所谓的烟雾弹,为了迷惑视线,防止有心人想要滥用这笔钱而设立的。至于付先生所说的,超过百分之十的股份需要申报,没错,一直以来这笔股份都是在叶风妍名下,后来妍儿过世,这笔股份转移给了信托公司,办理了信托登记,按照我国信托法规定,就不需要公诸于众了,也是为了保护信托受益人的普遍利益。”
叶华庭看向叶书渊,又看向台下的股东,淡淡道:“在菀歌成人后,这笔股份将会自然地转交给菀歌,如果大家还有任何疑虑的话,这是公证书,可以保证这笔股权的所属。”
他说完,将公证书递给身后的老六,老六立刻颔首接了过去,将上面的文件倒映在投影仪上。
叶书渊猛地回头,果然,信托公司的部分已经被马赛克了,可是上面的受益人,赫然是叶菀歌三个大字。
他在心底长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向叶菀歌。
叶华庭这才淡淡道:“事实上,我之前也听过一些事情,很多人因为菀歌还小,所以多次询问菀歌,对这笔股权有意。当时妍儿就是为了防止在菀歌还不懂事的时候股权外流,所以才将这一切交给了信托公司而非个人,那么现在我叶华庭也将话放在这里了,在菀歌长大之前,我希望没有任何人对这笔股权动不该有的心思,我会一直对这次信托负责,对在座的各位股东负责。直到菀歌成功接手这笔股份之前。”
叶书渊的脸色难看地要命,然而很快,他咬咬牙,神情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