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竹一脸受惊过度的表情,看向叶书渊,低声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妈你没事吧?”
“夫人,这,这里面是什么,你比我更明白……”张妈面如死灰地看着叶书渊手中的小盒子。
叶书渊狐疑地看了张妈一眼,这才将那小盒子打开了,里面的药丸和真正的速效救心丸长得很像,但是仔细闻起来,味道好像又不太一样。
他蹙紧眉头,看向张妈:“这是什么?”
“我,我不知道啊,这是夫人让我放进去的。”张妈哑声道。
叶书渊冷笑一声:“夫人让你放进去的!令竹买这个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你的意思是她想让自己出事!”
叶菀歌却是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刚刚沈令竹让自己进去帮她拿药,还好自己完全无动于衷。
倘若自己将放在抽屉里面的这药拿来了,并且给沈令竹服下了,沈令竹自然不会让自己死,但是半死不活的话,自己大概就完了。
落了个给继母下药的罪名,自己日后大概就不好过了。
叶菀歌心底冷笑,沈令竹啊沈令竹,你果然够狠。
曾经你敢带着我跳湖谋得进门,现在你敢给自己下药来污蔑我!
可惜啊可惜,现在你不仅没有成功,还要被迫丢了自己的一员大将。
事已至此,张妈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老爷,您看好啊,夫人这是为了栽赃小小姐啊!”
叶书渊心底一惊,他冷冷地看了沈令竹一眼,沈令竹噤若寒蝉。
张妈见状继续呼号道:“老爷,刚刚夫人还一直喊着让小小姐去拿药啊,如果小小姐真的去了,那么小小姐现在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了啊!”
“你不要胡言乱语了!你最初将这药换掉了,令竹哪里知道你这些勾当?”叶书渊冷声呵斥道,生怕张妈继续说下去。
“就是!张妈,是不是李妈去了以后,你……你就开始密谋要害我了?”沈令竹低声道,表情楚楚可怜。
张妈的脸色简直是惨白,她看了沈令竹良久,这才冷笑道:“好,好啊,夫人您就这样对我,您就是这样对我和李妈的!是,当年我没有为李妈说话,所以现在我活该也落得一样的结局,但是现在你再看看,你身边还有人吗?这家里还有你的一个人吗?”
沈令竹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咬紧牙关道:“我有我的女儿儿子,还要小歌,还有老爷,张妈,你不要挑拨离间了!”
张妈真的惊呆了。
厚颜无耻的人她不是没见过,曾经的张妈也是可以站在一众长舌妇中舌战群雄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看到沈令竹,她忽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叶书渊毫不客气地挥挥手,示意将张妈拉下去。
张妈这才如梦初醒:“小姐,小姐,您让我见警察,我去警署,我举报她我!”
“不要听张妈胡言乱语,书渊,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我怎么会那样做……”沈令竹眼底含泪,眼神十分凄楚。
叶书渊看了沈令竹一眼,这才蹙蹙眉:“算了。”
叶菀歌喝完了最后一口果汁,这才问道:“爸爸不让张妈去警署吗?”
“你也相信你沈阿姨是故意要害你?”叶书渊蹙眉问道。
叶菀歌沉默下来。
她还能说什么呢?
沈令竹的屋子,自己肯定是不能进去安监控的,之前在花园里面安的监控虽然覆盖范围很广,但是也没有探查到沈令竹屋里面的情况,现在自己一口咬死是沈令竹做的,那药瓶上也不一定有沈令竹的指纹,即使是有,只要沈令竹亲手换药的视频没有,这件事也就没办法盖棺定论。
也就是说……
无论自己怎样做,在这件事上想要将沈令竹彻底扳倒,难度都是极大的。
更何况叶菀歌看得出来,叶书渊是知情的,知情,但是并没有想要帮自己哪怕一把。
即使他的妻子想要害自己进少管所,他也依然无动于衷。
想到这里,叶菀歌的心都冷了,淡淡摇摇头:“我没有那个意思。”
叶书渊这才松了口气,拍拍叶菀歌的肩膀:“听话,你沈阿姨不是什么坏人,一直以来对你怎么样,不都是有目共睹的吗?爸爸说的对吧?”
叶菀歌只能笑着点头。
叶书渊道:“好了,小歌也吓坏了,进屋去吧,”他顿了顿,这才道:“对了,后花园那监控……”
“叶先生,安的是个180度的监控,只能找到花园那片。”赵叔道。
叶书渊想了想,也没办法在这件事上面发作,只好道:“辛苦赵叔了,今天多亏了赵叔,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赵叔摇摇头,憨憨地笑了笑,径自出去了。
叶菀歌回到房内,这一次,她没有虚掩着门,因为她听到了楼下也传来门咣当一声,显然叶书渊带着沈令竹进屋说去了。
此时此刻,叶菀歌却只觉得无比疲惫。
她闭了闭眼,这才哑声道:“宁沅,你觉得爸爸知道么?”
“叶先生应该是知道的。”宁沅沉声道。
“原来大家都能看出来啊?沈令竹这次嫁祸不成,也失去了旁边唯一可以信任的张妈,这次之后,她的动作怕也会越来越小心了。”叶菀歌轻声道。小小姐也不要太过忧心,张妈被彻底连根挖出,对小小姐是件好事。”
“我明白,”叶菀歌垂垂眸:“我啊,也是太贪心了,这件事如果能够连带将沈令竹也带上,就更好了,只是现在看来,这应当是不太可能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浅笑道:“好了,不说这个,帮我看一下年会名单吧,我们看看上面有谁是可用的。”
宁沅应声而去。
然而当宁沅回来的时候,叶菀歌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整个人都微微蜷缩着,看起来很小很小。
这样小小的一团,就是他的小小姐,一辈子要效忠的小小姐。
宁沅的心忽然温软了几分,摇摇头低低地笑了,俯身想要将叶菀歌抱到床上去,犹豫了一下,还是顿住了。
最后,他只是给叶菀歌披上了一层毛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宁沅忽然明白……
自己和叶菀歌,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生,自己大概永远只能止步于此,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