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看向阿大，就见阿大的眼神愈发凌厉了几分，这才道：“小小姐，已经插到了，现在可以基本确定嫌疑人。”
叶菀歌的脸色微微一变：“是谁？”
“那人给老爷的药动了手脚。”
叶菀歌的外祖父一直在吃心脏安定的药，每周吃一次，而这一次……是那人按捺不住了吗？
叶菀歌微微蹙眉，看向阿大，阿大看了一眼徐冉冉没在屋里面，这才低声道：“回小小姐的话，是徐妈。”
叶菀歌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最差的结果，也莫过于此了。
叶菀歌蹙蹙眉，看向宁沅。
宁沅便低声道：“小小姐，该把冉冉送回去了。”
“等等。”叶菀歌揉揉太阳穴，低声道：“找个由头，让外祖父把徐妈送走吧。”
“那冉冉……”宁沅低声问。
叶菀歌心底微微一颤。
徐冉冉跟着自己，也有两三年了。
小女孩天真无邪的样子，像极了前世的自己。
只是徐冉冉没有自己曾经那样显赫的家室，也没有曾经自己那样悲惨的命运。
只是现在将徐冉冉送回去，那么无异于送回了狼窝。
徐妈的做法那么娴熟，怕也不是第一次了。
叶菀歌冷静道：“先让外祖父去检查一下身体，让梁医生过去，另外……”叶菀歌沉默片刻，这才道：“让徐冉冉来我这边一趟。”
“小小姐。”宁沅的脸上写满了不满。
叶菀歌笑笑：“放心，我有分寸。”
宁沅摇头，一步都没动：“小小姐，您太善良了，这种时候应该斩草除根。”
叶菀歌自然明白应该斩草除根，可是她不忍心。
徐冉冉没有做错什么，她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也没有对自己做过任何事情，如果她是个间谍，那么自己精于商业的事情早就应该被发觉了。
但是叶书渊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这么长的时间里，徐冉冉没有做过任何一丁点出格的事情。
那么仅仅是因为她的妈妈，一年见不到几次的妈妈出了事，就要让冉冉离开自己吗？
离开自己，然后堕入深渊吗？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叶菀歌还是做不到那样狠绝。
叶菀歌沉默片刻，这才认真道：“宁沅，如果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将徐冉冉丢回去，那么徐冉冉只能跟着徐妈，将来辗转四方，也一定会有什么好结果，更何况……我外祖父也不一定会放过徐妈，这样下去徐冉冉就完了。”
“小小姐，您想过吗？徐冉冉可能会恨你。”宁沅脸色微微一变。
叶菀歌看他：“可是我想要救她。”
如果自己就这样放弃了和自己有三年多感情的徐冉冉，那么自己和那些渣滓有什么区别？
“我们之所以可以说自己不是恶人，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有感情吗？”叶菀歌的声音很痛心。
宁沅脸色微微一变：“小小姐是认为宁沅没有感情吗？”我不是。”叶菀歌神色微缓：“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至少，我希望你对其他人还是有怜悯之心的。宁沅，冉冉喜欢你很久了。”
宁沅的神情变了几变，最终定格在叹息上：“好，小小姐，我明白了。”
他转身出门，将徐冉冉找了进来。
徐冉冉显然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坐在叶菀歌对面时还在说着：“小小姐很久没有找我了。”
叶菀歌微微一笑：“最近学习怎么样？要考试了吧？”
徐冉冉叹了口气：“是啊，马上就要考大学了，我其实还是挺紧张的。之前没有跟着小小姐，也没有人看着我学习。”
叶菀歌笑骂道：“怎么，这是不乐意让我管着你了？”
“哪能啊……”徐冉冉笑出声：“小小姐对我好，我是明白的。”
很多佣人家的孩子，将来还是做佣人，根本不需要读书的。
可是叶菀歌愿意拿钱供徐冉冉读书，徐冉冉明白得很。
叶菀歌垂眸笑笑，这才道：“是这样的，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徐冉冉正色：“小小姐您说。”
“我之前做金融的事情，没有瞒过你，这么多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也和相信宁沅一样相信你，冉冉，你跟着我，也有两三年了吧？”叶菀歌轻声问道。
其实按照年龄，她应该比冉冉小不少。
但是如果按照前世加上今生的年龄，其实叶菀歌一直是将冉冉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的。
将徐冉冉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几乎是叶菀歌想都没想就做出的举动。
那么现在……
是时候让徐冉冉表态了。 “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妈妈，也就是在外祖父家里的徐妈，给外祖父下致命的毒药，外祖父准备将人送交警署了。”叶菀歌的声音很平静，看着徐冉冉，一字字徐徐道：“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徐冉冉抖如筛糠。
她看着叶菀歌，哑声道：“我妈妈……”
“对，我开始也很意外，我很喜欢徐妈，徐妈跟着叶家也有很多年了，或者应该说，在有你之前，徐妈就跟着叶家了。”叶菀歌沉声道。
徐冉冉的眼神满是脆弱：“小小姐的意思是，要赶我走吗？”
“这是你要做的决定，徐妈的案子一定会移交警署，因为徐妈背后是有人助推的，如果徐妈愿意交代这个人出来，那么徐妈自己的罪行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当然，如果徐妈不配合的话……那么可能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叶菀歌看着徐冉冉道：“我想要知道的，是你的想法。”
徐冉冉微微一颤：“小小姐，对不起。”
她忽然扑通一声跪下了。
叶菀歌心底一颤，心底添了三分悲凉。
她戒备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就见徐冉冉端端正正地给叶菀歌磕了个头。
叶菀歌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人拉起来：“你这是干嘛？”
“我妈昏了头了，她可能是受人指使的，我妈……对不起小小姐，我妈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徐冉冉哭得哽咽，脸上却是眼泪，看起来特别狼狈。
叶菀歌长叹了口气。
她看到了，至少这一刻她看到了。
徐冉冉是真心的。
徐冉冉跟了自己这么久了，是不是真心的难过，还是在装傻演戏，叶菀歌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