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菀情离开家的那天，叶菀歌并没有去送。
她听到楼下一直有人在呜呜咽咽的，不知道是陆菀情还是沈令竹。
可是叶菀歌心底倒是没什么快意，她心底明白得很，陆菀情也好，沈令竹也罢，她们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既然如此，现在高兴庆祝未免都是太早。
倒是徐冉冉高兴地不行：“这样以后赵叔也不用受那腌臜气了！”
叶菀歌点点头，却也忍不住有点忧心忡忡：“虽然陆菀情走了，可是沈令竹还在，沈令竹若是想要无事生非，其实也是一样的，真正是自己提升本领才是正经。”
徐冉冉点头，认真笑了笑：“小小姐是个顶聪明的。”
叶菀歌好笑地看她：“怎么了忽然嘴这么甜？”
“那个，小小姐，您觉得我和宁沅……怎么样？”
叶菀歌怔了怔：“你和宁沅？”
“恩，”徐冉冉小心地笑了：“我觉得宁沅挺好的，小小姐觉得呢？”
叶菀歌真的是用了好一会儿方才明白，徐冉冉这孩子到底是在说什么。
却也忍不住有点哭笑不得：“冉冉，我问你话，你来。”
徐冉冉就靠近一些，叶菀歌只好认真问：“你告诉我，你现在多大？”
“我现在十七。”
叶菀歌点头：“哦，十七……不对你怎么就十七了？你不是比我大两岁么？”
“其实是大着五岁呢，”徐冉冉尴尬地笑笑：“当时妈怕您不喜欢年纪太大的，就把我年纪稍微说小了一点。”
叶菀歌惊讶地看了徐冉冉一眼，忍不住道：“那样的话，你要知道宁沅就比你小了。” “恩，小了一岁，刚好。”徐冉冉低声道。
她脸上飞红，叶菀歌倒是有点无奈。
这孩子……怎么就情窦初开了呢？
十七岁情窦初开，算起来也不算是早恋了，叶菀歌有点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然而门却被人径自打开了，宁沅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走进来看了叶菀歌一眼，又看向徐冉冉：“对不起，冉冉。”
叶菀歌一怔，冉冉也是一怔：“宁沅，你你都听到了？”
“我都听到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和小小姐说这些事情了，小小姐还小，您说这些小小姐听不懂，也会跟着上火着急。”宁沅帮叶菀歌整理好桌面，这才将目光从叶菀歌身上移开，看向彼端几乎动弹不得的徐冉冉，淡淡道：“冉冉，另外一件事，我还是要说给你听。尽管你可能不太愿意听到这些。”
徐冉冉僵住了：“你要说什么？”
“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至于将来……对不起，我的将来都是小小姐的。”
宁沅的声音很沉很沉，却又认真无比。
叶菀歌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前世没有徐冉冉，印象中宁沅也没说过这样的话，可是那时候自己就知道，这个人……好像是喜欢着自己的。
只是自己一定要装糊涂，一定没有理会他说过的任何一句话，直到宁沅为了自己而死。
那么这一世，自己还要让宁沅这样孤苦地过一生吗？自己能给他良好的生活，能给他平等的尊重，可是自己没办法给他爱情啊……
从一开始，就像是家人一样了。
叶菀歌吸了口气，看向宁沅：“宁沅，我不能要你的一辈子。” 宁沅脸上僵了僵，低声道：“小小姐不要，我也不能随便离开您。”
“我知道你对我好，宁沅，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好，但是我不能轻易让你把一辈子许了我，你才多大，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你未来可以有妻子可以有美好的爱情，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你现在就把一辈子都给我了，我良心也不安。”叶菀歌认真道。
宁沅一怔，忍不住看向叶菀歌：“小小姐，您是不打算要我了是吗？”
叶菀歌摇头：“你这是说什么呢？”
“等小小姐您年纪大了，我就和您一起搬出去，一定不会打扰到小小姐您的生活，我就像是赵叔一样，照管您一生不好吗？”
叶菀歌忽然觉得无比沉重。
宁沅的感情，真的是太沉重了，太沉重了，让她几乎无处可逃。
再想起前世的他，叶菀歌几乎哭出来。
然而她终究没有，叶菀歌只是用力摇了摇头，认真道：“宁沅，我现在不会对你说什么，但是我会给你找一个好女孩的，我也不会阻拦你谈恋爱，结婚，那才是你应该有的生活。”
因为你对我，所以尘世间最好的那些，我大概是没办法拥有了，可是我一定要让你拥有。
前世那些你没能体验过的最美的感情，都希望你可以尽情地感受。
亲情，爱情，友情。
或许注定了，这一生的我……只能拥有复仇这一样。
可是这已经足够了。
“冉冉，抱歉宁沅他不会说话，而且可能僵着那股劲没缓过来，之后我劝劝他，他不是不喜欢你……”叶菀歌见宁沅出去了，这才低声哄道。
她算是看出来了，徐冉冉对宁沅一直都挺喜欢的，之前就和自己说过一次觉得宁沅这样的性格好，当时的自己也是太蠢了，居然还反驳了！ 现在想想叶菀歌简直想打自己一顿。
闻言，徐冉冉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叶菀歌看出来了，徐冉冉的眼底已经有泪水了。
她轻声道：“小小姐，您好好待宁沅吧，他……”
叶菀歌顿时就明白了。
徐冉冉看出来了，只是徐冉冉犹豫良久，还是摇了摇头：“他不说这种事我是不能代劳的。”
明明那么难过，可是徐冉冉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叶菀歌，眼底满是期待：“小小姐，我日后，怕是不能和宁沅好了，我其实觉得挺可惜的。”
“那你觉得待在我身边别扭吗？”叶菀歌担心地看她：“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我就让你回去和阿姨待在一起也是没问题的。”
“没事的，”徐冉冉摇摇头笑了：“是我不好，不该有太多奢望的，这件事和宁沅没关系啊。”
叶菀歌无奈，只好将徐冉冉往怀里拉了拉，笑了：“以后会有更好的的。”
“恩。”
徐冉冉年少的爱情，在这一刻，零落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