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歌看着宁沅的状态，多少就明白了。
肯定是出事了。
而且是很大的事。
她咬住下唇，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宁沅，你冷静一点，你别……”
宁沅头一歪，径自晕了过去。
好在现在可用的人手多，阿大将宁沅送到了床上，又看了看神色，这才道：“疲惫过度，外加忧心过重。”
叶菀歌心事重重地点点头，自己守在了旁边。
差不多到了晚上，宁沅就醒来了，他看了一眼叶菀歌，手都在微微发颤，却还是笃定道：“小小姐，可以让大家都出去吗？”
叶菀歌一怔，点头。
直到所有人都出去了，宁沅方才红着眼睛道：“小小姐，我也不知道妈是怎么回事，那天偏要出去，大夫拦也没拦住，我太累了，中间打了个盹，妈就冲出去，被一辆大货车给……”
叶菀歌睁大眼睛。
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叶菀歌简直难以置信。
自己做到了一切，甚至让宁沅事前预防了，现在宁沅的妈妈在医院里，却还是冲了出去？
宁沅低声道：“小小姐，妈的事情，据说前几年就得了轻度痴呆症，有点癔症，结果那天……”是我的错。”叶菀歌喃喃道：“我明明已经预见到了，却没有和你说明白。”
“小小姐，”宁沅急了，连忙撑着起身：“这不是您的错！您已经和我说明白了，是我不好。”
叶菀歌摇摇头，眼底眉心全是叹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妈的病如果早几年发现或许还有救，可是现在发现就已经迟了，小小姐，这不是您的错啊……”
叶菀歌沉默良久，方才哑声道：“你让他们出去，是因为怕他们发现？”
“小小姐，您能够预料出这件事，不是因为那天的签字吧？”宁沅沉声问。
“不是。”叶菀歌的嘴唇很干，嗓音也干涩的厉害，她犹豫了一下，这才道：“我做了个梦。”
宁沅的神色带着微弱的光芒：“谢谢小小姐，这次是我不好，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怕是会对您不利。”
即使是在这样绝望的时候，宁沅还是这样的，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着想。
叶菀歌的心底疼得厉害，咬牙道：“宁沅，对不起。我应该再多提醒你一些的。”
“不怪小小姐，是我不该睡着，那天拦住了，可能妈就没事了。”宁沅低声道。
叶菀歌摇摇头，心底一阵阵疼痛。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封慕辰联系了，但是这一次，她忽然很想给封慕辰打个电话。
那种感觉太迫切，她犹豫了一下，真的就将手机拿了起来。
封慕辰的声音很温柔：“菀歌？”
“慕辰哥哥，你说我做的这么多努力，是不是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叶菀歌的嗓音满满的都是怀疑。
封慕辰心底没来由地一痛：“你怎么了？”
“我……”叶菀歌哑声，闭了闭眼，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宁沅妈妈的事情，未卜先知这种事，说出去总是太玄幻了，所以叶菀歌只是低声道：“沈令竹怀孕了。”
封慕辰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可能？”
“是真的，怀了个男孩子。”
叶菀歌的语气轻飘飘的，封慕辰只好温和道：“你没事吧？我听你的语气，总觉得你的状态不太好。”
“爸爸很高兴，每天都很高兴。”
叶菀歌一个人慢慢地走，她挥手示意徐冉冉不要跟着，就自己一个人走在空空的屋子里。
这一天，除了她的人，张妈李妈甚至是家里的管家佣人，都被叶书渊带着去看沈令竹了。
真是……众人期待的生命啊。
叶菀歌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哭了。
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落下来，让叶菀歌无所适从。
良久，封慕辰方才轻声道：“菀歌。”
“恩。”叶菀歌低声应了。
“给我开门。”
……恩？
叶菀歌一怔，径自走过去看向外面的监控，果然，封慕辰的车就停在外头。
叶菀歌连忙将门开了，封慕辰径自过来，门一开，就站在了眼前。
叶菀歌惊呆了，手里拿着手机，差点径自掉了下去。
“你……”
“刚好顺路，就来看看你。”
封慕辰的语气是难以想象的温和，伸手揉了一下叶菀歌的头：“你一个人在家？”
“恩……还有阿大他们。”叶菀歌轻声道。
封慕辰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不过是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还这么小，明明是在家里父母长辈怀里撒娇的年纪，却被迫要来承受这么多，这么多。
叶菀歌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封慕辰轻叹了口气，道：“你已经尽力了。”
叶菀歌睁大眼，还想说什么，封慕辰却摇摇头：“我说的尽力了，是指对于你父亲的事情上，你已经尽力了，但是你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菀歌，人定胜天，这句话一定要记住。”
封慕辰的语气很沉，也很认真。
他知道，其实叶菀歌有很多种选择。
她可以选择带着这些财产，带着叶华庭的财产远走高飞，去一个其他的城市，这些已经足够她过上相当不错的生活。
从今往后，叶家也好，以后会变成陆家也罢，她都不要放在心上。
这一生也会过的很容易，可以找一个很好的男孩子，过一个中产阶级衣食无忧还有财傍身的日子。
可是他同样知道，叶菀歌不甘心。她从来不曾甘心。
之所以对叶菀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却也是因为这些。
倘若叶菀歌和那些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一样，那么自己根本不会答应爷爷的话和她结交，只是会觉得命运弄人她很可怜罢了。
这样尽心尽力，只是想要看一看，这个小女生，究竟可以靠自己闯出怎样的一片天！
封慕辰停顿片刻，这才继续道：“你家里的事情，或许你已经无法改变，但是你要知道，即使是私企，股东还是要看利益的，倘若你的能力已经到了别人无法掩盖的地步，那么谁都没办法将任何东西从你手中夺走。”
叶菀歌抬头，眼底满是希望的光芒，璀璨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