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酒楼牌匾制作完毕,雷鸣安就让人将牌匾挂了上去,并用红绸布盖好,随后开始为酒楼开业当天宣传造势。
至于帮红花楼造势的人员挑选的问题,雷鸣安就拜托曹玺来帮这个忙,选一些能说会道,会忽悠的。
宣传造势的内容有几个方向,首要的宣传便是酒楼的评书,除了说书人是在江南都有名气的说书先生以外,重点表示话本是由多位才子倾力打造,绝不同以往的千篇一律,俗不可耐。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管你话本俗不俗,有热闹听就行。听说有酒楼开业,立马三两成群表示到时候要过去瞧一瞧。
买不起贵宾的锁头,还听不起说书么?
而文人相轻这个毛病,每个读书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一听到红花楼竟然敢直言批评别人家的话本“俗不可耐”,立马决定到时候把耳朵竖起来好好听一听,这家新开的酒楼究竟有什么“清新脱俗”的话本。
要是话本的内容没红花楼吹得那么好得话,除了要退钱以外,少不了要好好写几篇文章抨击一番,说不定能因此而扬名呢。
逐渐有人对新开的酒楼感兴趣了,再推销贵宾的锁头就容易多了。
在京城的大街上随随便便扔块砖头,就很有可能砸到一个官员,或是与某某官员拐弯抹角、沾点亲带点故的人。而在扬州城的街头随便扔块转头,被砸中的人就算不是腰缠万贯的富豪,最起码家中也是有几个生意人。
手中有不少闲置的银子,就难免开始攀比,张家听说隔壁李家预定了一个铜锁,就会立马派家丁去预定一个更高级别的银锁。要不是雷鸣安告知红花楼的掌柜限制一户人家只能购买一把锁头,都有人想把所有的银锁全包了。
拿这样的东西当作礼物去送人,除了能彰显自己有钱以外,还能表露自己有不同于常人的能耐,能把别人想花钱买都买不到的东西全包了,这还不叫能耐?
再说一个银锁五十两,五十个银锁才两千五百两,跟谁拿不起这点银子似的。
而雷鸣安手里的金锁,是最不愁卖的。
“花家和曹家都买了金锁,布政使和巡抚大人派人送来了银子,不过我没收。还有两江总督也送来了银子,我更没敢要。”这些情况都在雷鸣安的预料之内,所以没赚着这些银子并不心疼。
前前后后,花家帮了他们不少的忙,要是没有花家的慷慨相助,现如今酒楼的位置说不定还没定下来呢。但布政使和两江巡抚占着高官拿着厚禄,还要占那五十两银子的便宜,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陆小凤倒是蛮心疼那些银子的。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边没赚到钱,不意味着一直就让那些人白白占了便宜,割大块肉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雷鸣安清了清算盘,开始给陆小凤算另外一笔账:“陆兄想开一些嘛,这点银子其实对于酒楼来说算不了什么,等再过一两个月,慈幼院和书院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之前花家那边说带头捐献,估摸着少说也有五万两银子,那些巡抚总督一类的封疆大吏,好意思一毛不拔?”
虽然这有些道德绑架的成分在里面,但雷鸣安觉得那些人享受到了寻常人一辈子说不定都享受不到的东西,适当放放血又不伤筋动骨,就当给子子孙孙积阴德了。
那些人又不是傻子,心里都清楚这笔买卖究竟划算不划算。要是敢装傻充楞,皇上那边的小本本就得开始翻动,除了当初收受的贿赂要吐出来,要是有谁敢偷奸耍滑在这上面动歪心思,怕是抄家流放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到时候怕是又一轮新的攀比,雷鸣安巴不得那些人在这上面多砸些银子。
陆小凤见雷鸣安心中有数也就放心了,瞧了眼外面的天色,示意雷鸣安该去酒楼等候吉时了。筹划了这么久的酒楼终于要开业了,雷鸣安立马起身和陆小凤坐着马车赶往了酒楼。
提前好几日为酒楼宣传造势,已经有不少等着看热闹的人围在酒楼附近,见雷鸣安和陆小凤挤到人前和酒楼掌柜交谈,纷纷猜测两位少年应该就是酒楼的大东家和二东家:“那个衣着华丽的就应该是大东家了,长得可真喜庆。旁边那个二东家也是英俊潇洒,那胡子可真精神……”
听到有人夸自己,陆小凤得意地摸了摸他标志性的“四条眉毛”。而雷鸣安则是有些费解,长得喜庆是夸人的话么?
距离吉时还有一小会儿,雷鸣安立马先进了酒楼里。
看到说书先生已经站在台子上准备好了,雷鸣安招招手问了先生一个问题:“先生您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长得喜庆,一般是用在什么样子的人身上?”
说书先生哪知道的那么多,听到雷鸣安的问题就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一般夸人都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温润如玉这一类词儿。要说喜庆嘛,就是谈不上英俊,但也说不上丑,长得胖乎乎,还挺白净,就算喜庆了。”
雷鸣安能听到的东西,耳力极佳的陆小凤自然也听到了,给雷鸣安倒了一碗凉茶推过去说道:“俊着呢,俊着呢,是他们水平低,形容不出来鸣安你的富态。”
酒楼开业的大喜之日,雷鸣安只好报以微笑,决定等会儿点鞭炮的时候,好好用鞭炮声音洗洗耳朵。
吉时一到,雷鸣安立马跑到酒楼二楼的窗边,卯足了力气喊道:“各位乡亲,各位父老,红花楼今日正式开业啦!感谢各位前来捧场!”
宣布开业,陆小凤掏出火折子与雷鸣安一同点燃了悬挂着的一左一右两串鞭炮。随着鞭炮劈里啪啦的燃放声,站在门口等候有一会儿的顾客门鱼贯而入,有来听书的,也有来尝尝饭菜口味的。
酒楼里的伙计都是成手,面对不断涌入酒楼的顾客,游刃有余地接待着。
“雷老板生意不错啊,我看这架势,日后江南首富过不了多久就得易主咯。”一名脸上长了不少麻子的人坐到了陆小凤与雷鸣安这张桌。
雷鸣安见陆小凤撇着嘴,装着一副“我可不认识你”的模样,就猜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司空兄,你今日怎么化成这般模样?好久不见,你这段时间干嘛去了?”雷鸣安说着从荷包里取了一枚铜锁递了过去。
红花楼的贵宾制度司空摘星了解,门口挂着的牌子显示金锁与银锁都已售罄,铜锁也只剩下了最后的十来把。司空摘星拿过锁瞧了瞧,随后从袖口抽出一根铁丝,伸进锁眼里看似随意划了划,弹指间就将锁给解开了。
“你这锁头造假一点也不难,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有人拿着仿造的锁头过来蹭吃蹭喝。”司空摘星毫不客气地指出了关键地方。
造假问题雷鸣安也考虑到了,淡定地告诉司空摘星:“多谢司空兄提醒,这个已经有所准备。另外司空兄手中这把铜锁编号是二百零一,酒楼暗中的编号,酒楼伙计看到了就会给司空兄免单。日后增加锁头的时候,也会跳过这个编号。”
听到说可以免单,司空摘星眼睛立马睁大了不少,郑重地将锁头收好:“以后抓伪造锁头之人的任务,就包在我身上了。”
不等雷鸣安表示感谢,司空摘星指着陆小凤问了一句:“雷老板给陆小鸡的也是铜锁?”
“非也,我靠刷脸。”陆小凤说罢抬起下巴,冲着司空摘星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让司空摘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就嘚瑟吧,不和你聊了,陈近南他们来了,之前盯了好一会儿呢”司空摘星提醒了一句,随后便拎着褡裢走了。
天地会身为红花会的表面兄弟,在酒楼开业之时怎么能不来捧个人场,顺便蹭顿酒席?
陈近南其实很早就与韦小宝到了酒楼附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酒楼的客流,见酒楼的生意要比想象中好得多了才松下一口气。要不然天地会可是搭进去了两万两银子,可不能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全赔进去。
“陆当家,雷当家,刚才那位是?”陈近南刚上楼朝这边来,就看到司空摘星离开,这时机也太巧了些吧。
雷鸣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陈近南和韦小宝是父子俩没跑了,都能这般起疑心,只不过陈近南年纪大,吃的咸盐多,能沉得住气而已。
“刚才那位啊,是陆兄的一位朋友。”
七分真三分假的谎言是最能迷惑人的,雷鸣安睁眼说起了瞎话:
“叫王二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