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一定很难看。高桥早纪心想,我来找他,不是为了看见一个伤痕累累的安室透,更不是为了听伤患强忍着说我不痛,反倒安慰自己。
可是要怎么办呢?
一想到对方的独自坚强,心脏便一抽一抽的难过,左臂似乎也感同身受的痛起来。
她抽了抽鼻子,抬起头:“你的谎话说的太拙劣了,安室先生。”指指伤口,“虽然看不到情况,但哪会有人感觉不到痛的。先去我家把伤口包扎了吧,我知道你还没叫人来。”为了掩盖真实的情绪,她甚至想了个小玩笑,“再不处理,我怕我明天就看不到你了呢。”
安室透苦笑:“太夸张了,哪有这么严重……”下一句依旧是拒绝,“不用担心我啦,这么晚早纪也累了吧,还是早点回家休——”
“降谷零。”
男人怔在原地。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难过剖在他面前,面露恳切,“即使这样,你也要我先回去吗?”
他震惊地看着她。
夜深人静时,降谷零也曾一个人躺在床上假设,未来某一天黑衣组织的任务结束,他与高桥早纪的关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他或许会换上警服站到她面前,说一句好久不见;又或许会把伊达航从北海道请来,像少年时代那样递给她一盒芒果牛奶,然后说,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降谷零,仰慕你……很久了。
无论如何都该是现在这样。
此情此景,此刻狼狈的他。
降谷零又苦笑一声,是真正的苦笑,他几乎能尝到舌尖的涩意:“原来……你都知道了。”
“也难怪,谁让你是高桥早纪呢。”
她沉默,闭了闭眼盖住一些不合时宜的情绪,率先起身,转头朝降谷零伸手:“和我走吧,你的伤要紧。”
降谷零看了她一会儿。
“好。”
*
高桥早纪扶了他颤颤巍巍的进屋,他们的时间耽误了太久,降谷零一口咬定自己无事,她不敢在外面脱他衣服。期间握着男人的手觉得越来越冷,才干脆脱了自己的外套简单披在他身上。
内心安慰自己,有总比没有好。
一进门将他安置在沙发上,高桥早纪“啪”打开空调,暖气调高,去次卧翻出启介洗干净的睡衣,又拿了药箱和柔软浴巾。
才在他旁边坐下,目光瞥到男人干燥的嘴唇,立刻转去厨房接了杯温水。
她做这一切时降谷零就坐在沙发上,独立脱了黑色外套后就没动的人眼神随着女人的动作来回移动。
“好了”她重新坐下,摸出茶几抽屉里的剪刀,对着他比了比,“我要剪你的衣服了噢,没关系吧?”
他内穿白色的长袖t恤早已被鲜血染红,这么脱下来势必会再撕裂他的伤口,只能用剪的。
降谷零点头。
“启介在我这里有不少留下来的衣服,你们身材差不多,应该可以穿一穿。”早纪得到许可,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剪开他的衣服,生怕一不留神锋利的剪刀就会划破他的皮肤。
即使仍旧心情沉重,降谷零瞧着她这番模样依旧忍不住一笑。
他一笑连带着胸膛在动,高桥早纪立马停下动作,维持着一手捏住衣服,一手操着剪刀,也不敢移开视线,口中连声道:“你笑什么?别笑,别动。”
她现在的动作几乎要趴在他胸上,选择了从衣服中间下刀,将他下半截衣服卷到胸口处往上剪,整齐的腹肌敞露。
男人喉结轻轻滑动,高桥早纪却无暇注意。
好不容易剪完了前面,她让他转身,右边半边的衣服可以先脱下来,目光滑过男人的腰腹,高桥早纪一顿,关切道:“你冷吗?要不要盖点什么?”
“……”
“谢谢,不过不冷。”降谷零礼貌拒绝。
“那就好。”她好像是真的没在意,又把后面的衣服剪开。
左臂伤口因为就不处理已经和衣袖黏在一起,她没有办法,只能重新将布料和血肉分开。
安室透全程连表情都没变一下,不知是耐痛感好还是习惯了。
高桥早纪希望是前者。
一切做完后才真正看到了男人上半身的全部伤口,除开左臂深深的大口子,背上也有不少的细碎伤处。
一个二个面积不大,但数量很多。
高桥早纪沉默的给他消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降谷零不清楚她到底知道多少,猜想组织那部分她或许还不清楚,但是自己公安的身份可能没跑。于是也不再瞒她,简单概括了一下这些伤口的由来:“从楼上跳下来打破玻璃,不慎被划到的。”
前胸是因为当时怀里抱着个柯南所以没什么伤损。
真实情况要比他描述的凶险一百倍,降谷零心想,哪怕其中出了一个小差错,他今夜都不可能完好的站在这里。
但这些……就没必要让她知道了。
气氛凝固。
包扎完他左臂最严重的伤口,降谷零感受背上酥酥麻麻又带了刺痛的上药感,忽然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
“我的身份。”
“新年前,”她敛下眼帘,说了个两个人都记得的时间段,“送你礼物前,我去了趟北海道。”
后面的话即使不用说降谷零也能明白。
他那时忙着消除高桥早纪和基安蒂的联系,根本没有联想到她竟然是去北海道找伊达航的。
双方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高桥早纪轻声:“你有生气吗?”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降谷零心里有过震惊,有过难过,独独没有生气这种情绪。即使有,那也是对自己。
为自己没有隐藏得更好而生气。
但不如说,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小的声音还在隐隐高兴。
他做安室透太久,偶尔也想在少年时期认识的人面前做一次降谷零。
可惜,少年时期的她不认识他。
“不,一点儿也不。”降谷零听见自己缓慢而清晰的声音响起。
高桥早纪给他上完了上半身的全部药,不确定的眼神落在男人的腿上,问道:“你腿上有伤口吗?”
降谷零喝水的动作被呛一下:“咳咳咳……应该没有吧。”
对上她怀疑的目光立即改口,“腿上我可以自己来的。”
\"好噢。\"早纪说,转身去厨房洗手。
再出来时男人已经飞速的穿好了放在旁边的睡衣。
“蛮合身的。”他说。
早纪点头:“所以今天要留下来睡吗?”
“房间是干净的,衣服也有。”她说,示意降谷零看看挂钟,时针指向了数字1。
“噢,还有一件事……”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坐回到沙发上,拍拍旁边让降谷零也坐下来,“去北海道的时候,伊达前辈说他有一个朋友好像喜欢过我,你和伊达前辈是好友,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降谷零一窒,认真打量她的神色,判断她是在逗他还是真的疑惑。
“你……就想问这个?”男人声音低哑,戳破他的身份后她只想问这个吗?
他转而一想,又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高桥早纪接收到他的目光,双目注视他的眼睛,十分认真:“降谷先生,或者您更愿意我称呼你为安室先生,其实都可以,我不在意。不问你在做什么,不问你为什么隐瞒身份,是因为你不想说,那无论我怎么问,你应该都不会告诉我的吧——我也曾经是个警察,可以理解的。”她唇畔带笑,“所以不如问一些你愿意告诉我的问题……”
女人扑哧了下眼睛。回到刚才的问题:“那个人你认识吗?”
听完她的前半段话内心释然的降谷零顿时僵硬,木着表情点头:“认识。”
“那就好。”高桥早纪的笑容更深了些,“你能帮我问问他,他还喜欢我吗?”
降谷零错开对视的视线:“……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呀……”
“你知道的。”
“因为伊达前辈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
“叫降谷零。”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已开,球球大家点个收藏:d
《[鬼灭]磨磨头成长日记》
我从平安京来,穿过迷雾,捡到了一个孩子。
他仰起脸,眼睛是好看的七彩色:“请问,您是神明吗?”
“不,我是妖怪。”
后来,他拥住我,怀抱带着夜的潮湿,话语眷恋:“如果成为鬼……是否就能陪在大人身边?”
「我厌倦尘世,却妄图与您永生」
*
那么,大家晚安,我们下次见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