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一瞬间全都愣住了,如同被按下暂停键。
清川辰瞪大眼眸,呢喃道:“……阿阵?”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清川辰,你为什么又要……!”黑泽阵面色夹杂怒意,刚想斥责对方,然而视线很快瞥到清川辰腹部渗血的伤口,话语又猛地顿住。
黑白灰的世界中,深色的液体从清川辰的指缝中渗透而出,虽然看不见具体的颜色,但黑泽阵也立刻能反应出、那是流淌而出的鲜血。
鼻尖萦绕着血腥气,面前的松石绿眼眸夹杂着疲意,是让黑泽阵下意识揪起内心的神态,他本能地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失去的恐惧再次攥住他的灵魂。
清川辰挤出笑容,安抚道:“……没关系。”
“……你会没事的。”黑泽阵抿唇,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清川辰。他深呼吸一口气,收回身躯的颤抖,眼神凝聚成坚定,“有我在。”
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有事的。
清川辰弯弯眉眼,无需回答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哈,凭空出现的克隆人吗?”靠在门框那边的波尔多打破了对话,他的表情带着点笑意,“唔……出乎意料又突破常识的神奇景象呢。”
“……”黑泽阵迅速反应,他接手清川辰的枪,上前一步将对方稳稳护在身后,竖起的枪口对准面前和他一样的银发男人,而并没有理一侧的波尔多。
因为在危机中的判断,很自然抉择出谁是更应该警惕的人选。
实际上,波尔多似乎也没有出手的意思,他的枪早已收起,双手环胸,甚至有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一幕。
——因为他知道琴酒喜欢亲手解决叛徒,在收到琴酒的命令之前,自己只需要静静围观就可以了。
“让我猜一猜……”波尔多手指抵在下巴上,“凭空出现和长相相似,已经是不合常理的了。尽力拓展思维的话,即使不可思议,也得出的结论是——”
他打了个响指:“类似平行世界这种东西,对吧?”
虽然猜对了,不过并没有人回应他。
清川辰在黑泽阵身后捂着伤口,尽力趁现在撕下外衫给自己包扎,避免等会给幼驯染添麻烦。而黑泽阵正警惕又狠厉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目光炯炯有神。
琴酒身上的压迫气势磅礴如虹,他高礼帽下的狼眸紧盯着面前的人,伯/莱/塔也一样对准黑泽阵。
两人谁都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短时间里尽可能地判断出对方身上的漏洞和弱点。
“……刚才那一枪,是你打的吗?”沉默许久,黑泽阵第一句吐出的话,竟然是这个,“你伤害的清川?”
“对待叛徒的处决而已。”琴酒冷声回答,他的表情不善,盯着面前像是克隆人的黑泽阵。
两人彼此的枪口对准目标,谁都没有先开枪,而都是保持警惕的、肌肉紧绷的姿态,释放出各自压迫的、针对的、不同的气势。
“我会让你还回来的。”黑泽阵狠狠地说,他咬紧牙关,像护食的狼犬一样,眼眸夹杂不容靠近的威慑。
琴酒面上浮现起嘲讽的神情:“哦?凭你吗?”他通过对方的服饰,大体能判断出对方的职业,是医生之类的。
若真是平行世界的话,那可真是可笑。那边的自己竟然是这种无趣的职业吗?
以及……
“多管闲事的家伙,”琴酒喉间挤出低沉的声音,“这边的事情,与你无关,滚。”
“可这个人和我有关。”黑泽阵挡在清川辰前面,“真正无关的分子,是你才对。”
“你这家伙……啊,时隔这么多年果然还是厌恶得很。”黑泽阵面上露出敌对的神情,“虽然我不知道重置过去后,现在的你会不会有那些印象和记忆……但是,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无论是无力拯救还是眼睁睁看着幼驯染死去,都绝对、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黑泽阵在心里默默发誓。
在少年时无意中来到未来,被这个家伙拎着幼驯染威胁,最后还被狠狠教训什么叫『弱小的代价』后,黑泽阵就从心底里深深刻下了那一幕。
虽然厌恶,但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人也算是好好的、给当时年少的他上了一课。让他彻底知道,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否则就只能自我悔恨。
这个让他仇视的、另个世界的他不愿认同的同位体,时隔这么多年、甚至重置过去后,竟然还想再次杀掉他的幼驯染!
——还好自己这次没有晚来一步。
不然失去、重新获得与再失去这样剧烈的波澜,是会让人原地发疯的。
这样的话,黑泽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守住,那些幼驯染的交代和法律底线。
“复-制-品。”琴酒眯起眼睛,声音低哑有磁性,带着不屑和讽刺的神情,“这是我们处决背叛的事情,与你无关。”
这只是他处决背叛自己之人的刑场,让那家伙为自己的谎言与欺骗付出应有代价的判决,而其余人都是多余的存在。
是的,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九十九和六十六的事情。是关于曾经同处于黑暗中彼此警惕又互相舔舐伤口的温情,互相伤害与短暂信任下几丝善意和人性的留存,而辗转多年后,一样出身于组织、有人忠诚有人却反叛的故事。
是自己难得选择相信而对方却笑着欺骗的故事,是杀手对小骗子的处决。
琴酒没兴趣去搞清楚对方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些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在他的眼里,眼前这个与他长相相似、扎着银发高马尾的白衣青年,仅仅只是个壳子一样的生物罢了。
“你才是复制品。”黑泽阵厉声反驳,接着轻笑一声,“——至少,在他眼里,你才是复制品。”带着狡黠又骄傲的笑容,“你是我和清川的……友情的复制品。”
“我和他认识的绝对比你要早。”在琴酒明露杀意的眼神中,黑泽阵毫不畏惧地回瞪,“他是我珍重的幼驯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成为警察,并且约好要一起走下去。”
是的,这是独属于他们的、黑泽阵和清川辰的事情,是关于友情和成长的故事。他们一起经历过相知相识、磨合与挑战、喜悦与承担,在这么多年的时光中同甘共苦,携手并进。
他们彼此知晓对方的一切,是争吵与闹别扭后依然绝对信任的幼驯染,世界上无可替代又独一无二的挚友。
回忆让黑泽阵眼眸温和了一瞬,在瞥见面前冷面的琴酒后、又迅速凌冽起自己的气势,不甘落后地彼此甩眼刀。
黑泽阵把声音放缓,凝视着对面伤害自己幼驯染的凶手,一字一顿地说着:“……而你这种人,活该不能拥有他这样的朋友。”
在尾音落下的一瞬间,呼啸的子弹声尖锐鸣叫划破空气!而黑泽早有准备地揽住清川辰向侧面闪避,然后毫不犹豫地抬枪回击!
枪法很准、但对方闪避的同样也很快,咻咻的子弹穿梭交织在屋内,甚至连围观的波尔多,也稍稍靠门外站了一下,以免被现场混乱的局势误伤。
黑泽阵和琴酒都带着要致对方于死地的心,狠厉又不留情面的扫射与对击。两双同样颜色的墨绿眼眸隔空遥遥对视,传递着彼此心目中对对方的厌恶和杀意。
一时间枪火纷飞,中弹的装饰用花瓶炸裂开来,发出响亮清脆的声音,陶瓷的碎片在冲击力下猛地撞碎在墙壁上,化作更加细小尖锐的碎片。
“呃呜……!”压到伤口让清川辰下意识痛呼了一声,不过他很快收回声音,避免让正和琴酒对击、精神紧绷的黑泽阵注意力分散。
但这微小的声音还是被黑泽阵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本能地回头去看自己的幼驯染,而琴酒已经在对面举起了手中死神般的伯/莱/塔——
“!!”
“砰!”
短促的枪声响起,清川辰不顾疼痛,反应迅速拉了把身边的挚友,倒是堪堪躲过了子弹,只是两人现在的位置又转移到开阔无遮蔽物的方位。
一番激烈的枪击后是短暂的平歇,两人又回到了最开始同时举枪,黑洞洞枪口对准彼此的状态。
经过短暂交锋后,彼此身上笼罩的汹涌杀气和弥漫的压迫气势更加沉重了。书房里的空气冷凝粘稠。
这样下去不太妙……
清川辰轻轻喘着气,脑海中飞快思索着。
虽然比起身经百战的真正杀手琴酒来,黑泽阵缺少足够的实战经验,但精通人类身体脆弱点的法医、心理因素加持下的黑泽阵,应该能够和琴酒算是打个平手。
如果两人在只有彼此的空间里互殴,还真说不准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但现在黑泽阵还要注意掩护受伤的自己,而琴酒那边却还有一个满血的未出手围观人员,这样的话,砝码就不平均了。
局面能够看出天平的倾斜,他们这边是不利的那一方。
自己需要拖走波尔多,或者说……现在他们这边,需要再来至少一个人的帮忙。
清川辰沾着鲜血的手掌摸向口袋,衣兜中静静躺着那本原木色封皮的友人帐,里面曾经书写着一页页名字,虽然在这个世界里只能看到空白。
但他大概能猜到,刚刚黑泽阵的突然又及时的出现,就是友人帐的功劳。
那么,这个神奇的、虽然调皮坑主但关键时刻却靠得住的本子,在这样的局势下,请再发挥一次你的魔力吧。
清川辰闭了闭眼睛,而后坚定下明亮璀璨的松石绿眼眸。
我需要你们,我的朋友们。
拜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日语中『阵』和『琴酒』的读音是一样的,所以清川辰叫琴酒一般都叫『大哥』或者『九九』,而不叫代号。因为对他来说那像是在呼唤幼驯染的名字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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