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狐宝就来到启明所在的树屋,轻轻敲了敲门,就听到里面的回应,他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有些紧张,打开门走了进去。
狐宝虔诚的行礼,恭敬的说道:“见过大人。”
启明站起身,笑着说道:“狐宝,你确定要随我离开吗?”
狐宝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回大人,我想跟随大人。”
启明收起脸上的笑意,神色严肃的说道:“我的身份特殊,将来的路也不会一帆风顺,你必须有自保的能力,至少不能成为我们的累赘。我的空间灵气充足,资源丰富,我希望你能在短期内,达到神帝的修为,能做到吗?”
狐宝没有丝毫犹豫,郑重的说道:“狐宝一定不负大人所望!”
启明将狐宝收进空间,并叮嘱星好好督促众人的修炼,星知晓他们马上就要回归神界,到那时战斗是不可避免的,他们必须尽快提高自身战斗力,要成为启明收回神界的助力,而不是阻力。
自从长庚回归,他便没有在进入启明的识海,而是以分身的形式留在了外面,启明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一阵失落。启明以闭关提高新身体和灵魂的契合度为由,封闭了蓝灵的空间,并将蓝灵留在了树灵空间。
和狐仙等人告别后,启明和长庚便出了妖之森,看着面前空旷的原野,长庚出声问道:“你的肉身重塑完成,我们不是应该动身去神界么?为何出了妖之森?”
启明看着长庚,笑着问道:“长庚可还记得你弟弟?”
“我弟弟?”长庚黝黑的眸光闪烁,平静的说道:“我何时有了弟弟,为何我不知晓?”
“就是那个和你一样有中二病的,你的弟弟,想起来没?”
长庚垂下眼帘,遮去眼底的情绪,沉默了一会儿,没好气的说道:“你说的是紫荆堂?”
启明眼睛一亮,应声说道:“对对对,就是紫荆堂!都过去两百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不过两百年,怎会不记得?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蠢!蠢货!”长庚看向启明的眼神很复杂。
熟悉的腔调,熟悉的称呼,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启明心里不禁有些泛酸,他努力平复心底的情绪,没好气的说道:“你刚才不是也没想起来么,还不是和我一样蠢!”
长庚眸光闪烁,转移话题的说道:“他不是我弟弟,我自然想不出来。你去找他作甚?”
启明不以为意的说道:“我这人做事向来言而有信,唯独对他食言了,当初大荒山一行,答应时候会去找他,结果因为要护送常家人,便没去成,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信守承诺,在离开之前,还是了结了这件事比较好。”
“就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放缓了去神界的脚步?”长庚黝黑的眸子里闪过幽光,眼底的冷漠一闪而过。
启明嘴角的笑意淡了许多,他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的说道:“长庚,与我一起这么久,我以为你会了解我,现在看来,你我之间的了解只是表象。”
启明说完便向前走去,长庚沉默了一会,抬步跟上。两人走走停停,不想是去寻人,倒像是游山玩水。长庚看着启明的背影,脑海里一直回响着他说的那些话。
“长庚,有些人一旦认定了便是一辈子,无论这一辈子有多长。”
“自从你出现,都是你在帮我,以后换我来守护你。”
“你看这仙界多美,以往都是步履匆匆,现在放慢脚步,才发现我们究竟错过了多少美景!长庚,待一切结束,我们一起环游世界,好不好?”
“长庚,爱一个人真的很幸福,之前的我虽然高高在上,却尝尽了无穷无尽的寂寞,现在的我有了你们,真的很快乐!”
“长庚,你快乐吗?与我在一起,与这样的我在一起?”
陌生的情绪再次涌现,与以往的泛起涟漪不同,这次来的异常迅速且猛烈,长庚不禁抬手捂住胸口,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很快,心底那份不受控制的情绪便被他压制,看向启明的眼神也变得深不可测,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狂热。
两人走走停停,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到达紫荆城。进了城,启明拦了一个修士打听了紫荆家的方向,便径直走了过去。
启明来到大门前,看着守门的修士,拱手说道:“两位同修,在下秦明,与紫荆堂是好友,路过此地,特来拜访,还请两位通传一声。”
守门的修士面色古怪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稍年长的修士说道:“两位稍候,我这就进去通传。”
启明礼貌的道谢:“多谢!”
等了没一会儿,紫荆呈衣袂飘飘的走了出来,看到启明熟悉的面具时,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随即拱手说道:“原来是秦公子,有失远迎,还请莫怪!”
启明客气的还礼,笑着说道:“冒昧来访,已是不妥,紫荆兄莫怪才是。”
紫荆呈不在意的摇摇头,说道:“秦兄此来所谓何事?”
“大荒山一别已有两百年,我游历到此,突然想起曾经与紫荆堂有约,特来兑现诺言。不知他现在何处?是否因为我当初食言,而不愿现身?”
紫荆呈脸上露出伤心之色,叹息一声,说道:“秦兄未有所不知,阿堂他,他早在两百年前就离世了。”
启明一怔,随即问道:“到底发生何事,我与他分开时还好好的,怎会说出事就出事了?”
紫荆呈再次叹了口气,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到府里慢慢说吧。”
启明点点头,看了一眼长庚,示意他跟上,随着紫荆呈进了府,三人来到大厅落座,紫荆呈这才说起当年发生的事情。
紫荆堂与启明分开后,便回了山谷,山谷的结界被打开,众人都忙着找宝贝,他却一心寻找启明,满心期待着启明能信守承诺去找他。谁知左等右等,等了十天也不见启明的影子,他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委屈,就满大荒山的四处寻找,最后来到了山谷的后面,那处魔蟾所在的沼泽。魔蟾嗅到紫荆堂的气息,就想到了出手伤它的启明,便和紫荆堂打了起来。紫荆堂自知不是魔蟾的对手,又不得脱身,便发出求救信号。谁知乔依依一直跟着紫荆堂,见紫荆堂受伤,就想着帮忙,悄悄发动她的随身仙器,朝着两人颤抖的方向发出一枚毒针,谁知魔蟾突然闪身,毒针恰巧刺进紫荆堂的身上。正在战斗的紫荆堂只觉得手脚一阵麻痹,而魔蟾却趁虚而入,他鲜红的舌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洞穿了紫荆堂的胸膛。紫荆家的人赶到时,魔蟾正将紫荆堂拖进沼泽,虽然紫荆晖及时出手,但被救下的紫荆堂早已气绝身亡。紫荆晖气急之下,将魔蟾五八分尸,又废掉了乔依依的修为,却终究换不回紫荆堂的性命。
大厅内陷入沉寂,紫荆堂那张鲜活的脸在启明眼前浮现,脑海里似乎还回响着他最后说的话,“秦明,你可要说话算数,不然就算本少爷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你算账!”
紫荆呈平复下自己的心情,抬眸看向启明,问道:“秦兄,不知你与阿堂有何约定?”
启明回神,平静的回答道:“阿堂、我与紫荆堂约定,大荒山的事情结束后,便去找他,只是没想到最后被事情绊住,一直到今天、、、、、、对不起,是我言而无信。”
紫荆呈面色复杂的看着启明,说道:“阿堂自从与你相遇,便像失了魂一般,整日想着找到你。以前我不懂,最近我明白了,他是对你有情,不过以他单纯的性子,或许到死都没弄明白自己对你的心意。”
启明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些许,他轻声问道:“他的灵位在何处,我能否过去祭拜?”
紫荆呈起身,说道:“你跟我来吧,阿堂一定很想见你。”
启明沉默的跟在紫荆呈的身后,径直来到紫荆家的祠堂门外,守在门外的两名修士恭敬的行了礼,将祠堂的人打开,紫荆呈正了正衣襟,神情肃穆的走了进去。
启明回头看着长庚,平静的说道:“长庚,你在外面等我。”
长庚淡淡的点了点头,温声说道:“紫荆堂的死与你无关,不要犯蠢!”
启明的眸光一亮,随即又黯淡了下来,低声说道:“若我事后便去找他,他又怎会去山谷后面,紫荆堂的死起因是我。”
“蠢货,世事难料,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相对的也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这是注定的,纵然你是众神之神也无法改变。紫荆堂的死,纵然起因是为寻你,但造成结果的却是各方面的原因,不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扛上身。”长庚安慰的说道。
启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进了祠堂。
长庚看着启明的背影,无声的说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